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七千分之一的奇迹【4】

一萬七千分之一的奇迹【4】

羽生君懷和萩原研二兩個人埋著頭在廚房研究著食譜,外面的松田陣平坐在沙發上接收著少年不斷上下打量的視線。

視線太過直白熾熱,好像要把松田陣平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松田陣平任他打量著,裝作漫不經心的將電視遙控器往旁邊一放,熟門熟路的從茶几下方掏出了一盒國際象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少年看了看他手裡的棋盤,又看了看他,滿臉的疑惑不解。

「會玩嗎?」松田陣平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會我教你。」

少年看著他把棋盤往沙發上一放,在他的教學聲中不知不覺的就把頭湊了過去,興緻勃勃的在他的引導下拿起了一枚小兵。

廚房裡的水嘩啦啦的流著,廚房外的電視嘰里呱啦的播放著各地新聞。

等等,為什麼這麼安靜。

羽生君懷切菜的手一頓,放下菜刀就往廚房外看去。

萩原研二掰著手裡的菜葉,和他一起將頭探出去一瞧。

只見沙發上的少年抱著臂沉思著,對面的松田陣平一手摸著下巴,一手撐著膝蓋沉思著,目不轉睛的盯著沙發上的小棋盤,大有一種戰場沙盤演練的感覺。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拉過羽生君懷的肩膀就繼續去研究那份菜譜。

不得不說,羽生君懷的手藝還是挺好的,就單論這幾分炒菜來說可算是色香味俱全,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如果他不往自己那份湯里加辣椒油的話那就更好了。

萩原研二去招呼倆人吃飯,發現倆人下的真起勁,雙方臉上更是學著以前和zero他們下棋時貼著白紙條。

少年頭髮上虛虛的貼著兩張紙條,松田陣平臉上也有兩條,顯然這局將是決定雙方勝負的一局。

松田陣平看著少年猶豫的拿起了皇後向前三步,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拿起宰相一路殺到了國王的斜前方。

絕殺!

「我贏了!」

少年眨了眨那雙紅色的雙眼,不甘心道:「再來!」

松田陣平拿著小紙條輕輕按在他的眉間:「先吃飯,等下再繼續。」

少年這才注意到旁邊的萩原研二,蹦下沙發噠噠的跑向他,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

瞬間就被冷落了呢,馬自達醬。

羽生君懷抱著一床被子從裡屋走了出來,松田陣平看著他,心有神會的把屁股下的沙發墊往外一拉,再把支架撐起,原本普普通通的長沙發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可供一人入睡的小床。

羽生君懷把被子大大咧咧往上一扔,扭頭就奔著餐桌而去。

松田陣平順手將掉在地上的被子一角撿到了沙發上:「怎麼說也順手鋪一下吧,你這睡狗窩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羽生君懷扭身沖他比了個大拇指:「這是專屬於君懷的獨特設計點」

後者當場露出了半月眼:「邊去,我看你這分明就是懶。」

羽生君懷適當的露出了痛心的表情,「不要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啊陣平。」

「給我適當的反駁一下,謝謝。」

這頓飯吃的還算和平,如果沒有某個人吃到一半忽然掏出來剛買的堅果撒進米飯里那就更好了。

吃完飯松田陣平又拉著少年下了幾盤棋,直到少年哈欠連天才放他去簡單的洗了個澡。

「很晚了,你今晚睡君懷房間就好。」

羽生君懷推開房間門,露出裡面透著暖黃色燈光的房間。

一個人的房間往往會透露出一個人的部分性格,用松田陣平的話形容來說,這個房間布置的就很羽生君懷。

燈光是暖色調的,窗帘也是暖黃色的,牆壁刷著象牙白的牆漆,懸空在牆壁上的柜子擺著各種各樣的小擺飾,全是他們以前和現在出去玩順手買的。

床頭的床頭柜上擺著一隻小鹿玩偶,床上鋪著厚厚的毯子,看起來就軟乎乎的,是撲上去就會陷下去的程度。

床與窗戶的夾縫裡鋪著地毯,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玩偶。

數量之多,很難不讓人懷疑商場里在某一天忽然被全部清空的抓娃娃機是不是遭到了這個人的毒手。

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警官的卧室,更像是一個童話故事裡的理想基地。

羽生君懷給少年留了一盞小夜燈,又在他的床前坐了一會,直到聽到均勻的呼吸聲才關上屋內柔和的燈光,看著少年熟睡的面龐輕輕的合上了房門。

金眼睛的青年站在閉合的門前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頭噼啪作響,深吸一口氣,繞路從廚房裡拿出來三瓶烏龍茶,抱著就往還開著燈的客廳沙發上走。

「睡了?」松田陣平靠在沙發床上,意料之中的問著。

「小陣平拉著人家下了這麼久的棋,可不就是怕人家今晚認生失眠嗎。」萩原研二往他旁邊蹭了蹭,給羽生君懷騰出來一個位置。

羽生君懷踢掉拖鞋,抱著烏龍茶就往他旁邊倒去。

松田陣平感受到屁股下的沙發顫了顫,忽然就想抽支煙,但是想起羽生家裡多出來的某個人,湊合的擰開了那人遞過來的烏龍茶:「講講吧。」

「講講你個爆破物處理班的三天沒回來,一回來就和君懷一塊帶個孩子回來。」

半長發青年扭開瓶蓋喝一口茶,「這件事說來話長。」

「沒事。」松田陣平坐起身,大有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萩原研二緩緩的向他講起了事情的經過,聽的松田陣平的臉色是越發的古怪。

