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何易

修心何易

拂曉,火紅的光刺破黑夜,白晝降臨,連龍明山的白霧都逐漸淡去了。

玄女睜開雙眸,隔壁的雲平樂睡得還很香甜,她還是很不厚道地選擇叫醒了雲平樂。

一日之計在於晨。

「師父!我做了個美夢!」雲平樂睡眼朦朧地醒來,卻又回味起昨晚的夢。

「夢到了什麼?」玄女坐在床邊,轉動著手中的八卦盤,她在測算最合適的位置。

「夢到師父說的都成真了!」雲平樂笑彎了眼睛。

「嗯,夢總是有著預示未來的功能。」玄女點點頭。

「可上次我做噩夢,師父說夢都是反的。」雲平樂突然想起來,那日她做了噩夢,師父卻說,夢都是反的,那些一定不會發生。

「你信哪個,哪個就是真的。」玄女摸摸雲平樂的頭,「來,洗漱完我替你梳發。」

「哎?」雲平樂呆愣在床上,她剛剛穿好衣裳。

「人就是這樣啊!比如算命,算著好的了,那肯定是真的,算著不好的,那就是假的,人間管這個叫迷信。只信自己願意信的,永遠向上,你不覺得這樣很可愛?」玄女走到梳妝台前,待到雲平樂洗漱完,她執起一把木梳,笑著朝雲平樂伸手,喊她過來。

雲平樂眨眨眼,總覺得師父提到這些,笑得好溫柔。

「昨日教你的都記住了嗎?」玄女邊給雲平樂梳發邊問道。

「都記住了,師父要考我嗎?」雲平樂緊張地不敢動彈。

玄女點點頭,將昨日講的隨意抽查了些。雲平樂記的很牢,對答如流。

「做的很好,以後靜心咒至少早晚都要念三遍。」

玄女滿意地看著自己梳出來的髮型,其實她很想梳些複雜的髮髻,可一來雲平樂年紀小發量不多,二來太過複雜繁瑣也不利於一會兒修鍊,便只梳了個簡單的垂髻,顯得可愛又溫婉。

不然的話她其實有點想把自己的首飾都堆在雲平樂身上。

雲平樂望著鏡中的自己,她還是第一次梳這麼好看的髮髻,尤其是那閃閃發光的珠串,格外耀眼。

「走吧。」

彈指間,她們再次來到了昨日的那片瀑布。

玄女從發上拔下一支釵桿是雙龍樣式的銀釵,投入水潭,霎時間,冰封千里。

厚厚的冰層上至源流,下至山麓。自然,冰層底部的水還在流動。

「五行屬水,至寒為冰,與你原先修習的法術最為合適。」

玄女拉著雲平樂躍上冰層,席地而坐。

雲平樂凍得打了個哆嗦,卻很快適應了這樣的寒冷,體內自行轉起了一股暖流。

「拿出九曲槍。」

雲平樂從背後取下九曲槍,雙手平伸向前,捧著槍桿。

玄女與雲平樂對坐,法力自她的手掌溢出,引導著九曲槍憑空漂浮,橫隔在二人中間。

雲平樂雙手由握變張,玄女與她手掌相對,最終觸碰在一起,她們一同用力,九曲槍貼合在掌心,開始散發瑩藍與銀白交織的光芒。

玄女的法力藉由九曲槍一點點漫入雲平樂的軀體,為她疏散堵塞的經脈,帶動著殘存的法力一點點運轉起來。

雲平樂隨之進入一種極為玄妙的狀態之中。

運行十周天後,玄女垂下了自己的手。

周遭的靈力開始瘋狂的匯聚,一部分流向雲平樂,一部分流向玄女。不過那些奔涌而來的靈力卻被玄女拒之門外了,轉轉悠悠繞了幾圈,最後湧入了雲平樂的身體。

尋常人若是一入道便吸納這麼多靈力,恐怕已經被撐爆了。然而原本的雲平樂也是修鍊多年,修為都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即使現在修為盡失,變成孩童,還得了失魂症,底子終究是在的,有玄女守著,一步步引導,不至於出什麼差錯。

直至辰時已至,太陽高懸,這場入道才終於結束。

銀釵飛回玄女手上,雲平樂驚慌地看著腳下的冰層變成汩汩流水,而玄女還笑著把玩那隻銀釵。

她是不是要變成落湯雞了!師父剛剛給她梳的頭髮!

還不待她出聲,玄女便施了法術飛了起來。

「嚇著了?」玄女笑眯眯地看著驚魂未定的雲平樂,「你這膽子要練練才行,這兒的妖魔鬼怪長得太詭異了,膽子不大怎麼降妖除魔?」

「我很勇敢的!」雲平樂目光灼灼,「我是怕師父剛給我梳好的髮髻被水泡壞了!」

「有了這銀釵便不用擔心了。」玄女蹲下來,輕柔地把手中的銀釵插進雲平樂的髮髻。

雲平樂伸手摸了摸那銀釵,有些不解,為什麼有了這銀釵就不用擔心了?難道以後掉到水裡自己就立馬被凍成冰塊?

