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

恥辱

然後,高效的韋帥望就帶著唐一和回來了。這事一點不難,唐家掌門一出門,魔教人就發通報。有錢,就有人馬全天候看你家大門。不知名小人物看不住,掌門還能看不住嗎?

唐一和坐在那兒擦汗:「韋掌門,我真的不知道這回事,我不會這些,你心裡清楚。」

帥望笑:「兄弟,你這個態度,讓我怎麼辦呢?抓到真兇,你能說聲不認識嗎?只要兄弟你說聲不認識,我把兇手當眾燒了,我保證不把這事牽扯到唐家頭上。」

唐一和內心卧槽一聲,我不能啊!燒了,你要把我們家女人燒了!

半晌,唐一和:「我去查,我立刻通知姥姥,如果確與我們有關,我們一定處理。」

帥望敲著桌子:「咱們關係這麼好。你看,京城裡那個,是我親兒子,我又是冷家掌門,一早聲明保證北國皇室安全的。你們這動靜鬧這麼大,整個武林都知道了,好象唐家要把冷家挑了似的,我要是不出聲,是不是大家覺得,你們唐家挑戰成功了啊?可我要是回擊一下,嘖,其實咱們關係一直很好啊。」

唐一和覺得,咱關係一直很好嗎?你帶著兩個手下直接把劍壓我脖子上時,我都嚇尿了。

帥望嘆氣:「大哥,你這什麼話都不說,是啥意思啊?」

唐一和問:「我是被兩把劍押過來的,我能說什麼?大王饒命?」

帥望無奈:「你這麼坦誠,我都沒辦法客客氣氣地同你聊了。好吧,你有沒有辦法把人找出來?」

唐一和沉默一會兒:「我倒是知道,山裡有人出來了,可她也沒同我們聯繫……」

帥望問:「找不到,是吧?」

唐一和道:「我坐在這兒肯定是找不到。」

韋帥望問:「那麼京城裡那些毒蟲烏鴉之類的,你能弄走不?」

唐一和道:「這個我真不行,只能找到人。」

韋帥望問:「你能不能知道我兒子有沒有中招?中了招,你能解不?」

唐一和道:「這也得找到人啊。」

帥望托著頭,看著唐一和:「你這意思,就是說,其實我抓你沒啥用啊?」

唐一和沉默一會兒:「把我殺了,你們冷家不是就把面子找回來了嗎?反正你都殺倆了,也不差我一個。」

韋帥望道:「我殺那兩跟唐草沒關係啊。你特么是唐草的哥啊。」

唐一和看一眼韋帥望:「聽說你們要打唐草的兒子?」

韋帥望怒問:「你特么聽誰說的?」

唐一和道:「這事你們也沒保密啊,滿大街都說你們的故事呢,兩小孩兒大鬧皇宮,冷家要把兩個十歲孩子打二百鞭子。我手下賣貨的,都聊這事呢。」

帥望問:「那關你什麼事啊?當年你們象扔條狗似的把冷不易給我們扔過來,特么,讓那孩子自己當眾聲稱是我師爺的孩子,連加私下給個信都沒有。有你們這麼幹事的?現在我師爺認下這孩子了,他也拜師學藝了,你們想要回去,唐家掌門都配不上他的身價了。再說叛出師門,這不逼我清理門戶嗎?」

唐一和無奈地:「我們認不認,反正這孩子是有媽的,不是沒媽的孤兒,隨便欺負。」

帥望愣一下,良久,嘆口氣,是是,有娘家人在呢,不能隨便欺負。我特么也想有媽護著。

愣神間,冷蘭回來了。

一看堂上有人,就要退出去,韋帥望大樂:「姐姐,你回來,事辦的咋樣啊?」

冷蘭愣愣地:「還能咋樣,喝了。」不喝的,我親自給送到嘴裡去了。

帥望瞪著她:「然後呢?」

冷蘭道:「我就回來了。」

帥望望天:「沒啥反應嗎?」

冷蘭問:「應該有啥反應?」

帥望氣妥:「我也不知道,但好像不應該沒反應吧?」

冷蘭認真地想了想:「皇后說肚子疼。」

韋帥望氣結:「你再想想,還有沒有?」

冷蘭認真想想:「一屋頂的烏鴉忽然都亂飛亂叫起來,然後,等我出城后,好象都飛走了。」

唐一和「霍」地站起來:「你給他們喝了什麼?」

帥望微笑:「你先說,這是誰幹的?」

唐一和又平和下來:「你不過是編出來唬我的。」

帥望一指冷蘭:「她這個呆鵝樣,象是會唬人的嗎?」

被冷蘭一腳踹倒在地上。

唐一和道:「我說過我不知道。要不,你找姥姥問去。」

冷秋站起來,起身就走了。他能怎麼辦啊?唐草跟他孫女一個歲數,難道他同唐草講理去:既然你把孩子扔給我了,怎麼教養就是我的事?人家小姑娘跺著腳說:「不嘛不嘛,我就這樣。」他怎麼接這個茬。特么正常親爹打兒子,當媽的不帶跑外面放火燒房的。冷秋覺得,我生這兩孩子智商都不高,肯定是因為他們媽的智商都不高。

