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X 線索 X 納妃

在因陀羅的發明下，忍者千年裡研究出了許多不同功能的忍術，消除記憶只是其中並不複雜的一項。

然而希音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普通忍者，消除她的記憶這種事情沒人幫的了她，包括希澤。

她的這個決定自然要經過希澤和九院神斛的「許可」，當時的希澤和九院神斛用一種古怪又陰森的眼神上下掃視著她，這種眼神代表著什麼含義很難形容，卻讓希音不知為何出了一身的冷汗，連續幾個晚上做了相同的夢。

醒來時夢中的內容像被人刻意抹除了一般模糊不清，而她的丈夫九院神斛總是在攬著她，輕輕地拍撫著她的後背：「沒事了，別怕。」

沒有希澤時，九院神斛對她真的非常非常的好，可是和千手瓦間一樣，這種好如此的底線分明，無法更改。

許是太冷，希音不由自主地往熱源懷裡鑽了鑽。

九院神斛拍撫著她後背的頓了頓。

「我好累啊。」希音閉著眼睛呢喃。

婚後她和九院神斛之間反而疏遠不少，兩人之間的夫妻之事不過是屬於「主人」對自己所有物的侵佔與使用。可是她真的很累，累到不想再去想一些事情，只想尋求短暫的安寧。

九院神斛吻了吻她的發梢，他「嗯」了聲。

「我以為你和希澤會阻止我消除記憶。」

「音音，你知道我不在意這種事情。一直以來，是你一直不甘心。」

希音試圖揚起嘴角卻失敗了。

——她要如何甘心？

九院神斛還在說：「你知道我和希澤想要什麼，如果你放下你的堅持，你會過得比誰都好。」

希音不再接話了，她的臉埋入九院神斛的胸膛，遮擋住一切的表情。

我也想要妥協，我也想過得快樂些、沒心沒肺些，可是我做不到。

我最大的懦弱是我做不到放棄出生以來的堅持與信仰，哪怕如今我已經深陷泥濘。

我做不到捨棄一切自尊，成為你們的掌中玩物，做不到對著不愛的人談情說愛。

所以我只能懦弱地選擇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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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希音遣散了殿中諸人，說要閉關研究一個忍術。

希澤和瓦間守在殿門外，確認無人可以打擾后，幫著希音加強了一層隔音的結界。

希音卸下了滿頭的珠釵，她坐在書案旁環視一圈——哪怕在這裡住了許久，她對這個寢宮只有陌生與恐懼。

這裡不是她的家，是牢籠。

她最骯髒最恥辱的一切全部都發生在這裡。

希音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近鄉情更怯。

她學著母親教導的方式，黑紫色的霧氣乍起，她面不改色地直接將他們拍入了心臟。

冰冷刺骨的神力瞬間將靈魂撕扯，希音血色盡失，強忍著靈魂抽離的痛苦，她看向半空中逐漸浮現出來的如鏡面一般的影像。

——那是她真正的靈魂血脈。

父親、母親、大哥、二姐。

她的雙胞胎三哥和她一樣，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也不知道比起她這個不成器的妹妹，哥哥是不是要順利許多？

「音音……」她的母親沢田千里見她半天慘白著臉一言不發，擔憂地喊了她一聲。

希音立刻回過神來，她勉強笑道：「媽媽。」

千里蹙眉，猶豫地看向一邊的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搖了搖頭。

千里咬了咬牙，不滿和不忍幾乎浮於面上。

「媽媽。」希音沒錯過這眉眼官司，她連忙出聲。

她的母親很少會反對身為BOSS的父親的決定，可這些年卻為了她幾次三番地和父親產生矛盾。

她身為女兒，她能感受到父親對她的愛，可她知道父親沒有辦法只考慮她一個人。

不說寬泛無意義的「世界和平」，光說她的大哥，他也是父親的孩子。當他們之間產生矛盾時，父親能做的是保住他們彼此的命，不至於兄妹相殘，而非參與進來，讓事情變得更加嚴重。

