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訓

「哎呀——原來這裡是人家最好的閨蜜的朋友家啊！早點說嘛！害我急急忙忙的，很容易受傷的哦！」

「你所謂最好的閨蜜此時腦袋還在不停飆血。」

「啊，沒事沒事，他大腦裡面積水太多，偶爾放點水是正常的。」

「那不是水，是血！！！」

曲靈風聲音極大，銀時不禁皺起眉頭看著他。

「人家當事人都沒那麼大意見，你這麼大意見做什麼？對吧，假髮？」

「不是假髮，是桂。」抬起滿臉鮮血腦袋的桂跟個無關人士那樣調侃道，「你別這樣說別人，銀時，他也只是看不慣你這樣的行為而忍不住指點而已，雖然有點多管閑事，但從本質來講還算是個好人。」

「啊啊，夠了，我再也不開口了！我絕對再也不開口了！！！」

曲靈風被氣到自閉了，倒是陳玄風，他緊緊盯著銀時，只感覺這個女孩似乎非常的面熟。

如此明顯的視線，銀時自然感知的非常清楚了。甚至連坐在他旁邊的歐陽克也開始不高興了。他冰冷一笑，說道：「這位兄台看起來也經歷過不少滄桑了，如今竟是盯著一名妙齡少女，似乎不太妥當吧？」

陳玄風還沒反應，梅超風就皺眉了。

「怎麼回事，賊漢子？」

「不是……就是我總覺得這個女的好像哪裡見過……」

聞言，正巧在摳著鼻屎的銀時直接一彈，嗤笑道：「喂喂歐吉桑！居然用這麼老土的梗來泡妞嗎？這樣可是行不通的哦！爆你菊花哦混蛋！」

剎那間，那深入骨髓的菊花疼痛瞬間喚醒了陳玄風那埋藏已久的記憶。

他猛地站起來，指著銀時咬牙切齒道：「是你！！你是那天晚上那個白頭髮的小鬼頭！！」

「哈啊？」銀時獃獃愣愣的看著陳玄風，桂好奇問道：「原來是認識的啊！」

「不，完全沒印象。」

「你……你居然忘了？該死！！」

陳玄風惱羞成怒，竟是直接朝著銀時出手了。結果他的掌風剛到，歐陽克便立即出手阻擋了他的攻勢。

歐陽克似笑非笑的看著陳玄風：「敢對銀子姑娘出手的傢伙，在下是不會輕易饒恕的哦！」

陳玄風更加氣憤了：「你算什麼東西？」

話音剛落，陳玄風和歐陽克便激烈的打鬥了起來。

其他人都驚訝於突然爆發的打鬥，倒是作為當事人的銀時依然淡定的喝著茶。

「哦，很厲害啊。銀時，他是誰啊？」

「一個痴漢。」

「原來如此，又是一個被你的抖S氣息所吸引的變態啊。」

「不，為什麼你的語氣是我的問題？為什麼好像對方的變態完全是因為被我引發的那樣？」

「反正每次到新的地方你總能發展出一到兩個變態追隨者的。」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我拒絕接受！」

跟這邊互相調侃的銀時和桂一樣，在看了幾眼打鬥后，完顏康把視線放在了跟他差不多年齡的小男孩身上。

「喂，你幾歲了？」

還在認真看著打鬥的郭靖回過神，看向完顏康，笨笨的他也不計較對方的語氣問題，而是很好的回答了：「我十歲！你呢？」

「哦，我也是十歲。我叫完……萬康，你呢？」

「我叫郭靖！」

聞言，完顏康瞪大了眼睛。

「你叫什麼？不，怎麼寫？會寫吧？」

「會啊！我娘教過我的！」

說著，郭靖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寫了起來。當完顏康清楚的看到桌子上的「郭靖」二字時，他依然有種驚訝和恍惚感。

