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1
作者有話要說:宋朝稱呼:
皇帝被喚作官家
皇后被喚作聖人
女子被喚作娘子
男子被喚作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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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天天有,今天特別多。
秋高氣爽的好時候,天格外藍,溫度適宜,陽光和煦,蘇蘇得空開車去露營,心情輕飄飄的。
然後她就真的飄起來了,只看到自己穿過車頂,悠悠往上,漸漸遠離慘烈的連續車禍。
蘇蘇後知後覺的從爆炸和火光中,明白自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只是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學生時代沒有錯過各類小說、電視劇的蘇蘇腦洞大開,難道靈魂真的存在?那她現在馬上會遇到黑白無常還是靈魂擺渡人?
現實是,蘇蘇像被牽引著一樣往天上飄,還越飄越快,她感覺路線是不是不太對,地府的方向怎麼也不會是藍天白雲之間吧。
可惜這趟「航班」沒有她能提醒目的地錯誤的飛行員,而她還是唯一一個啥情況也不知道的乘客。
明明該哀悼自己英年早逝,卻要先擔心自己恐高,雖然速度已經讓視野一片模糊了,但她為什麼還像擔心自己的小命一樣害怕,就挺離譜。
從快速飛行到安坐,只需要一個眼花。
蘇蘇忍不住顫抖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她成功登陸,沒有魂飛魄散。
伸手擦擦眼淚,想著自己都嚇哭了,有點丟人又合理啊!遇到這種意外,不悲傷痛哭也要飽含生理淚水吧。
努力擦去自動掉落的眼淚,蘇蘇終於覺得不對了,她一個靈魂,何德何能有眼淚啊。
還有這一片大紅,也太刺眼了,讓她覺得自己眼睛都被刺激得有些看不清東西,一開始以為是眼淚,但擦去眼淚依然有些視力模糊。
眨眨眼睛努力視物,撩開眼前紅布,抬手去摸四周同樣紅色的木壁,加上腦子裡冒出來的一段段記憶,蘇蘇終於確定她沒去投胎,而是成了這個在新婚花轎中吞下毒藥,一心求死的北宋小娘子。
蘇蘇輕拍還在狂跳到像要抽搐的心臟,只覺得這個再活一次的機會燙手,雖然還沒理清楚多出來的那許多記憶,但光看原來也叫柳蘇的小姑娘絕望到自己服毒,就能猜到接下來簡單不了。
她深呼吸平穩心跳,不知道這花轎還要走多久,不敢耽誤,閉上眼睛開始大略瀏覽記憶片段,確定短時間內她會遇到的問題是什麼。
好傢夥好傢夥,蘇蘇一邊努力吸收各種信息,一邊只想說好傢夥,她摁住額頭,覺得天要亡她!
這天的開封府很熱鬧,除了東平侯府娶親外,居然還有幾隊風塵僕僕的武將回京述職。
火紅的娶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往西去,騎馬著甲的隊伍從西而來,好在這段路還算寬敞,格格不入的兩隊人馬并行而過。
花轎里的蘇蘇正有些吃力的往外觀察千年前的仁宗時代,也發現了經過花轎的兵將,因為新鮮她多看了幾眼。
蘇蘇羨慕這些武將強壯不說還披甲執銳的,他們肯定不會遇到她現在的問題。
她從記憶中知道,自己馬上就會遇到的問題是:自己嫁的侯府計劃在新婚之夜刺殺官家聖人,挾持王公貴族,意圖謀權篡位。
先不說這個計劃哪怕是她看來就不靠譜,但等下侯府要亂起來是肯定的,會失敗也在意料之中。此時細胳膊細腿的她卻要遇到動武的情況,就感覺生存不易啊!