希音明白父親的立場與無可奈何，她從未怪過他。

千里抿了抿唇，對上女兒關心與阻攔的視線，最終還是和希音一般出了一口氣。

她緩和了語氣，溫柔地問：「是想要消除記憶嗎？」

希音垂下眼眸，小貓般應了聲。

是她太廢物了——做任務前，父神說過他們不能參與這個世界的一切進程，這是一個存在著神明的世界，他們的貿然插手會對未來有什麼樣的影響無法得知。

沒有想到，她這個廢物最後還是要求助於他。

「懦弱。」坐在母親身側的大哥希爾雙手交疊，紅色的瞳孔里滿是神明居高臨下的俯視：「不過是一段感情，你學的東西都餵了狗嗎？」

希音雲淡風輕反擊：「大哥，你為了一段感情送了命。」

千里：「……」

不捨得罵小女兒的千里拍了一下希爾，不滿道：「不許說風涼話。」

老老實實挨打的希爾：「……」

二姐希蘭見怪不怪地發出了一聲嘲笑，得到大哥希爾冷若冰霜的眼神后，她又忙收斂起了笑容。

希爾冷哼：「希音，我敢承擔付出感情的下場，我從未選擇過逃避。現在的你沒資格和我比。」

她大哥的前世是個用全世界的性命作為賭注、來為自己復仇的女妖之王。

如此殘忍的陰謀家卻因為愛上了母親，在復仇后，他放下了所有算計，選擇了死亡來換母親的未來。

之後的他重生成為母親的孩子，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黑暗之神。在感情這塊，當他不得不稱呼千里為「母親」時，他就輸給了父親，輸得一敗塗地。

可他從未想過否認這一點，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接受現實。

希音不為所動：「哥，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情聽你說大道理嗎？」

二姐希蘭掃了眼母親的臉色，她心中叫苦，連忙上前阻攔兄妹兩的口頭爭執：「好了好了，音音消耗靈魂不是來聽大哥你說這些的。」

說著，她看向父親：「老爸怎麼辦啊？我們不是不能亂插手嗎？」

他們的父親揉了揉太陽穴。

看到希音面對的那些個破事，沢田綱吉多多少少也想到了曾經發生在千里身上的事情，他們為人父母的情緒好的起來才怪。

尤其是看到希音洞房時，千里幾次差點綳不住心態。他們尊重女兒的隱私，可那些事情猜都能猜到。

生氣的同時，他又實在是無能為力。

他嘆了口氣：「我不能插手你的那個世界，音音，爸爸之前告訴過你。」

「……嗯。」

「你大哥可以。」

希音面上閃過一絲懷疑，她又看向了希爾，重複確認：「你可以做到？」

為什麼你可以做到？

聽出她言外之意的千里冷冷道：「應該說只有他可以做……」

「千里！」

「母親！」

千里的話戛然而止。

希音眨了眨眼，視線從打斷母親說話的父親和大哥身上陸續掃過，落在了一邊捂著腦袋頭疼的二姐身上。

最終，她只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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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匆匆，轉眼幾年已過。

宇智波和千手在朝堂上有了屬於他們的勢力，而希音在嫁給九院神斛的第二年成為了第一個參政的女子。

朝中反對聲音不斷，然而千手扉間和宇智波泉奈擔任朝中的左丞右相，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手握重兵，在他們的支持下，希音入朝板上釘釘。

隨後，九院神斛新建了內閣，由他信任的官員組成，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千手柱間、千手扉間赫然在列。

宇智波田島和千手佛間面對權勢愈盛的長子不得不退出朝堂，沒多久后雙雙病逝。

自此，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正式接管了兩個家族，成為了當代並肩而立的強者。

內閣處，希音正在處理著事務，身旁站著為她整理各類奏章捲軸的千手瓦間。

「坐下來吧。」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后，希音看了眼身姿挺拔的千手瓦間，忍不住道。

千手瓦間整理捲軸的手頓了頓，他循聲望去，只見希音面露關切。

千手瓦間狀若無事地笑了下：「無事。」

「就算忍者身體好，你也沒必要這樣拘著。」希音勸道：「天天站著不累啊？」

千手瓦間笑了笑。

希音在幾年前選擇消除了記憶——

在她如今的記憶里，千手瓦間的存在全部被九院神斛取代，千手瓦間在希音的生命里成為了一個沒有任何特殊意義的敵對家族的三公子，僅此而已。

而記憶的更改導致了希音對九院神斛態度上的改變，可希音在潛意識裡似乎保留著一些認知。

她對九院神斛的恨遠遠沒有對千手瓦間那般的重。

愛之深，責之切。

當那一切被轉移到九院神斛身上后，希音很快接受了嫁給了「仇人」這件事，和九院神斛之間的相處反而更快地穩定了下來。

……當然還包括和希澤的。

「瓦間。」希音有些不滿地放下筆：「你怎麼總是這樣生分？你大哥和我的大哥是世人皆知的一對兒，我們的二哥……算了不提也罷。怎麼說都是一家人的關係了，你怎麼總這樣畢恭畢敬的？」