李莫愁百無聊賴的聽著他們的對話，當看到完顏康那吃驚的表情時更是好奇：「喂，你這麼驚訝幹嘛？」

完顏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同樣有注意小孩子隊伍的桂則明白了端倪。

「郭靖……啊，這不就是你匕首上面的字嗎？」

「匕首？」

郭靖和銀時都愣了愣，繼而便看到完顏康拿出了一把非常眼熟的小刀。

「這個……」

「這個是我娘之前給我的，上面還刻著『郭靖』這兩個字。我問過我娘這個名字是誰的，可是……」完顏康回憶起他娘便一陣失落，「……我娘什麼都沒說，就只是哭……」

聞言，銀時看向桂：「怎麼，他娘是哪裡的迪士尼的公主嗎？」

「嚴格的說法應該是迪士尼公主殿下們的閨蜜。」

「啊，簡單來講就是真正的公主雖然哭但好歹還會做點實事，而她們的閨蜜就真的只會哭的意思嗎？」

一旁的完顏康忍不住吐槽了：「雖然某種程度上的確是事實但也別當著她兒子的面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啊……」

郭靖看著這把熟悉的匕首，繼而轉向銀時：「銀姐，那個匕首你還帶著嗎？」

「啊。帶著呢帶著呢！」

銀時邊說邊拿出一塊布，打開布，裡面露出了與完顏康拿出來的一模一樣的匕首，倒是讓完顏康和桂一臉驚訝。

郭靖拿起那把匕首與完顏康那一把放在一起。

「這個也是我娘給我的。而且上面也刻有名字，而且，跟你一樣也有個『康』字哦！不過上面的是『楊康』！」

「楊康……」

完顏康拿起郭靖那把匕首，認真的看了看上面的字，不知為何竟是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嗯，還真的是一模一樣啊！看這字，也像是同一個人刻出來的。」李莫愁也好奇的觀察起來，「你們的娘該不會是認識的吧？」

李莫愁的話還真有可能。

「你娘叫什麼？」

「她叫李萍。你娘呢？」

「她叫包惜弱。」

「李萍？包惜弱？」

原本還沒太多興趣的曲靈風在聽到這兩個名字后竟是大為震驚。他轉過頭認真的端詳起了郭靖和完顏康的容貌，最後是指著郭靖激動道：「你！像啊！是像啊！！」

郭靖不明就裡，卻是看著眼前的手指不怎麼高興的說道：「不要用手指指著我啊！銀姐說了老是被人用手指指著會變笨的！」

桂點點頭：「是這個理。」

曲靈風壓根不在意郭靖說了什麼，卻是依然激動的說道：「你跟你爹長得真像！！」

郭靖正打算躲開，結果冷不防竟是聽到曲靈風的這句話，頓時大為吃驚：「你認識我爹？」

「認識！怎麼不認識！」

如同是回憶起過去，曲靈風望向郭靖的神情，是懷念，是悲傷，是愧疚，是慶幸。

「我和你爹娘……稱得上是萍水相逢吧。」

「那個時候，我這個酒館生意還是不錯的，因為我隔三差五都會說書講故事，倒是熱鬧。你爹娘也算是老客戶了。」

郭靖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爹娘過去就住在這？可是……我記得我娘說，他們之前是住在牛家村！」

「傻孩子。」曲靈風輕輕的笑了笑：「這兒，就是牛家村啊。」

郭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們居然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故鄉嗎？

「那個時候，他們總會因為對朝廷的不滿在這兒一邊喝酒一邊大吐苦水。只是啊，他們一直不知道我有武藝，直到一次被侍衛追殺，這才險些牽連他們。不過也因為那件事，倒是讓我和他們關係更近不少。孩子，你父親郭嘯天啊祖上了不得，他是梁山泊好漢地佑星賽仁貴郭盛的後代，使的是家傳戟法，只不過變長為短，化單為雙。而他的另一位兄弟楊鐵心，祖上楊再興是岳飛岳爺爺麾下的名將。二位皆是忠義之後，北方淪陷，他們二人流落江湖，其後八拜為交，義結金蘭，一起搬到牛家村來居住。」

對於不曾了解過的父輩的過去，郭靖當真是聽的津津有味。

完顏康著急與曲靈風一直說著郭靖的父親，卻始終沒提及自己的母親，心中急切，忍不住打斷道：「那我母親呢？曲叔叔你是如何認識我母親的？」

曲靈風笑了：「我方才也說了，楊、郭兩位皆是錚錚好漢，而他們的妻子，一個李萍，也是郭嘯天的妻子，而另一位楊鐵心之妻，正是你母親，包惜弱……」

「啊——」

完顏康忍不住驚呼出聲，而曲靈風也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你……我記得，你並非姓楊？」

