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王凱家位置比較偏,平常沒人敢往這邊湊,外面被石錐串起來的內奸被其他村民收殮走以後石錐也消失了,但留在地面的那灘暗紅色血漬卻告訴村裡人這地方沒事盡量別過來。
話說回來,家在坡上,坐屋門口桌子上視野是真的好,阿塞爾有時在院子里寫作業的時候抬頭就能居高臨下看著整個村子,王凱覺得其實完全可以在他家這個位置立個崗哨,衛兵守在上面一直掃視下邊就行了,村外的樹林、河岸還有村裡每條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愧是他上輩子再三考察以後選到的寶地。
阿塞爾能看到村裡人,村裡人當然也能看到桌前的他,但礙於視角,他們就不知道阿塞爾趴在桌上忙什麼。
阿塞爾背課文的時候阿福就在院子里曬太陽打盹,院子花壇邊有一塊凱因平整出來的地面,整個地面光滑如鏡,是把沙土凝結起來形成玻璃一樣的釉質,在上頭鋪了塊柔軟舒適的皮革當地毯,白天的時候阿福喜歡卧在上頭,凱因的兒子王傑瑞就在上面爬來爬去玩玩具或者擺弄阿福的尾巴和鬍鬚玩。
凱因呢?
他時常會坐在桌前撐著腦袋眺望遠方,他思考得很入神,有時候一個多小時都不換姿勢。
總而言之村裡人最終也沒再來跟凱因理論有關石錘村的事情,大家在這件事上達成了默契,那就是假裝它沒發生過。
村長專門叮囑村裡其他人不許嚼舌根,也不許告訴外村人石錘村的覆滅跟蘆河村有關。
事到如今,村長還是有大局觀念的,凱因做的事情終究是為了蘆河村,少了土匪騷擾,行腳商人願意過來,今年的冬日會比往年輕鬆不少。
再說了,下個月書記官和盤火炕的隊伍也該從鎮里回來了,他先前託人給凱因送過口信,火炕在鎮里非常受歡迎,他們掙了不少錢,也有凱因一份,凱因會有好一段時間不愁錢花。
書記官還說下個月要好好運一批物資回村,讓村裡提前準備迎接。
不得不說書記官還是真的有心為村裡做事的,當初跟上河村商定邀請小凱因落戶到村裡的就有他,現在帶隊在外頭賺錢之餘也沒忘了給村裡謀點福利,沖這一點王凱也願意和他交朋友。
老村長這邊就有點摳門了,他撈錢的地方很多,平日里盤剝村民從不手軟,偏偏捨不得往出來使,多數都輸送回石錘村和鎮里了,蘆河村有他這樣「精打細算」的大家長,能有好日子過也難。
月底跟平常沒兩樣,蔬菜漿果已經過季,所以用保鮮膜包了點當季產的肉類和魚裝到箱子里搬過石門,這些野味經過石門徹底「殺菌消毒」以後吃著也安全放心。
兒子有特異功能,平日里田螺姑娘似的德性他爸媽已經都見慣了,大早晨起來聞著兒子在廚房裡煎肉排的香味直吞口水。
肉排在油鍋里滋啦啦響,恰到好處的脂肪和瘦肉比例撒上細鹽和胡椒粉以後在口中鮮美又有嚼勁,香的很。
在對面做肉必須全熟,還得用自己異能殺菌消除寄生蟲和蟲卵,畢竟食品安全才是第一位。
帶肉過石門這邊的話王凱就習慣把肉排煎嫩些,味道更好。
王春城以前不習慣兒子把半生不熟的肉排端上來,那切開還帶著血的肉排在他眼中就是生肉,人哪能吃生肉?
林佳音更是連動都不願意動。
不過你別說,全熟的肉排香是也香,但太老了,嚼著費勁,那沒全熟的肉排切小塊以後又嫩又好吃,吃上幾次以後還就真對比出區別來。
現在無論是王春城還是林佳音都能接受兒子給他們煎不全熟的肉排,也願意像外國人一樣拿著刀跟叉去吃裝在盤子里的肉排,王春城常呵呵笑著說感覺就像電視裡頭吃西餐差不多,怪不得人家外國人吃幾分熟幾分熟。
王凱帶回來的魚也香,秋季正是魚肥美的季節,大魚一條六七十斤,事先在對面開膛破肚都處理好了,剁成大塊用保鮮膜包了帶過來,做一頓飯就打開一塊,夠三個人飽飽吃一頓。
魚肉是真的鮮,原本滋味就好,過石門以後連殺菌消毒帶強化,王凱把魚肉用鋒利的刀切成薄片,把薑蓉蒜末和醋調成蘸汁,王春城配著啤酒一個人就能吃一大盤。
生魚片又嫩又滑極為彈牙爽口,如果不蘸汁直接吃的話還能吃出一種甘甜的后味,要不是王凱再三囑咐父母市場里買來的河魚不能生吃,有感染寄生蟲的風險,王春城還真想試試自己把其他魚也做生魚片嘗嘗味道。
小賣部依舊是不溫不火細水長流,賺不了大錢,但能維持家用,也能穩定還債,挺好。
早晨就這麼散著步往學校走,初秋的風帶著沙塵,但所有沙塵在王凱周圍五米範圍就自動被擠去其他方向,他周圍一直是沒有灰塵和細菌的純凈空間,等到學校以後這個空間的範圍還會擴展到整個大教室。
