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5
沃特緊急召開了高層會議。
說是會議，其實參與者只有三個人——祖國人自己，麥德林·斯提爾威爾，還有沃特樓上的決策層成員，祖國人很少見到的斯坦·埃德加，沃特真正的話事人。
雖然他們在同一棟樓工作，但祖國人跟斯坦幾乎沒有碰過面，處理日常事務的都是麥德林，祖國人對於他的印象，更多的是來源於小時候的那個實驗室——斯坦會經常來看他，並且測試他的超能力。
儘管祖國人不願承認，但他的確對這位老人心存敬畏，準確地說，應該是恐懼。哪怕他沒有任何超能力，但祖國人很清楚，他有能力毀掉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已經查詢過了所有五號化合物的使用記錄，都沒有發現可疑的數據。」麥德林將自己的調查結果遞給了斯坦，一邊說，「如果像祖國人所說，超人的超能力可以徒手托起一架飛機，那麼他必須接受長時間的注射和專業的測試。但最奇怪的是，我做了人臉匹配，都沒有發現關於超人的任何記錄，他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斯坦靜靜地聽她說著，垂眸看著手中的報告，一語不發。他的嘴角總是微微上揚的，乍看之下非常和善，但他的笑意從未達及過眼底，看久了總讓人心生寒意。
斯坦將報告翻了幾頁，頭也不抬地問：「祖國人，超人的超能力跟你很相似嗎？」
「是的。」祖國人又將他所看到的畫面複述了一遍，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的地毯，表情十分複雜，有厭惡、有不屑、有疑惑，以及隱藏得極深的……嫉妒。
雖然祖國人避重就輕，但斯坦很快發現了他話語中的漏洞，抬眸問：「我們收到的通知只是有人劫機，也沒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為什麼飛機會差一點墜毀？」
「……」祖國人梗了一下，他眼神飄忽地躲閃了斯坦審視的目光，承認道，「……機長被劫持，我殺劫匪的時候不小心用激光毀掉了操作台。」
聽他這麼說，斯坦的表情並不驚訝，他闔上報告，懶洋洋地反問道：「那政府調查事故原因的時候，看到操作台上的損毀痕迹，不是很容易就能得出結論嗎？」
祖國人臉色變了——他剛才只顧著超人和蝙蝠俠的事，完全忘記了這一點。就連麥德林也噤若寒蟬，她也沒想到飛機失事的原因會是祖國人的失誤。
不過很快，斯坦又道：「我已經派人處理完了。」
祖國人：「……」
斯坦瞟了他一眼，說：「我已經提醒過你，祖國人，你的一言一行足以毀掉你自己很多次了，我不希望下一次還是我在後面給你擦屁股。你要知道，七人組隊長的位置，我隨時可以找人把你換下來。」
祖國人繃緊咬肌，嘴唇囁嚅了幾下，想為自己辯解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順從地點了點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詞：「……好的，明白了。」
斯坦問：「那蝙蝠俠的超能力呢？你之前並沒有提到。」
祖國人其實沒發現蝙蝠俠的超能力具體是什麼，他只知道那個叫超人的似乎對他言聽計從，便搖了搖頭，說：「他隱藏得很深，但實力應該在超人之上。」
「他和超人的關係呢？」
「情人。」
「非常親密？」
祖國人十分肯定地「嗯」了一聲。
斯坦聽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轉頭對麥德林說：「繼續。」
麥德林心驚膽戰地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剛才的話說：「他們今天突然出現在公眾面前，雖然電視台現在還沒有採訪到他，但幾乎所有的倖存者都在感謝他們，拜那幾個一閃而過的鏡頭所賜，現在超人和蝙蝠俠兩個名字已經被刷上了趨勢第一。」
「所以，你的猜想是什麼？」
「他們不是普通的超能力者，從描述來看，超人的形象與言行舉止都在刻意模仿祖國人，所以我覺得，是有人想打造另一隻超級英雄隊伍，取代超級七人。或許有別的組織研發出了類似五號化合物的藥品……」
「正義聯盟。」斯坦打斷了她。
麥德林聞聲一愣。
「有乘客說，超人介紹自己來自於正義聯盟。」斯坦說，「但是如果說有組織秘密研發出了類似五號化合物的藥物，用以製造超人類，我覺得這種可能性為零。」
斯坦的語氣很是篤定，麥德林和祖國人都拿不准他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他是公司的元老，也是五號化合物的開發者之一，在公司享有絕對的話語權。所以他這麼一說，麥德林也不好再質疑什麼。
