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之死

「你要殺我？」小丑仰天大笑，就像聽著了一個從古至今最好笑的笑話。

「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殺我？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聽到了嗎……」他非常激動的拍著牆壁，「嘿！嘿！你們聽到了嗎？」他指著莉奧，「這裡有個小姑娘，她說她要殺我！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的這些話並沒有傳出去。一是他的隔壁根本沒有住人——為了避免被他的瘋言瘋語給洗腦，二是這間牢房有獨特的隔音效果。在很久之前曾有巡邏員被小丑的瘋言瘋語給洗腦後，這個房間就全部重新改造過了。

現在的巡邏獄警，全都秉持著只看小丑在不在房間裡面。堅決不和他有任何交談。有些才來的新手甚至會戴上特質的耳塞來杜絕小丑那可怕的聲音。

至於基本的生活保障？笑死，都做囚犯了，還要什麼生活保障！

更何況阿卡姆實行的是統一用餐制度。也就是每天到飯點兒的時候，所有囚犯都可以佩戴好電子鐐銬到內堡的大廳里統一用餐。這也是他們一天中僅有的放風時間。

「……這很好笑嗎？」莉奧皺著眉，費解的看著小丑在屋內來來回回的邊走邊笑。

「當……當然。哈哈哈……」他誇張的捧著肚子，雙眼卻像把銳利的尖刀刺向莉奧，「你知道嗎？小朋友。有很多人都想殺了小丑。」

他將那張慘白的，充滿邪惡笑意的臉猛地湊到莉奧跟前，如惡魔蠱惑般低語：「那些平庸的，失敗的人，那些骯髒的，被慾望所俘虜的人。他們每一個，每一個都想要殺掉小丑。可為什麼！」

「為什麼我還活著呢？」小丑直起身，碩大的眼珠滾動：「因為小丑是殺不死的。小丑，是永生的！他屬於哥譚，沒有人能將他與哥譚分開……除非是……」

「什麼？」莉奧藏在斗篷里的手，緊緊的握住一把光刃。

「除非是蝙蝠俠，只有蝙蝠俠。」小丑低聲呢喃：「是啊，是啊！能殺小丑的，只能是蝙蝠俠。這才是最完美的謝幕，是的，這才是最完美的！」他忽然神情激動的抓住莉奧的雙肩，「去找蝙蝠俠，讓蝙蝠俠來殺掉小丑。讓他來……」

「你說錯了。」莉奧舉起手中的光刃，「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殺死你。除了蝙蝠俠。」說完，她腳下一蹬，身體前撲，手中的光刃眼看著就要刺進小丑的心臟。

「住手！」

凌空飛來兩枚蝙蝠鏢，一枚打偏了她手中的光刃，一枚打在了她握著光刃的右手上。

「紅頭罩？」莉奧回頭，看見了鐵門上的兩個窟窿。以及站在門口，雖然戴著頭罩，卻還是讓人感覺他非常生氣的傑森。

「咔擦」鐵門被蝙蝠俠從外邊拉開，他的身後站著氣鼓鼓，抱著長刀的羅賓。一行三人，每個人看上去都氣勢洶洶。

「看吧，哈哈哈哈！」小丑半倒在地上，看著眼前這一幕瘋狂抵笑：「沒有人能殺掉小丑。晚上好啊，我親愛的。你也是來參加我們劇演的嗎？」他神態自若的沖蝙蝠俠揮了揮手。

「你們不準進來。」莉奧沒有理會小丑的惡魔低語，重新撿起光刃，又反手掏出個綠色小球一捏，如水波的屏障自她身旁豎起，將整個空間隔絕成了兩片。

「莉奧！」傑森上前觸到屏障，用力的錘了兩下，「這是什麼，快打開。我們還有時間，不一定非要今天。」

LEO？

蝙蝠俠和羅賓聞聲，同時看了眼焦急的紅頭罩。然後，蝙蝠俠給羅賓遞了個眼神。

「這是特質的光屏，你打不開的。」莉奧站在屏障里搖頭，「今天是最好的機會，紅頭罩。你知道的，我不會放棄。」

「那也不該是你來做，你出來，讓我來。」頭罩下，傑森的表情扭曲。小丑該死嗎？該死！但不該由一個孩子來將他殺死。

「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孩子。」蝙蝠俠看著表情堅毅的莉奧，低聲勸說：「放下刀，走出來。我們可以幫你解決這一切。相信我。」

「這並不是什麼難解決的問題。這本應該就是我的責任。」莉奧雙眼亮閃閃的看著屏障外的兩人，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輕鬆：「我誕生的意義，就是為了這個，就是為了能夠殺掉小丑。」

她握緊了手中的光刃，轉身看著半躺在地上有恃無恐的小丑，「這是我的責任，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

「哦呀……聽上去似乎是個很長的故事。」面對著想要殺掉自己的人，小丑沒有一丁點兒的躲閃或者害怕。他就那麼半躺在地上，表情從容，又或者說是期待：「介意講給我聽聽嗎？」

