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調查

【長野一家死傷案件】

西谷祐在諸伏景光的簡單描述后從檔案架上抽出了這一份資料，他沒有直接打開，而是保持著原狀遞給了一旁的諸伏景光：「是這個案件嗎？」

「……」對方的手頓了一下，西谷祐注意到他在看向檔案袋封面上的文字時似乎面色一下就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回過神之後才接了過去，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對著自己道謝，「是這個，麻煩你了。」

從案件名稱上來說已經很明顯了，西谷祐只是對他點了點頭，也沒有湊過去看檔案上的詳細內容，只是等著諸伏景光一頁一頁地翻動著已經有些泛黃的紙張。

他的表情不算好，西谷祐可以注意到隨著對方一點一點看著那些文字描述以及一些黑白照片，表情凝重到甚至像是在重新目睹著這場死傷案件。

也未必沒有這種可能。

西谷祐移開了自己一直盯著諸伏景光的視線，轉而翻看起其他的舊案，懸而未決的案件終究還是少數，只是每一起都缺乏著某些重要的線索。

「我，我可能還要去電腦上查找一下，」聽見諸伏景光現在像是帶著點乾澀意味的聲音，西谷祐放下了手裡拿著的另一起東京的襲擊案件，從對方手裡接過了已經重新放好的檔案，「麻煩西谷幫我把檔案放回原來的位置吧。」

「好，電腦我之前打開了，你可以直接用。」一邊說著一邊將檔案放了回去，西谷祐沒有跟著諸伏景光一起去到電腦屏幕前，那樣會無可避免地看見案件中的細節，特別是對於案件中的一些詳細描述，這讓西谷祐覺得可能會有些冒犯對方。

於是他繼續翻看著檔案架上那些被標註為不明襲擊的案件，之前他看到的有關於新宿襲擊案里的那些照片，地板上雕刻的花紋總是讓他覺得不妙，畢竟那一看就是精心設計過的圖樣。

特別是對於一家私人酒吧來說，在地板上雕刻花紋還是太奇怪了。

更不用說還發生了案件，所有人都因為失血過多而死。這讓西谷祐不得不聯想到那些可能會是□□徒的存在。

但是這個世界真的會存在那些不可名狀嗎？那箇舊印又到底是從何而來，為什麼會被藏在警校裡面？

新宿的襲擊案會不會和這箇舊印有著什麼聯繫？這麼想著的西谷祐很快就又否定這個想法，兩者時間上就相隔了四年，而且這箇舊印……

如果不是上面的紋路，他現在也只會覺得那是一枚再普通不會的金屬徽章，而這麼久過去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也沒有任何用處。

只是他再也沒有翻看到類似的案件，那些不明襲擊也大多是來自恐怖組織或者歹徒一類的報復。

見對面的諸伏景光關閉了電腦，西谷祐也重新整理好了檔案架上的資料，室內再次陷入了無光的黑暗，不過已經適應了環境的他倒也可以看清事物的輪廓。

諸伏景光雙手撐在電腦桌前，略微低著頭沒有說話，知道對方查找的一定是有關於自己家庭的案件，甚至是直接關於對方親人的，西谷祐沒有開口打擾他。

安靜的黑暗讓人有些覺得壓抑，諸伏景光閉了閉眼，將腦海中浮現的一幕幕壓在心底，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站直身體后朝著門外走去，順便招呼著西谷祐一起離開：「西谷，我們回去吧，今天真的麻煩你了，還耽擱了你這麼長的時間。」

「沒事，早點回去休息吧，」西谷祐走過去將遮光簾重新拉開后才和他一起離開，「希望白天的課上不要犯困才好。」

「也是。」諸伏景光聽得出來現在西谷祐應該是想緩解一下他的心情，只是幼年時目睹的一切在剛才重新化為一行行毫無感情的冰冷文字，以及那些還沾染著血跡的現場照片，實在是讓他難以平靜下來。

算了。聽見對方依舊低沉了許多的聲音，西谷祐也沒有再多說，如果對他來說新宿襲擊只是一件需要讓他去調查真相的事件，那麼長野的案件對於諸伏景光的意義就不僅僅是這麼簡單了。

所以等到了白天，就連其他人都多少看出來了諸伏景光在課堂上明顯的走神和心不在焉。

下課後的西谷祐忍不住困意，只好撐著頭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坐在他身邊的降谷零注意到諸伏景光眼底的疲倦，在詢問無果后想要過來問問西谷祐，結果看見他在休息也只好等之後的時間了。