張皇失措下，完顏康點了點頭。

「誒，也就是說你老媽找了別人啊！拋棄了前夫找到另一個男人生下了你啊！」銀時大咧咧的說出了讓完顏康有些無法接受的話。

「別這麼說，銀時。」桂不贊同的看了銀時一眼，「也有可能是帶著還在襁褓中的兒子改嫁了，所以兒子的姓氏也跟著改成現任丈夫家的姓。」

說實話，不管哪個都有點難接受。完顏康臉色不好的看向了曲靈風。

「請問……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曲靈風輕輕的嘆了口氣。

「那個時候我去辦事，等回來的時候卻才得知金狗來了……」

聽到這裡，完顏康一個激靈，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曲靈風。

「他們的屋子已經被破壞的徹底，而兩位兄弟也不見蹤影。我嘗試的打探消息，卻是找到了郭兄弟的屍首……」

「爹？！！」

見郭靖失聲驚呼，曲靈風再次嘆了口氣：「我給你父親的屍體做了收斂，立了墓，之後也繼續到處打聽妻眷的下落，卻是已經無從打聽了。還想著如今的世道，一個婦道人家是何等艱難，結果，竟沒能想到我居然還能見到郭兄的兒子！你既已回來這裡，該去你爹的墓前拜一拜吧。」

「嗯！」郭靖也是有這個打算，因而也是重重點頭。

「那我，我娘……」

曲靈風看向了完顏康。說實話，從完顏康的模樣，倒是不怎麼看得出來像楊鐵心的地方，卻是與其母包惜弱相似，因而倒是無法區分其生父究竟是不是楊鐵心。想了想，他還是說道：「孩子，你母親我也認識，包氏是典型的水一般的柔弱女子，我時常聽楊兄說過，她心非常軟，家中養的家畜都不忍吃掉，見到受傷的鳥兒甚至會因此垂淚，當真善良的不行！試問這樣一名女子，在丈夫遭遇不測后又如何能在這樣的亂世中生存下去？所以改嫁是她唯一能生存下去的方式。」

對於曲靈風對他母妃的形容，倒是非常的準確。但也正因如此，真相才是如此的讓人難以接受。

自己的母親嫁給了害死自己原本丈夫的敵人。縱然害死他的金國人不是自己父王，但是，對母妃而言，父王是金國的王爺，是進攻自己國家的敵國的皇室，然而，母妃還是嫁了。

一時間，完顏康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感覺。

銀時不懂幹嘛完顏康幹嘛這樣一副死人的表情，直到桂在他耳邊小聲來了一句：「他娘改嫁的男人就是金國的皇室。」

這下子，連銀時都說不出話了。

片刻，銀時乾脆轉開話題：「總之，先帶這娃去看看老家是長啥樣的吧。」

於是，無視還在打的難捨難分的陳玄風和歐陽克，曲靈風帶著銀時、桂、郭靖、完顏康和李莫愁一起前往舊居。

當他們來到自家父母當初居住的地方后，看到那簡陋的草屋，不管是完顏康還是桂都驚呆了。

「這個屋子……就是我娘先前所住的地方？」完顏康驚訝的問道。

「是啊。當時楊兄和包氏便是住在這屋內。而旁邊這個則是郭兄夫婦所在。」

完顏康探頭入屋內，裡面的擺式也與自己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銀時看出他們神情的變化，故歪著脖子對著桂：「解釋一下？」

「少爺的母親住的地方跟這裡的一模一樣。」

「哈啊？」銀時也吃驚了，「喂喂，等一下啊，我記得你剛才還說過他媽是改嫁給……」

桂點點頭：「雖然一直有所猜測她隱瞞著什麼事情，但如今看來可以再度確信她所隱瞞的事情並不簡單呢。」

「孩子，這就是你爹的墓。去跪拜一下吧。」

郭靖看著眼前寫著「郭嘯天之墓」的石碑，雖然不曾見過父親，心中還是產生了難過的情緒。

「爹！」郭靖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頭，「孩兒來看你了。」

完顏康從熟悉的屋子回過神。他走到曲靈風跟前問道：「這位郭……郭叔叔已經死去。那另一位……」

「你指楊兄？」曲靈風搖搖頭，「我並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因此也不敢確定他是死是活。」

聞言，完顏康便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