「……我以後會注意的。」千手瓦間不自覺地開始安撫起希音，他聲音放低：「你不要不高興，王宮人多眼雜，我要謹慎些。」

這態度根本沒什麼變化嘛！

希音氣惱地一錘桌子。

「懶得理你。」希音氣哼哼地起身往外走。

「去哪？」千手瓦間連忙跟上。

「找我哥。」

希爾修改記憶自然不會只修改希音一個人，除了希澤、九院神斛以及瓦間這三個當事人，其他人的記憶多多少少都跟著被修改了。

泉奈處於隔壁不遠處的殿內，他也忙的不行——宇智波斑和柱間只需要處理軍務，他和扉間可是要處理大大小小的瑣碎事務，而後分門別類將一些重要的奏章上交給九院神斛。

在希音那個世界，身為助理處的黛娜阿姨就也最忙的，身為BOSS父親和母親要清閑很多。

「怎麼過來了？」泉奈挑了挑眉，問道。

他手下的筆不停，一心兩用得得心應手。

「想和你聊一下關於學堂的事情。」

提到這點，泉奈的神情瞬間嚴肅。

他擱下了筆。

這個世界自古以來就是貴族掌權，平民百姓想要入朝為官難如登天。為了控制民心，各個國家的國主們會有意識地限制民眾讀書識字的能力，學堂更是貴族專有。

去年希音提出了學堂和科舉的兩個理念引起軒然大波，朝中長期盤庚根深蒂固老臣們竭力抗議，甚至有人鬧事要求國主廢后。最後是宇智波斑殺了領頭羊殺雞儆猴，才讓敢趁機攻訐希音的輿論平息。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沒有結束。

如今過去一年，希音利用輿論拉攏了大部分歷經心血才成功上位的平民官員，並通過他們在火之國里大肆傳播這件事情對於普通人的意義。

人心所向之下，這兩項措施只差臨門一腳。

「問過國主的意見了嗎？」

「嗯。」希音一屁股坐在泉奈身側。

泉奈接過瓦間遞過來的衣服為她披上，一邊教訓一邊說：「怎麼總不知道照顧好身體？著涼了怎麼辦？天天就知道任性。」

泉奈的記憶里，婚後的希音有段時間情緒和身體都不太好，直到希音和九院神斛之間的夫妻關係穩定下來后，希音才有所好轉。

面對將眼睛送給了自己的妹妹，他比對待自己還要謹慎幾分。

「幾步路能有什麼關係。」

泉奈白她一眼：「其他的事情都好說，不過關於女子也可以上學這件事……」

他有些猶豫，這件事情大哥和妹妹都態度堅決，他卻怕步子邁得太大。

希音態度一如往常的堅決，她一字一頓道：「不破不立。」

泉奈深吸了一口氣：「好吧，你想清楚就好。」

這個世界自古以來就以男子為尊，希音清楚地知道改變觀念並非朝夕可以做到，可一點一點地進行要進行到什麼時候呢？

很多新的事物就是要從最開始就定下基礎，大變來臨時，只要生命沒有受到威脅，人類會知情識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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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泉奈所擔心地那樣，雙方勢力再度因為此事展開了激烈的爭鬥。

希音縱觀世界歷史，興盛的朝代都有著以下特徵：

1.女性地位上升，參與各項事務比例增多

2.國家經濟發達，一度成為世界經濟中心

3.軍事力量完備

在朝政大權完全掌握在手中，九院神斛對她無所不應的情況下，希音不憷於和那群頑固派對上。

幾個月後，坐落在京都的第一所學堂正式建立，當天，天下收到錄取通知書的學子齊聚一堂。

朝堂的人又怎會讓希音如此得意？

又一次上朝時，一名官員突然下跪，大聲道：「王后多年無子，臣叩請陛下子嗣為重，儘快迎娶側妃！」

宇智波泉奈雙眼一瞪就要發飆，卻聽見上面傳來自家妹妹的聲音——

「本宮正有此意。」

一時間，朝內上下一片寂靜。

九院神斛笑容不變，他側頭看著希音，語氣輕緩：「哦？」

希音面色平靜，她眼神安撫了一下泉奈和斑，這才看向九院神斛，平靜從容道：「松田大人說得不錯，妾嫁入王宮多年未有子嗣，雖得陛下垂愛，然妾斷不能如此自私。陛下後嗣傳承是大事，還請陛下採納松田大人的奏案，儘早迎娶側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