「失憶,醫生這麼講的?羽生問過了嗎?」

羽生君懷舉起手裡的瓶子示意道:「車上試探了一下,初步結果是忘得比君懷臉都乾淨。」

「附近也沒有報案?」

「一點沒有,就連信息庫都找不到身份,這才是最讓我們頭疼的。」萩原研二揉了揉眉心,苦惱的說著。

「只能從東京最近幾天的失蹤人口報案來比對了嗎?」

「只能這樣了,可能從明天開始我就要成為小君懷辦公室的常駐嘉賓了,沒想到畢業沒幾年就以這種方式坐上了辦公室呢。」

「少扯,這孩子想好怎麼安置了嗎。」

「如你所見。」羽生君懷適當的插了一下嘴,「這孩子現在全身心的信任研二,估計明天開始就會跟著研二一起來君懷辦公室排排坐,查資料。」

「君懷現在手上還有個案子,爆處組現在缺個能帶隊的陣平你應該也會忙起來,大阪最近出了個大型爆炸案,還有一起惡性兇殺案,班長去那裡出差了,我們還都騰不出空,只能這樣做了。」

松田陣平坐直了身,揉了揉太陽穴:「哪裡不對吧,光論他這長相就不可能沒人會注意到吧。」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去查的,跑遍了整個東京醫院的記錄都沒有發現白化病患者里有他的就診記錄。」

「貧民窟黑戶這種事情大概率不可能,君懷摸過他的手,完全不像是干過活的手,軟的就像舒芙蕾。」

「我剛剛和他下了幾盤,發現他挺聰明的,剛剛上手就能和我殺得有來有回,以前受到的教育應該差不到哪去,看起來就像是哪家的小少爺。」

「要真的有錢人家的孩子,失蹤了不會不報案吧。」

「有錢人家的孩子會赤著腳穿著血衣到處跑嗎?」

「問的好小陣平,我也不清楚。」

松田陣平托著臉,總結道:「難搞。」

「是的啊,難搞.....」

萩原研二一口悶了手裡的烏龍茶,晃了晃跑了三天而昏昏沉沉的腦子,「不過既然他信任我,不管是出於身為警察的責任還是個人,在找到他的具體身份前我都會照顧好他的。」

羽生君懷躺在他旁邊,將手裡的烏龍茶舉到了他的面前。

萩原研二咽下嘴裡最後一口茶,擰上瓶蓋用空蕩蕩的瓶身和他一碰。

松田陣平嘆了口氣,配合著他們一起碰了個杯。

「明天早上要帶點什麼好呢?」

「合著這半天你就想了這些?」

「這只是一小部分啦。」羽生君懷訕訕的收回手,「只是光聽這些違和的地方太多,缺口就像陳年的乳酪一樣多。」

「再加上還有一個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案子,能不能順利查到死者的人際關係都是問題。」

「真是辛苦了,說起來我今天出了三趟警,兩趟都是虛假報案,真的是能給人氣笑了。」

「虛驚一場什麼的非常值得慶幸啊小陣平,話說小君懷這麼說,是已經有什麼頭緒了嗎?」

「有一點,等這個案子結了我就接手這件事,畢竟那件血衣怎麼聽也不會讓人覺得這件事情可以簡單的定義為少年尋親事件。」

三個加起來七十多的警官們就這麼就著烏龍茶,縮在擁擠的沙發上像參加夏令營的高中生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工作,不知道過了多久,漆黑的客廳里只剩下三道均勻的呼吸聲。

勞碌一天的警官們就這麼隨意的睡著了,手裡的烏龍茶瓶身歪七扭八的丟在地上,等著主人醒來再打掃。

一夜無夢。

神林貴之依舊早早的來到警視廳打卡上班,只是這一次他已經在工位上坐了二十分鐘了,還沒有等到那個飛奔的身影。

他再次確認了下時間,確定自己沒有估算錯誤。

稀奇。

神林貴之意外的想著。

羽生警官居然也會踩點上班嗎?

這個想法還沒散去,一個小麵包便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精準的落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早上好啊神林。」

「早上好,羽生警......官,你還好嗎?」

羽生君懷拍了拍自己的脖子,「落枕了,問題不大,資料下來了嗎?」

「就快了,還差最後一步審批就好了。」神林貴之正了神色,一板一眼的回答著。

吉田舜名下經營著一家製藥公司,也算得上半個財閥,想要得到他的一些工作上的資料可謂是比登天都難。

畢竟那些股東一人一句都能把羽生君懷吵的耳朵爆炸,恨不得當場一個正義鐵拳來讓這群人安靜下來。

這也就是為什麼羽生君懷能這麼肯定一個晚上絕對得不到有用的資料的原因。

「還真是一成不變,這群股東都一個餅乾廠出來的嗎?」

羽生君懷扭了扭還有些酸脹的脖子,對著旁邊吧唧吧唧吃著麵包的浪岡晴子招了招手。

浪岡晴子:!!!

她飛快的咽下了嘴裡的麵包,站起身聲音嘹亮的說道:「您有什麼事嗎?羽生警官,儘管吩咐我吧!」

羽生君懷當場差點被她身後幻視出不知道怎麼出現的閃閃發亮的背景板閃瞎了眼。

非常有精神呢,浪岡警員。

「還請幫君懷調出來最近兩個月所有的失蹤檔案發到這個郵箱里,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羽生警官,給我五分鐘保證完成任務!」

多久?

恰巧聽到的萩原研二腳下一個不穩,收到了旁邊少年疑惑的視線。

少說幾萬條的失蹤報告,五分鐘之內就能篩完?

羽生君懷卻意料之中的點點頭,又交代了幾句才回到了辦公室內開始處理以前的報告文書。

看著比自己坐起來的身高都高的文件,羽生君懷習以為常的撈起來旁邊的碳素筆,撈起最上面的一張就開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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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正義警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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