除了要避免自己直接丟掉小命以外,蘇蘇知道自己還需要考慮侯府失敗以後,她這個新嫁進侯府的庶子兒媳要怎麼在侯府倒下的情況下摘清楚自己的牽扯,來保住自己以及柳蘇所在的家族。
此時此刻,蘇蘇她一個獨闖陌生時代的求生者,考慮不了別的更多,只能先努力嘗試拯救自己。
所以她決定要告密,還要盡量早點告密,然後捨己為人,為了小命,她願意受點傷的,苦肉計必須搞起來。
這還只是基本要求,想要過得好一些,她最好能立點功,難度很大的比如救下官家聖人之類的,再不濟也要和他們搭上話。
剛才努力看清外面的景色讓蘇蘇的眼睛有點疲勞,她只好暫時收起好奇閉目養神,她要養精蓄銳才行,現在風吹就倒的小身板和疑似哭得視力都不行的眼睛不允許她任性。
如今就是慶幸她這身婚服配的是蓋頭而不是扇子,她覺得扇子遮不住她哭過的臉。
慢慢的,花轎停了下來,蘇蘇連忙把紅蓋頭蓋上,順便嫌棄自己綠衣服,紅蓋頭,什麼搭配。
有侍女進來替蘇蘇整理了下蓋頭和衣服,然後小心的扶著她從花轎中出去。
蘇蘇只能看到蓋頭下的一小片地,好在扶著她的人變成了兩個,她就像提線木偶一樣,聽著媒人指揮由侍女扶著她一步步完成繁瑣的禮儀。
蘇蘇只覺得進個門的時間變得好漫長。
終於,婚禮到了拜堂這一步,侍女沒再扶著蘇蘇,走開前,她輕聲提醒自己主子接下來是拜天地、祖宗,還提醒說官家和聖人來觀禮了。
蘇蘇一直就有些心不在焉,這位細心的侍女看來是發現了她的敷衍,在提醒她。
她關心的一直是周圍的動靜,現在確定官家聖人到場了,她的計劃要開始了。
蘇蘇和侯府獨子並肩而立,在賓客看來就是一對璧人,都樂呵呵的聽媒人稱頌他們的登對,家人的喜愛云云。
他們不知道婚禮的兩個正主都只聽不入耳,心裡各自盤算著與結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此時,新娘慢慢搖晃了幾下身子,似乎有些站立不穩。
不等有人來攙扶她,她柔弱的捂著胸口委頓在地。
本來熱鬧到有些吵鬧的氣氛突然急轉直下,各種聲音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
結婚現場,新娘突然倒地疑似不省人事,見多識廣的汴京人表示沒見過這稀奇。
人群安靜過後紛亂起來,離得最近的新郎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新娘的侍女已經上去攙扶了。
只是,儀式還沒到揭蓋頭的時候,她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是聖人開口,請自己的女官一起幫忙把新娘扶到新房去看看身體情況。她與官家說了幾句,自己也跟了過去。
官家相信聖人能處理好,見新郎孤零零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覺得挺可憐還安慰了兩句。
聖人走進新房覺得有些簡陋了,不及外面大辦婚禮的規模。
她見侍女們正手忙腳亂的把新娘扶上床,也走近幾步想看看這瘦弱的娘子如何了。
不想女官對揭開紅頭蓋也有些猶豫,這畢竟應該是婚禮中很重要的一環。
「算了,我來吧。」
聖人體諒侍女和女官們的顧忌,她走過去微微揭開蓋頭,第一眼就看到年輕娘子臉上都是淚痕,好在呼吸還在。
她又放下手,沒讓其他人看見,只安排人去準備點洗漱的溫水,她當然知道離家出嫁的新娘會哭泣,但從淚痕看,已經不是普通捨不得家人的程度了。
心有疑惑的聖人突然被床上的娘子碰了碰手。她看四周的侍女和女官都沒有發現,就讓她們去通知人的通知人,請大夫的請大夫。
「人都支走了,門口也有人守著,娘子你有什麼苦衷嗎?」
蘇蘇終於坐起來,她自己把頭蓋一下揭掉。
「聖人,你快讓人通知官家,侯府這是鴻門宴,他們想刺殺官家與您。」
「當真?」聖人立刻嚴肅的看著蘇蘇。
「千真萬確,他們還計劃控制來賓,所準備的人手肯定不少。」
蘇蘇言之鑿鑿,她怕聖人還不相信自己,連忙懇切的表明自己的衷心,這些話她都準備了一路了。
「聖人,以防萬一也該讓官家有所防備才好,我,我之前發現他們的狼子野心時被嚇得惶惶不可終日,但想到您與陛下,這出宮來觀禮是多大的榮光啊,我不能讓你們一無所知的被他們害了,才鋌而走險,幸好,幸好趕上了,能在他們動手前提醒您。」
蘇蘇一邊說一邊捂著胸口流眼淚,她的虛弱可憐一半真一半假,她確實覺得心臟不太舒服,但哭泣是此時場景需要。
「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聖人看這娘子臉色白得要昏過去了還撐著身體抓住她提醒,只覺得心裡暖暖的,剛才初聞噩耗的凝重都散去不少。
「我相信你,只是如果按你所說,他們人多勢眾,就不能打草驚蛇,你快躺下,馬上大夫過來了給你看看。」
「我不要緊的,還是聖人您比較重要,這裡不安全,您還是回官家身邊吧,那裡保護的人多,您才安全。」
聖人人那麼好,那麼配合,蘇蘇真心想她離開,她身邊的人和官家身邊的人匯合,人多些總歸能把他們保護得更好。
「不行,我走後,他們要是發現我和官家有了防備,肯定能猜到是你傳的消息,你會被立刻報復的。」
如果此事為真,這位娘子就是有功之人,不能放任她被傷害,而且她和官家出宮,保護的人手是準備了的,現在婚房外就站了不少人手。
「我雖然會被記恨,但卻無足輕重,我可以躲起來,他們只會順手解決我,卻懶得多重視的。而且我冒點險沒什麼,您和官家可不能出事啊!請您讓我的侍女進來照顧我就好,不能耽誤您去通知官家啊!」
蘇蘇說的都是真心話,她這邊不會是侯府主力軍的重點,她等下就躲起來,等叛亂結束她再冒頭。
聖人這下真的挺感動的,她拍拍蘇蘇的手,讓她小心保重才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