本來只是閉上眼睛休息結果真的不小心睡著了的西谷祐根本不知道降谷零現在糾結的心理，等著下一節課已經開始了，他才被老師用書本拍在講桌上的聲音給驚醒。

原本拿在手中的筆瞬間掉在了地上，彎下腰去撿的同時西谷祐聽見了背後松田陣平的笑聲，很明顯對方看出他剛才已經睡著了。

默默嘆了一口氣，西谷祐對於自己的睡眠質量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明明都是只睡三個小時然後早起，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只睡了一小時不到一樣睏倦得難受，而諸伏景光現在撐著頭盯著黑板，沒有一點睡意。

但對方也確實是在一直想著昨晚看見的案件信息。

下課後幾人像往常一樣一起去了食堂。

「Hiro，」降谷零本來想要開口問諸伏景光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在對方抬起頭看向自己的時候原本的問題又直接拐了一個彎，「你，你吃完午飯是準備直接回宿舍休息嗎？我看出你好像沒有休息好。」

「不，我等會還有一點事情，估計要下午才回宿舍。」出乎幾人意料的是諸伏景光直接說了出來，雖然沒有明確說出到底是什麼事情。

看見降谷零想要問又在猶豫的神情，坐在兩人對面的萩原研二直接就像是單純地好奇一般開口問道：「小諸伏是有什麼事情嗎？」

諸伏景光聽見問題猶豫了一下，才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回答道：「我要去檔案室查一點資料，抱歉。」

聽出來對方不是很想在現在的情況下說明，這次看清了菜名的西谷祐用筷子夾著餐盤裡的菜，趕在降谷零想要繼續說點什麼之前回應道：「那我們就不耽誤你了，景光想要去就儘快過去吧。」