斯坦將報告推出去，退給了麥德林，說：「與其在這裡漫無目的地猜測，不如正面去跟他們接觸一下。」
麥德林問：「把他們請到公司來，還是……」
「他們想加入超級七人組。」祖國人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斯坦詫異地抬了抬眉毛，示意他說下去。
「在島上的時候，蝙蝠俠跟我說他和超人想加入我們，但我還沒有給他們明確的答覆。」祖國人隱瞞了他和超人蝙蝠俠之間的真實對話，顛倒黑白地說，「之前星光指控深海職場性騷擾，我們可以用這個理由徹底把他逐出隊伍，挽回一下輿論。現在透明人也死了，七人組剛好空出了兩個名額。」
麥德林忽然想到了什麼，說：「不行，祖國人，透明人的位置暫時不能取代。現在的公關策略是，利用透明人被殺的這個消息引導輿論，推給極端主義者，讓民眾同情超級英雄，這會極大地提升支持率，所以你們得緬懷他一段時間，塑造出七人組重感情的形象。」
祖國人：「……」
斯坦仍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相信祖國人的說辭。
麥德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老闆面前跟祖國人爭執非常不妥，於是立刻閉了嘴，說：「我會處理好的。」
斯坦這才點了點頭，下達了最後的指令：「先摸清超人和蝙蝠俠的底細，你知道該怎麼做。」
——
來到市區后，儘管布魯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鋪天蓋地的超級英雄宣傳，他還是大受震撼。
在他們原本的宇宙，韋恩集團也會生產一些超級英雄的周邊玩具，用以維持聯盟的日常開銷。可在這裡，超級英雄的影子幾乎無處不在——他們接了無數的代言，拍了數不清的廣告，甚至還有以他們為主角的商業化電影。
在巨大的廣告立牌下，還有狂熱的粉絲在跟他們的照片合影，路過的孩子們幾乎人手一個超級英雄的玩具，模仿著他們的經典台詞，唱著跟他們有關的歌謠。
見到這副場景，克拉克也驚呆了。
布魯斯好笑地用胳膊推了推他，示意他看旁邊的那個巨大的海報，那是最近剛推出的祖國人自傳書籍的宣傳，寫滿了讚美的話。
「大都會的人有這麼喜歡你嗎？」布魯斯問。
「當然沒有。」克拉克聳了聳肩，說，「我經常聽到有人罵我。」
布魯斯笑了，他拍了拍克拉克：「走，去看看這本書里都說了什麼。」
克拉克去試閱區拿了一本，幾秒鐘便將整本書全部看完了，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布魯斯從他手裡接過了書，隨便翻了翻，一邊說：「噢……這書里的內容跟我想象的沒什麼差別，大概祖國人在人們心中就是這樣的形象，完美得像個聖人。嘿，克拉克，我覺得這本書里的有些描述，你可以借鑒在撰寫超人報道中去，不說這裡面的內容寫得怎麼樣，夸人的水平可比你高多了。」
克拉克無語地道：「……別這樣，布魯斯。」
布魯斯將書放了回去，再一次看了看周圍鋪天蓋地的超級七人組的宣傳，說：「看樣子，沃特公司把超人類做成了一個壟斷產業，一條完整的商業鏈。」
克拉克的神情也很凝重，推測說：「雖然這裡的超級英雄可能不都像祖國人那樣，但在沃特工作的那些，他們給我的感覺不像是超級英雄，倒像是好萊塢明星……不，明星都沒有這樣的排場。」
布魯斯贊同道：「人們自發的喜愛不是這樣的，這太刻意了，這背後必定有一個極其成熟的團隊在做推手。」
在沃特的運作之下，超級英雄們所呈現出來的形象，都是由他們精心企劃的——他們營銷出來的人設。
人們並不知道這群超人類的真實性格與他們的所作所為，他們並不知道他們所喜愛的，那位完美得如同聖人的祖國人其實是個殺人如麻、對生命毫無敬畏之心的人渣。
「不過，我現在比較在意的是，沃特是靠什麼來控制這群超人類的。」布魯斯說，「我很好奇，為什麼祖國人沒有自立門戶。」
克拉克說：「祖國人不是說要我們加入七人組嗎？到時候進入沃特，就可以拿到情報了。」
「不，在他來找我們之前，我想先去找點其他的信息。」布魯斯說，「沃特經營超級英雄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這些行徑不可能不被人察覺。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裡應該有反超級英雄的民間組織，我想跟他們打聽打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