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4

成功安撫了人群后，沒一會兒，救援人員與電視台也匆匆趕到了現場。

前來採訪的記者看到超人和蝙蝠俠也很是詫異，他對這兩個超級英雄完全沒有印象，但鑒於正在直播，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先把鏡頭對準了祖國人，一邊說：「……梅芙女王和祖國人又一次挽救了一百多條生命，避免了悲劇的發生。目前他們都在事故現場，讓我們來問問他們當時具體的情況。」

「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祖國人神情嚴肅地說，他對著鏡頭，眼神中露出一絲譏諷，沉默了片刻后，竟是紅了眼睛，說，「你們只看到了這一百多人獲救，但你們知道，機長和副機長本來是可以逃過這場劫難的嗎？」

聽到他這麼說，站在不遠處的克拉克蹙起眉——副機長的確是被劫匪殺掉的，但機長卻是死在了祖國人的熱視線之下。

布魯斯跟克拉克站在一起，冷眼看著接受採訪的祖國人，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克拉克的胳膊，換上了調情一般的語氣，側頭用氪星語小聲問：「你覺得他的演技值不值得一個奧斯卡？」

克拉克沉默不語，只是配合地跟布魯斯靠得更近了，他知道這是布魯斯在刻意地誤導祖國人。

他不想讓祖國人懷疑他們在談正事，哪怕是在對方聽不懂氪星語的情況下。

兩人親昵的小互動自然沒有逃過祖國人的眼睛，他往超人和蝙蝠俠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將視線收了回來，繼續痛心疾首地向鏡頭控訴道：「這不僅僅是逝去的兩條生命，它們不是數字，而是兩個活生生的人，他們可能是丈夫，可能是父親，他們有朋友、有家人……你覺得，對於他們來說，這難道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嗎？」

「……」記者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啞口無言。

祖國人長長地嘆了口氣，眼眶裡的熱淚幾乎要滴落了下來，他艱難地閉上了眼睛，轉頭控制了一下情緒，才接著說：「我原本可以救下每一個人，但我收到通知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們在機長遇難后才抵達……因為我們不在指揮系統內，如果北美空防司令部，在他們擾亂噴射式飛機之前打給我們，我們本可能救下他們的……抱歉……」

祖國人說著，又轉過了身，擦了擦眼角即將滴落的淚珠，在這停頓的間隙，快門聲此起彼伏，記錄下了他所有的微表情。

「但如果他們讓我們進入軍事防禦系統，那類似的事故就再也不會發生了，這是我向大家的鄭重承諾。」祖國人說完，轉身看向梅芙女王，「你說呢，梅芙？」

梅芙的眼神有些飄忽，但也點了點頭。

祖國人再次看向了鏡頭，神態堅決地說：「去跟你們的國會議員談吧！跟他們談一談，他們會聽人民的話的。我也將保證，這樣的事故再也不會發生在我們偉大的國家！」

周圍人在聽到祖國人極其煽動性的講話后，立刻有人為他喝彩鼓起掌來。

祖國人當即揮了揮手，熱淚盈眶地回應道：「上帝保佑你們，上帝保佑美國！」

「祖國人，祖國人！」

克拉克：「……」

布魯斯：「……」

克拉克對他這番表演簡直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想大概猜到你剛才為什麼要阻止我了。」

布魯斯「嗯哼」了一聲，說：「雖然我急著去救羅賓，但……我沒辦法坐視不理，卡爾。」

克拉克神情凝重地說：「我知道，我也一樣。」

在祖國人發表完講話后，記者正準備詢問關於超人和蝙蝠俠的信息，卻被祖國人看出了意圖，立刻打斷了他：「今天的採訪到此結束了，我們還有下一個任務，比起拋頭露面來說，我更在乎的是能救下更多的人。」

不意外的，他這句話又引來了人們的歡呼。

祖國人笑著對人群致意，他後退了幾步，隨即轉過身看向超人和蝙蝠俠，就像變臉似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用眼神示意超人離開，克拉克便抱起布魯斯跟在他後面，一同飛往了空中。

在確定人類無法監聽到他們的對話后，祖國人停了下來，面無表情地問：「你們是誰？」

克拉克：「超人。」

布魯斯：「蝙蝠俠。」

兩人非常默契地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祖國人也看出來了，他盯著克拉克沉默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在盤算著什麼。

隨後他對布魯斯說：「過幾天我會聯繫你們的。」

他把布魯斯當成了這個二人小隊中的主導者。

布魯斯問：「難道不是我們去沃特找你？」

沒等祖國人回答，布魯斯又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噢，所以你剛剛騙了我們，你根本做不了決定，對吧？你沒辦法把我和超人弄進你們的隊伍里。」