看透她心中所想,玄女差點笑出聲來:「你猜猜這銀釵是用什麼做的?」

「難道是龍?」雲平樂之前見銀釵的釵桿如同兩條龍一般。

「是龍鱗,龍的逆鱗,我把鱗片混入了銀里,做了這銀簪。」玄女說出這話時,眸色冰冷。

「黃河河伯性情暴虐,放任手下兩龍作惡,至使黃河洪水滔天,兩岸百姓流離失所。應龍與之一戰,我路過時順手收拾了那兩條龍。」

黃河?應該是一條河吧?那應龍是什麼龍啊?雲平樂心裡想著,嘴上也問了出來。

「應龍,你師兄的大功臣,很能打,也善興雲作雨,當初天下大旱的時候便是他呼雲喚雨,恩澤大地,功德圓滿,成了司天下河流的水神。今晚跟你講講他們的故事。」

「嗯!」雲平樂用力點頭,她最愛聽故事。

「這銀釵戴在頭上,你不會被水侵襲。」

「那之前為何讓這裡結冰了呢?」

「那兩條龍本就來自北海地界,我略施法術,可達到之前那種效果。它們又是河伯的龍,天生不怕水。」

「原來是這樣啊。」雲平樂好奇的蹲下,把手伸進水裡,一股無形的屏障便包裹住了她。

「誒!那我要碰水怎麼辦啊?」這樣好是好,那她以後要是要碰水,把銀釵拿下來弄掉了怎麼辦?

「我回去教你個口訣,可以控制銀釵的法術。」

「好哎!」雲平樂歡呼雀躍。

「走,這都辰時了,該吃早飯了。」這個世界一日三餐,玄女對此很是滿意,畢竟大世界的古代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只有早膳和晚膳。

小孩子多吃點才能長高。

雲平樂心情更好了,誰不喜歡在餓的時候吃好吃的呢?

她默念昨日玄女教給她的口訣,將九曲槍收了起來。

————

兩日後,修仙門派大會。

這兩天,明城的治安變得很好,據說一有人作亂就會倒霉。

玄女今日攜雲平樂端坐首位。

她看著一堆「修仙門派大能」爭論來爭論去,激烈地討論著她所提出來的「修心說」。

「這種說法可信嗎?以前可從未有過。」

「就算是真的,為何要告訴我們?天下哪有這樣掉餡餅的事情?」

「修心?那不該與天道看齊?無情道才是正軌吧?」

「試試也沒壞處,不過救救那些凡人罷了,也不廢多少功夫。」

「可這個道君的出現也太可疑了。」

從之前龍明山宗主的反應來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不如誘之以利。

她索性不再隱瞞自己的「身份」,比如她是真正的神仙這件事,但名號仍然是玄靜道君。

瞬間的寂靜之後是更為激烈的吵鬧。

有人對她的身份提出質疑,畢竟一個神仙出現在人界,還是以這種態度出現,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最簡單的證明方法,是比他們所有人都強。

譬如現在,她御空拔劍,對面則是其中一個質疑她的修士。

著實不需要什麼花里胡哨的劍招,只需一劍,對方已經落敗。

接下來的各種對戰大多都以此結尾。

事實上,當青極出現的時候,眾人就已經被震懾住了。

那是真正的法器,或者說,神器。

絕非人間的靈器可比。

他們不知,即便是最普通的一花一葉,到了玄女手裡,也不會比法器遜色,她依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再無人敢質疑后,爭吵卻更加厲害了。

然而一旦提到飛升,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狂熱起來,連爭論都少了。

到最後再次吵起來,已經變成了利益的分配,多的是想請玄女到他們的門派去的。

玄女看著他們的模樣,嘆了口氣。

修心何易?

這場論道大會出奇的達成了統一,只是仍需他們回到宗門說服其他人。

龍明山宗主明長風覺得自己顯然是最大的得益者。

「神」最先出現在龍明山,也最先和他說「修心」一事,更別說「神」的法器與他龍明山有淵源,這事事都讓龍明山佔盡先機。

晚間的盛大宴會,玄女並未多留,待到雲平樂吃飽便離席了。

回到廂房的雲平樂皺著眉,不解地問:「師父……他們真的能飛升嗎?」

在她看來,這些人根本夠不上師父提起的那些神仙的萬分之一。

「那麼做至少會有助於他們修鍊,但若想真正飛升,唯有真正明白修心為何,真正改變他們自己。修心的氛圍如果形成,他們或許不行,但他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或許機會比他們大。」

「平樂,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你會比他們更快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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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正常神仙穿進仙偶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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