第3章 公羊母羊？

楊誕不知道院子里的柿子樹是哪年栽種的，他只知道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在這棵樹下玩耍了。

老楊爹是村裡的知識分子，老楊的爺爺以前是地主家的長工，老楊爹小時候正兒八經的是跟著地主家的傻兒子上過幾年私塾的！老楊的名字也是他爹起的，以前的農村窮，能頓頓吃個飽飯都算是富裕了，那時候起名字講的是賤名好養活。小名叫狗剩、驢蛋的有很多，可叫羊蛋還真不多！

「羊蛋爸，你這知識分子咋也給你娃起這麼個名呢？有啥講沒有？」村裡人不理解，老楊爹那是一直以知識分子自居的，在村裡那也是有名望的人，大事小事寫字記賬都少不了他的影子，咋也給孩子起了這麼個接地氣的名字呢？

「是楊誕，不是羊蛋，你們懂個啥？大字不識一個，我家楊誕，那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老楊爹其實很瞧不起這些只會幹些地里的粗活的村民的，他會反駁別人叫錯了楊誕的名字，但卻不會解釋，因為他認為給這些斗大的字不識一個人解釋，也是對牛彈琴，講不通！因為這些年村裡也組織過村民文化學習，可壓根也沒人願意學。也難怪，跟土地打了半輩子交道了，認幾個字還能去城裡當個領導不成？

「羊蛋不就是羊蛋，咋滴，這羊蛋也分公羊母羊啊？」閑聊的村民的調侃，氣的老楊爹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轉身走了，留下了身後一陣熱鬧的笑聲！

雖然村民們排斥參加學習，可也知道學文化的好處，就比如說老楊爹，跟著地主家的傻兒子讀了幾年私塾，那在生產隊里做的可都是拿筆的體面工作。逢年過節上門求個對聯哪個不是說一通好話還得遞幾顆煙！所以村裡的學校辦起來以後，還是都很積極的願意送孩子進去深造的。

上學前的幾年，老楊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在這棵柿子樹下過完的，老楊爹給楊誕的定位是，以後是要做大事的人，怎麼能整天和村裡的你孩子混在一起？所以老楊的童年是孤單的。他爹不願意楊誕出去和村裡那些只知道撒尿和泥的孩子一起玩，沒事的時候，就會拿出他珍藏的三字經教楊誕識字。上學以後的楊誕才算是稍微擺脫了他爹，參與進了撒尿和泥比誰呲的遠的民間隊伍。

這天，被村民的羊蛋與羊蛋論氣走的老楊爹回到家的時候，楊誕正在柿子樹下，呆著腦袋瞅著樹上的已經發紅的柿子發獃。「嘎吱。」大門開了，聽見動靜的楊誕轉過頭來呆萌的看著他爹問到:「爹，這柿子咋還不熟？啥時候能吃？」以前的農村，哪有什麼零食，唯一能解饞的，也就村裡那幾棵果樹了。這還得是生產隊解散了以後，沒解散之前，就連那幾棵樹上結的那幾個營養不良的果子，都是集體分配的！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我教你識的字記住幾個？都吃肚子里啦茅房了？」老楊爹那一肚子邪火剛進門就被楊誕點燃了，「學校里的老師都不教三字經了，你那些都沒用。」不明就裡的楊誕顯然沒有看清楚眼前的局勢，不卑不亢的給他爹就上了一課。

「你…，不上進的東西，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老楊爹說完，氣急敗壞的在院子轉了一圈，也沒瞅見順手的傢伙，一抬腿扒下腳上一隻鞋，拎著就雄赳赳氣昂昂朝楊誕沖了過去，楊誕一看這架勢，當時就懵了，「咋回事？」這時候的楊誕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可顯然也意思到了眼前情況的不對，轉身「嗖」，撒丫子就跑了。這下輪到老楊爹懵了，拎著一隻鞋，看著楊誕已經不見了影子，「唉」低聲嘆了口氣，轉身朝屋裡走去，「老楊家的基因就是好，跑都跑這麼快，我家楊誕，以後那是要做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