上輩子生物課上擺弄顯微鏡讓王凱明白微生物的重要性以後他就沒少琢磨著怎麼去用自己的超能力對付那些空氣中懸浮的小東西,那時候王凱的眼睛沒法觀察到它們,但只要他足夠仔細,他的超能力能夠感受到空氣中懸浮的各種顆粒,王凱試著對某些直徑大於多少的顆粒施加力量,後來細菌病毒甚至是煙和水霧都被他用意念給擠出去。
擺弄小顆粒其實不算什麼,王凱也能用自己自己的力量在周圍颳風,以前本事弱的時候只能讓灰塵在周圍亂飛舞,看起來像是颳風,但對氣流本身的流動方向影響很小,後來好多了,王凱能用他的力量推動空氣形成風,使足勁的話能讓幾百米範圍內的人站都站不穩。
空氣、水、金屬這一類的東西對於王凱來說比砂石難控制些,換石頭的話他現在五十米以內輕輕鬆鬆讓桌面大小的石頭平地起飛把磚牆轟塌,換成雞蛋大小的石頭的話就能連發炮彈。
到教室里坐下跟哥們聊天吹牛,聽聽課再組織組織班級活動,這一天兩天按部就班也過得挺有滋味。
偶爾中午放學也去梁江波家一起睡午覺,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王凱都對梁江波的睡相極其無語,阿塞爾是跟八爪魚一樣抱著人不鬆手,而梁江波是睡成大字,旁邊有人就往床底下連擠帶踢,可以算兩種極端。
王凱月初送來的魚肉梁江波家裡也很稀罕,他每個月或多或少都會送來點野菜漿果或者魚類肉類給梁江波家人嘗鮮。
上輩子每個月他成箱成箱搬東西回小賣部賣,縣城裡許多人都能沾到光,這輩子太慫,或者是怕麻煩,總之沒搞,能吃到對面世界山珍野味的也就他爸媽跟梁江波一家。
最近梁江波這小子跟同班一個女孩子對上眼了,那女生很溫柔,說話軟軟甜甜的,梁江波總愛用「鄰家妹妹」來形容她,那女孩子的數學和化學功底很紮實,單科成績在班裡常拿第一,在班裡是前幾名。
梁江波覺得自己肯定能跟那女生談成,王凱倒是沒太看好這二位,果然,才過了沒幾天,梁江波突然給他說他談戀愛了,而且不是跟「鄰家妹妹」。
梁江波的對象是二班的一個漂亮女生,每回粱江波踢球她都去操場坐著看,還給粱江波送礦泉水,近幾天梁江波放學騎車常載那個女生回家,有人還看到他倆晚自習前在乒乓球台旁邊親嘴。
王凱心想這小子果然還是被有心人截了胡。
上輩子好像梁江波也和那女生談過,而且王凱記得他那時候以為自己喜歡梁江波,還暗搓搓吃人家的飛醋,因為嫉妒而在學校裡頭揚沙子,沒少折騰其他無辜的人。
被身體內激素控制所產生的那些心情在時間過去以後就會自然平復,再一次看到哥們談戀愛的時候他就沒有像曾經那樣覺得痛苦和鬱悶。
其實挺好的不是嗎?王凱很喜歡看到梁江波跟那女孩一起時候開心的笑容,平日里梁江波跟他一起肯定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王凱也不會嫉妒梁江波,梁江波像所有即將成人的少年一樣被自己旺盛的荷爾蒙催促著去在異性面前表現自己,去贏得異性的注意力,跟異性進行各種形式的交流。
王凱呢?
他的身體狀態還停留在十二歲,他沒有變聲,沒有喉結,沒有毛茸茸的鬍鬚,沒有逐漸增多的腿毛。
他還沒有開始第二性徵的發育,體內的激素水平非常穩定,所以他不會受繁殖和□□的衝動想要去擁抱別人,抑或是像同齡人一樣有需要看小畫冊或者碟片,然後用手解決的需求。
一句話,沒有那種世俗的慾望。
王凱自己也不曉得算是好,還是不好。
總之王凱只是微笑著聽梁江波講他和那個女孩相處多麼開心多麼快樂,並且給予鼓勵和支持,沒做任何干涉。
可惜即便沒有王凱從中作梗,粱江波的戀情還是只持續一個月就結束了,人家女孩子道歉,說梁江波太幼稚,她還是更喜歡成熟大膽有責任感的男孩子。
梁江波努力想挽回那女生,但人家只是說抱歉,堅持著分了手,還把他給的禮物都退回去,讓梁江波哭得眼睛紅通通,像個被遺棄的傻狗。
梁江波鬱悶的找王凱訴苦的時候王凱也會陪著他,聽他向自己傾倒精神垃圾,怎麼說呢?好哥們就活該受這個罪。
粱江波放學推著自行車往出走的時候很認真地跟王凱說王凱是他最最重要的朋友,跟家人一樣重要,比跟他從小長大一起踢球的朋友還重要,像親兄弟一樣。
「這還用你說?」王凱哈哈笑,攬著梁江波揉梁江波狗頭。
大家兩輩子的交情,你什麼都不說我也會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