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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南城門外,車馬內的程姣攏了攏大氅,推開了車門,外面的風雪立即吹進車內。錦瑟見了忙道:「夫人,您還在車內等吧,外面有奴婢看著呢。天冷,您別被吹到。」
「車內太暖了,讓我直犯困,還是下來活動活動。」
「夫人,主君可是吩咐了不讓您下車的。」
「那你是聽他的還是聽的我呀?」不知道為什麼,這陣子程姣十分嗜睡,脾氣也差了不只一星半點。
「奴婢自小就跟著您,當然聽您的。」主僕倆一時都不再說話,看向遠方。錦瑟知道自家夫人是惦記著四娘子。當初因為霍大人,四娘子沒能參加婚禮就又去雲遊了,這次回來是因為宣后被廢之事,不知道能在都城呆多久。
不過在風雪中站了站,程姣就感覺指間發冷,一陣馬蹄聲傳來,她驚喜的睜大眼張望,結果遠處仍舊一片灰茫茫。
「夫人,馬蹄聲是從城內傳來的。」聽著一前一後的馬蹄聲,程姣微微閉了閉眼,馬蹄聲就停在身後。
「夫人。」聽到熟悉的聲音,程姣微微抽了抽嘴角,但還是笑著轉過身。
「夫人,你的手怎如此冰冷。」袁慎轉頭就訓斥錦瑟。「我不是說過不要讓夫人下車嗎?」
「是,奴婢...」
「善見,我們上車可好,我有些冷了。」
「好,那我們這就上車。」
等上車坐定,程姣就用手擰起袁慎的胳膊肉。
「嘶~夫人手下留情。」
「留情?留什麼情,你袁善見都教訓起我的貼身婢女了。」
「我這不是擔心么。」袁慎說著目光落在程姣的小腹上。
「擔心什麼,醫官不是說脈象上看沒有嘛。」
「可醫官也說了不足一月無法確定,還是小心為好。」
「我看就是你想多了,哪有這麼快的。」成婚不過兩個月,她的月事也來了兩次,怎麼可能這麼快。不過若是這個月的月事不來,就有點危險了。「你就那麼想要個孩子?」
袁慎聽了直起腰:「難道你不想要孩子?」
程姣反應極快:「難道你娶我就是為了孩子?」
倒打一耙這種事,要的就是理直氣壯,程姣藉機開作。
「誰當初說要護我一世周全的,結果現在就說話不算數了。」
袁慎哭笑不得,他喜歡她這樣耍性子,畢竟按程姣的一貫作風,這樣的事情少之又少。程姣是程家三個女娘中最早成婚的,蕭夫人回門時的叮嚀袁慎也知道,不過他認為那些十分沒有必要,他又不是因為她賢惠才娶她的。
「我當然是喜歡你才娶你回家的,自然不是為了子嗣名聲,你也不要太過要求自己。」
「我也不想同那些夫人交際,不過還是要做做樣子應付阿母。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霍不疑和少商沒退婚時,阿母知道霍不疑給少商補袖子之後,足足罵了她兩個時辰,兩個時辰!」那可是四個小時啊,她搜腸刮肚都找不出那麼多話。
「那你做樣子也不用天天要求下人點卯吧,傳出去不得一個刻薄的名聲。」
「放心,不會有人說我刻薄的,那五公主弄死越侯世子十個小妾都沒被說是刻薄。」她不過是按照現代社畜的要去,要奴僕們人手一牌,每天點卯進出登記,採購存單,分類入庫而已,哪裡刻薄了!
想起這時不時就要鬧上廷尉府的兩口子,袁慎也很是頭疼:「今日你當我為何這麼急著來尋你,五公主和越駙馬又鬧起來了。越世子怒打了五公主一個耳光,五公主一氣之下連刺了越駙馬兩刀。」
「死了?」
「當然沒有,兩刀都刺在了腿上。」
「這還真是『你捅我一刀我還你兩刀』呀,不過宣后被廢,五公主還鬧這出...」
「她就是要這時候鬧才管用,此時陛下對宣太后心懷愧疚,也許會同意五公主和越駙馬絕婚。」
說到此處,程姣不再言語,雖然沒有她的手筆,五公主和越駙馬也不會琴瑟和鳴,但韓衍畫的秘.戲.圖是她特意傳出去的,當初要不是袁慎幫她把痕迹處理乾淨,估計現在被五公主捅兩刀的就是她了。五公主的封地和食邑都被收回,只留一座公主府,而且全都城的勛貴都知道了五公主給越駙馬帶綠.帽子,這兩個人能過得好才怪。
「不說這些了,此次程少商回來,我們去城外的莊園上避一避吧,正好莊裡有溫泉,你不是怕冷嗎,住在那裡正合適。」
「我也正有此意,」主要是凌不疑跟著搜救犬一樣,少商去了哪他准能找到,眼線遍布全城。她是很想念少商,不過可不想家裡多出個霍不疑。「可你不是還要上朝嗎?」
「近日,聖上總暗示我,要我夫婦二人牽線搭橋,我已經找借口推辭了兩次不好再推了,索性告個病假吧。」
因為霍不疑,少商當初病得差點就去了,程家上下對他也沒了好臉色。可這霍不疑屢次救程家於水火不說,連袁家的事也幫忙平了,讓程姣想阻攔他見少商都底氣不足。
見程姣皺眉,袁慎將人摟進懷裡:「你莫要過於擔心,姻緣之事還是看他們二人。」
「主君、夫人。」錦瑟輕輕敲了敲車門。「城外有馬車來了。」
程姣聽了直接下了馬車,此時外面依舊在飄雪。遠處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熟悉的黑甲衛和玄鐵馬車進入視野,駕駛馬車的車夫看到袁家的馬車之後,停在十米外的距離。馬車上依舊沒有踏凳,霍不疑身穿鎧甲從馬背下一躍而下來到車馬前,一雙纖纖玉手推開了車門,正是程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