誰知此話一出，祖國人像是被踩了痛腳似的，目光變得兇狠又陰鷙。不過這樣的失控轉瞬即逝，他很快掩飾住了，盯著布魯斯的蝙蝠頭套，眼睛發出恐怖的紅光，威脅道：「你看清楚，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克拉克神色一凜，抱住布魯斯的雙臂稍微用了力，正當他也準備用熱視線跟祖國人對峙時，布魯斯悄悄按住了他，隨後驚慌失措地對祖國人說：「噢，對不起，對不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雙手敷衍地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我不會了，祖國人，我為我的魯莽道歉，對不起……」

祖國人臉色稍霽，慢慢收起了熱視線。

布魯斯心有餘悸地看著他，說：「我和超人會等著您的消息的。」

祖國人和梅芙很快離開了，看著兩人消失在視野中，布魯斯也恢復了往常的神情，說：「剛剛試探了他一下，沒想到我的猜測是真的。」

克拉克注意到他換回了英文，正準備提醒時，被布魯斯笑著打斷了：「放心吧，他聽不到。」

克拉克一下沒反應過來。

布魯斯提醒道：「你忘了嗎？祖國人跟你不一樣，他剛才自己說的，救援得等通知，這說明他的聽力範圍有限。他這種性格的人，不可能隱藏實力。」

克拉克點了點頭，又說：「但是剛剛你的行為還是太危險了，布魯斯，他真的會殺掉你。」

「可你在我身後。」布魯斯說。

「……」克拉克忽然語塞了，儘管他心裡清楚布魯斯對他的信任已經無需贅述，但這樣直白地表達出來，難免讓他心中觸動，那是一種非常溫暖而又柔軟的感覺，連心跳都不自覺地加快了一些，無奈地妥協道，「好吧。」

「所以他沒有生物力場，沒辦法精準地控制自己的力量，超級聽力也不如你，你比他強大得多，克拉克。而且他的——」

布魯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感覺他這裡跟終極人不相上下。」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起來。

「總而言之，祖國人不是個很難對付的對手，但是……」布魯斯也跟著他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正色道，「沃特不像犯罪辛迪加，如果公司由祖國人控制，他不會是那個反應。這個宇宙的情況，比我之前預計的要更複雜。這些超能力者背後的人，他們不止想要金錢，還想要權勢，在暗處悄無聲息地統治全世界。」

所以祖國人才會借著這次事故，發起讓超級英雄插手國防安全中的輿論。

「解決祖國人不是難事，真正的難題在沃特。就算我們今天解決了祖國人，還會有千千萬萬個祖國人填補他的位置，我們得從根源入手。」布魯斯說，「接下來，我們要忙一段時間了。」

克拉克問：「你有什麼計劃嗎？」

布魯斯搖了搖頭，說：「暫時還沒有，得先收集更多的情報……對了，我們先去市區買點生活用品，這身制服太顯眼了。」

「好的。」

「還有，幹得不錯。」

「嗯？」

「我是說，這次救援行動。」

——

祖國人在回去的路上沒有跟梅芙女王說一句話，在進入沃特的大樓后，徑直去了麥德林的辦公室。

他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入，大聲地質問道：「超人和蝙蝠俠是誰？！為什麼那個叫超人的也會飛，眼睛也可以發射激光，他甚至可以抬起整架飛機！」

豈料麥德林也是一臉疑惑，她扶著辦公桌，以掩飾自己輕微抖動的雙手，詫異地反問道：「飛機難道不是你救下來的嗎？」

祖國人：「……」

祖國人愣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麥德林，企圖在她的表情中讀出一絲破綻，然而他失敗了——麥德林沒有說謊。

她的確不知道超人和蝙蝠俠。

「你冷靜一點，祖國人！我剛想問你，這兩個人是什麼情況。」麥德林說，「我已經查過了，還做了人臉識別，他們不在超能力者資料庫里！你冷靜一點……」

祖國人因為怒火而顫抖的身體漸漸平復下來，麥德林悄悄鬆了口氣，大著膽子伸出手，摸向了祖國人的臉，輕聲問：「你以為我騙了你？」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祖國人放鬆了下來，他不禁用臉去蹭麥德林的手心，說：「我以為超人……是用五號化合物培養出的另一個我……」

「噢，不，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麥德林一邊說著，一邊抽回了手，解開了自己上衣的紐扣，露出傲人的上圍，「你是獨一無二的，祖國人，沒有人可以替代你，沒有人……」

她抱住了祖國人的腦袋，慢慢讓他靠下來。祖國人順從地把臉埋在了她的胸前，麥德林像母親撫摸孩子那樣，輕輕拍打著他的肩膀：「我向你保證，我會查清楚的，別擔心……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