「……好，」本來確實就沒什麼食慾的他在簡單解決午飯後也站起身來，對著降谷零和其他人說道，「那我就先過去了。」

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的降谷零隻能看著諸伏景光又有些急匆匆地離開了。

「你想要去就直接去啊，我們這兒又沒人攔你。」松田陣平看不下去了，將嘴裡的飯咽下去后對著降谷零開口說道，恨不得對方趕快離開這裡。

於是剩下的四人看著降谷零把筷子一放，端起餐盤也急忙離開了。

現在的情況變成了三個人看著坐在對面的西谷祐一人，面對明顯好奇的三人他現在也想放下筷子直接離開了。

「我說，他們兩個到底什麼情況？諸伏是最近有急事嗎？」伊達航朝著降谷零的背影看了看，直接向西谷祐問道。

「我不知道啊。」昨晚答應了諸伏景光不要透露出去的他只能一邊吃著飯一邊搖頭回答道。

「啊，那好吧，」伊達航沒有懷疑直接相信了他的話，「之後再問問他們吧。」

「那小西谷昨晚又是怎麼沒休息好？」萩原研二對於他脫口而出的回答並不怎麼相信，畢竟剛才西谷祐回應諸伏景光的話很明顯就是在幫對方解圍。

西谷祐對於萩原研二對自己的奇怪稱呼不做評價：「沒辦法，我的睡眠質量太差了。」

毫無疑問這是實話，西谷祐確實很難睡得安穩，外界幾乎是一點聲音就可以把他吵醒。

「要是哪天看你在課上直接睡過去了我也不意外。」伊達航看著他嘆了口氣，不過個人睡眠質量的問題也確實沒有辦法。

已經看到過他在課上睡著的松田陣平笑了出聲。

西谷祐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放下筷子也離開了。

「小陣平，嘲笑得太明顯了啊。」萩原研二看著他的背影朝松田陣平感嘆了一句，繼續吃著剛才吃到一半就停下的午飯。

「怎麼可能，」松田陣平直接否認了萩原研二的說法，剛才西谷祐對於諸伏景光的附和他也看出來了，「嘖，西谷那傢伙就是怕我們繼續問才離開的。」

聽著身後兩人的聲音，確實是怕幾人繼續問下去的西谷祐不由得再次對他們的觀察力表示佩服，儘管他也知道在他表示出「不知道」后，對方几人也肯定也不會過分追問。

但他實在是不想繼續找理由就直接離開了，至於諸伏景光的事情，也就算是交給降谷零了。

下午難得只有一節課，西谷祐在下課後直接回宿舍短暫地休息了一下，然後準備起晚上的計劃。

現在這個時間，能開網吧的地方並不多見，甚至價格也算得上是不便宜，而到晚上新幹線已經停運。

這就代表著西谷祐只能花費昂貴的計程車費用，並且只能讓熟悉周圍環境的計程車司機帶自己前往最近的一家網吧。

特別是離周末還有三四天的時間，西谷祐確實不想再等那麼久，所以他只能選擇凌晨的時候翻牆出去。

翻牆……

難不成到時候他還需要過一次攀爬檢定？想到自己完全沒有點過的攀爬，他也只能感慨一下這是什麼基礎值戰神。

換了一身衣服，穿著普通的黑色衛衣和寬鬆運動褲的西谷祐算著時間，在將近零點的時候推開了寢室門。

這個時間還有少許人沒有睡，所以西谷祐不能像上一次一樣直接出寢室門，畢竟如果從窗外往下看的話是可以看到寢室出口位置的。

輕聲關上寢室門后，西谷祐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在路上遇見諸伏景光，今天下午的時候他提前回來了。

而其他五個人像是在討論商量著什麼，但為了今晚多半是通宵的計劃，他只能回來提前補覺，不然明天白天真的會撐不住。

走到樓梯拐角，雖然一路上走過來每個宿舍里都很安靜，西谷祐還是決定給自己開一個潛行，就算失敗了也沒有關係，最多就是在走廊上被別人看見而已。

再說上一次才失敗了，這次總該會成功吧。

堅信運氣守恆的他非常自信：「KP，進行一次潛行檢定。」

【潛行檢定：1D100=32/70困難成功，恭喜調查員。】

【那麼你借著昏暗的夜色成功隱蔽了身形，就算別人從窗外往下望去也難以發現你的行動。】

滿意地點了點頭，西谷祐一路無事地來到了警校門口的牆邊。算了算高度，他發現自己完全可以靠著自己翻過去，就不用再去賭基礎值攀爬了。

稍微往後退了幾步，西谷祐墊了墊腳，一踩地面朝著前面助跑了幾步，踩著牆面一踏雙手撐住牆面翻了出去。

站定身形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將自己的衛衣理好，西谷祐戴上了衛衣的兜帽拿出手機走在現在只有昏黃路燈的街上，停在了一個十字路口處。

街上只有少數一些匆匆路過的西裝革履的職員又或者是朝著酒吧走去的打扮花哨的年輕人，西谷祐等了幾分鐘才成功招到了一輛計程車。

「去附近最近的網吧。」西谷祐開門坐進了後座上的位置對著司機說到。

「網吧？」看起來是中年人的司機對他的目的地有些驚訝。

「嗯，」他應了一聲，看了眼時間后朝對方問到，「怎麼了？」

「沒事，只是稍微有點遠，而且去網吧的人實在不多，沒想到你這麼晚了還要去。」司機解釋了一下，然後迅速轉了個彎朝著網吧駛去，畢竟位置遠很大意義上就意味著這單很賺錢。

車窗外的各色霓虹燈被拉長成模糊而絢爛的色塊，看起來竟然和二十年後的繁華景象沒有任何差別。

西谷祐收回自己有些飄飛的思緒，將目光轉回前面，看著計程車停在了一個街道邊的路口處。

確實在給了一大比車費后，他按照司機說的位置走到了網吧門口。

不像之後的裝潢，這家網吧看上去只能說是很一般，不過現在也不是挑剔什麼的時候，東京的網吧已經比其他國內大部分地區的配置要好了。

現在的網吧里還沒有包廂，甚至只有兩三排電腦在室內簡單而整齊地排列著。

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西谷祐直接開了五六個小時的時間，只要能夠在早課之前成功回去就好，最好趕在天亮之前，不然翻牆的話就真的會被發現了。

開機后熟練地點開設置給自己套了一連串的IP地址，西谷祐照著自己當初在上情報課時記住的一個網址信息輸入登錄。

電腦屏幕迅速黑屏，然後跳轉到了一個普通的顯示著網址錯誤的界面，西谷祐沒有管，只是安靜地等了十秒，頁面才再次跳轉。

現在他登入了一個在二十年後已經被各國查處，而現在仍然算是國際通用的地下情報網站。

隨便註冊了一個名稱為亂碼的賬號，西谷祐開始搜索起自己想要的信息。

【新宿】、【獻祭】、【七人】。

頁面在載入后迅速顯示出一條條還在不斷刷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