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的雲霧

不知何時起，我的腦海里只剩下那一個白茫茫的冬天。

窗外的紅綠燈閃了又閃，水霧籠了遠方的大樓許久。枯枝敗葉落的窗台上全是，我不知道做些什麼為好，

林霖是必須走的，我知道。所以我並不打算浪費剩下的時間留住她。也許最好的方法，是讓她對這座城留下好的回憶，對我們之間的關係留下美好的回憶。

回憶，珍貴的，一定要留下。

懷著這樣的心情，帶著這樣的心情，去見了那個人。

階梯是那麼漫長，讓我帶著緊張的心情走下去。但當我真正想要回頭時，已經出現在了林霖的門口。

我並不知道見到她之後做些什麼，甚至沒想好怎麼見她，但保持我們最初的樣子，一定沒有錯。

於是敲了門。

關節清脆的叩在木門上。

咚咚

木板冰涼，我攥緊了左手，等她開門。

咚咚咚

咚

誒……

林霖不在家嘛。

是我意料之外的情況，我想了很多種和她見面的場景，卻沒料到她不在家。

「咚」

什麼聲……

電梯門關上，眼睛接受到信息之後，大腦卻停止了思考。

於是，腦海里全是面前的人的樣貌，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在我的腦海中。

「莫，你這是？」

我想像了很多種與林霖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狹窄的樓道讓我的眼裡儘是林霖的身影，潔白的反光讓她看起來更像一位天使。

如同初次見面那樣，我想，我再一次與命運邂逅了。

「這不看你要走了么，臨走前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她搖搖頭，方才注意到她的長發已經剪去，眼神多了幾分幹練。

這大概就是人的變化吧，我心想。林霖變成了我陌生的樣子，但我要做的事並沒有改變。

「那個……我一會還要出門。」

她先開的口，於是我要說的話在口中徘徊，並不好打斷她。

「莫，你能不能……」她稍稍低下了頭。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林霖失去平日的活力，變成這幅陰沉模樣。而我原本也就是個陰沉的人吧，氣氛真是跌倒冰點。

「我的話，明天再來吧。」

明明時間不多了，我並不想做出讓步。但林霖也有她必須去做的事。所以這才是最好的選擇，我要讓她在辦完事情后，開開心心，輕輕鬆鬆的和我度過一整天。

自我安慰后，我是這麼回答的，好讓我的語氣聽起來並不那麼失落。

我想林霖大概也能覺察到我的心思，她不是愚鈍的人。於是我向她揮揮手，走下了樓梯。

此時，我猛然醒悟的是。明天……就是去機場的日子了啊。

幾分鐘后，又聽到了電梯「咚」的關門聲，看來她只是回家取些東西，做做準備的罷。

出國留學么，真好啊……

晚上，我並不餓。久違的泡麵和拉緊的窗帘讓我又回到了那個冬天。遇到林霖之前，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一個人，我早就該習慣了的。

還記得為了使自己振作而練習的寫作，儘管沒有那麼得心應手，卻讓我找到了些許目標，記錄了我所珍視的一切。

無論是那難忘的初雪，還是與林霖的邂逅，還有同魏仟的矛盾到和解，盡數記錄了下來。

有些憂鬱的我，回憶著，閱讀著。但我卻覺得，那是另一個人的人生了。

林霖送的烏龜還在漫無目的的碰著玻璃，外面似乎是下雨了，它如此躁動。

「咚咚咚咚咚」

很急的敲門聲，像著火了似的。我本該不耐煩與它打斷了我的回憶，但我清楚，來的人一定是林霖，也只能是林霖。

「莫洛，久等了」她頭髮絲上沾有水珠，似乎是跑的急了。

「你還真是……笨蛋，下雨也不打傘。」我不禁想到我們的初次見面也是因為那一場雨。

「打傘了就跑不快了呀，真是的。」她理理頭髮，又精神起來。

昏暗的屋子，此刻卻溫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