「這的確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但你沒有機會聽了。」莉奧舉起光刃，沒有絲毫猶豫的插進了小丑的心臟。

光刃劃破小丑的胸膛，穩穩的戳破那顆骯髒的心臟。小丑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兩下，然後才感覺到一絲真實。

「啊……小蝙蝠……」他歪斜著腦袋，看著屏障外神色大變，不斷攻擊屏障的兩人。

鮮血從他的嘴角，他的胸口流淌出來。原來，作惡多端的小丑的血，也是紅色的啊……

「我不會死的。」小丑將視線移向神色堅定的莉奧，「小丑是不會死的，孩子。你終將會明白……」

一口綠色的毒霧從他的嘴裡噴出，同一時間，牢房後邊的牆壁被羅賓開了個洞，煙塵繚繞間，莉奧連忙抬起左手，從掌中構出另一層屏障，將羅賓攔在了外邊。

——病毒入侵，殺毒程序啟動。

——無法攔截，無法殺死。開啟目標封鎖程序。

——封鎖失敗，病毒蔓延。開始執行自爆程序。

——注意，注意，外部入侵，外部入侵！自爆程序啟動失敗。

阿卡姆里，小丑的牢房外。站在屏障外的蝙蝠俠和紅頭罩默然看著小丑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鮮血淌滿了整塊地。

小丑死了。

他們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這個事實。

被一個小姑娘給殺死了。

傑森憤怒的踢向屏障。小丑死了，他應該高興的。他應該高興才是。這個為惡哥譚的罪人，這個手上沾滿了鮮血的惡魔，他終於死了。

可是，可是為什麼……他似乎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屏障里，蹲在小丑屍體旁的莉奧不知怎麼的搖晃了兩下，然後一頭栽了下去。

「莉奧！可惡！」

「冷靜，傑森。」蝙蝠俠將手搭在渾身上下寫滿了暴躁的傑森肩上，「不要讓憤怒沖昏了你的頭腦。」

「老頭子……」傑森咬著牙根，回頭看他：「這個時候難道你想說的就只有這個？」

「不。當然不……」蝙蝠俠搖頭，放在披風裡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對於小丑的死，蝙蝠俠比任何人都感到悲哀，悲哀於一條生命的逝去，悲哀於一個靈魂的墮下。

也悲哀於這座城市的黑暗。

這種黑暗，就像濃稠和厚重的棉絮，將他壓得死死的，也將光明掩蓋得一絲也透不進來。

法律沒有保護該保護的人，沒有懲罰該懲罰的人。於是善良的靈魂舉起了利刃，逐漸染上了惡魔的色彩。

是他的錯。

「嘩啦！」阻攔的屏障如玻璃般碎掉，將兩個陷入自己思緒的人驚醒。

「你不能進去。」紅頭罩往前邁了一步，然後又飛快的用手抵住了想要走進牢房的蝙蝠俠，還將他往外推了推。「戴好你的病毒凈化器。」

「傑森？」蝙蝠俠詫異的看向傑森。

「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麼多。」傑森壓下心底的焦躁，取下自己的頭罩，放到了蝙蝠俠手中。「相信我……」他看著蝙蝠俠，遲疑了兩秒：「如果，如果出了什麼事。就按照你的規則來。我不會再說什麼了……」

他大步走進牢房裡，先單膝觸地摸了摸小丑的頸動脈，確認對方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亡。然後再將莉奧抱在懷裡，小心的查看。

似乎和之前一樣，只是昏睡了過去？

傑森有點拿不準。

想了想，他掏出了兜里的聯絡器：「提姆，我知道你在我的電腦系統上留了個門。」

提姆：額……？

「我放在電腦里，P盤，從上到下第三份資料，密碼是xys556XX890xsoqaz，你把它調出來。」

遠在泰坦的提姆手速飛快的將傑森所說的資料調出來，併發到了蝙蝠家族的內部頻道里。

「我現在還不確認感染的途徑到底是什麼。但從資料上來看，應該是第一個殺死小丑的人會被轉變。」他抱起莉奧，目光堅韌，「為了以防萬一，直接進行封閉式轉移吧。」

蝙蝠俠飛快的閱覽著提姆發出來的資料，緊跟著臉色漸漸黑了下來。

「阿福。」他呼叫自己的萬能管家。

「已經讓奧莉準備無人機過來了。」阿卡姆外，坐在蝙蝠飛機里的阿福目光深沉的看著頻道中的資料。

這些東西對於蝙蝠家族的人來說，無異於憑空丟下來的炸彈。雖然現在炸彈的源頭——小丑已經死了。可誰也不知道這個炸彈的後續會變成什麼樣。

一隻煽動翅膀的蝴蝶可以引發一場巨大的風暴。

那現在這個呢？

「奧莉，奧莉？」

「哦，哦！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奧莉甩了甩自己有些卡頓的腦子，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腦大屏幕上。

奇……奇怪！

她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子，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