帥望跟進去:「師爺,我咋整啊?」

冷秋道:「外面要有人說,唐家是為冷不易鬧事,你就把唐一和殺了。別的我不管。」

帥望噎死,師爺的指導方針就是,你兒子愛死不死,京城死多少人與我關,反正不能讓我丟臉。

韋帥望嘆氣,回去向唐一和道:「那我就只能請唐大哥在山上玩兩天了,唐三多找人去了,但我估計他肯定是把人給你送回去了,你不給我個交待,我就拿你換兇手了。」

轉頭問:「兩孩子呢?讓他們好好休息,明兒一早,鞭刑。」

剛跑出的兩孩子就呆站在那兒了。

唐一和目光柔和地,輕聲:「這個,是不易?」

冷不易看看他,看看韋帥望,隱約好象認識,他輕聲:「師父?」這人是誰?怎麼了?

邊上,樂庸忽然間跪倒,放聲大哭:「我不要,我不要,爹爹,你不要打我們……」

唐一和苦笑,嗯,掌門的兒子挺有意思。

韋帥望無奈地:「哭要好使,你爹保證天天哭。」我當年想把我媽哭活呢,你十多歲了,咋還有這種幻想?不過韋帥望也忍不住過去把跪在地上的兒子抱起來,輕輕拍著後背,無言。

冷不易看著唐一和,一邊伸手拉韋帥望衣角:「師父,這事本來同樂庸沒關係。」

帥望笑:「你這麼講義氣替他去抽他哥的臉,他怎麼能扔下你,不陪你挨揍呢?」

冷不易終於忍不住:「師父,這人是誰?」

韋帥望道:「可能是你家親戚吧,因為你要挨打了,他們在京城弄死幾十人。」

唐一和立刻反駁:「不是我,我只是說有人可能這麼干,絕對不是我。」

冷不易立刻上前兩步,然後又停下,回頭看看韋帥望,帥望道:「要是小時候挺熟,就去問候一下,要是不熟就別理他。」

冷不易站在地中央,半晌,輕聲:「大舅?」

唐一和微笑:「沒什麼事,有人搗亂,我過來同冷家人解釋一下。」

冷不易微微感動,啊,為了他,這下真名動京城了,他緩緩道:「謝謝你們。但我並不贊成你們這樣做。」

唐一和點點頭,小草的兒子被教育得不錯,三觀正,有擔當,看這鋒芒畢露的勁,應該也沒受什麼屈。

帥望道:「來人,帶唐掌門去客房。」

冷不易回頭:「你把他抓來要幹什麼?」

帥望輕聲:「閉嘴,你要搗亂,明兒,你同樂庸就來個雙份。」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韋帥望跑去問冷秋:「你兒子還在嗎?」

冷秋氣得:「你兒子才不在了呢!」

韋帥望道:「我兒子是跑了,所以我才問你兒子啊。」

冷秋立刻回房去看,兩孩子抱一起睡得死死的。冷秋很納悶:「還真睡得著。」伸手捅捅,沒反應,冷秋一驚,一摸脈,都正常。看韋帥望那個壞笑:「你幹了什麼?」

韋帥望攤攤手:我是無辜的。

兩人用力搖晃,才把孩子們弄醒,然後冷不易一臉茫然地:「怎麼了?」然後驚異:「天亮了?」

那邊揉著眼睛的樂庸「噗嗤」一聲笑出來。冷不易一個大耳光抽樂庸臉上,樂庸的笑容嘎然而止,那種把好心餵了狗的表情。

帥望問:「兩位,吃麻藥了?吃了今兒也得打,只不過打完下個月還得重打。」然後戳下樂庸的後背,樂庸「哎喲」一聲,痛得怒目。帥望點點頭,表示滿意。

冷秋在床上撿起半個酥皮點心,捏捏軟硬度:「前半夜吃的。」聞聞:「蒙汗藥,不是長效的。看起來有人半夜想干點什麼,被阻止了。」

冷不易小臉鐵青。

樂庸陪笑:「干好事的,能減刑不?」

韋帥望笑得:「你特么害得你爹守了大半夜,沒抓到人,還想減刑?我沒給你單獨一頓大嘴巴子就不錯了。」

樂庸回頭狠狠白了冷不易一眼:「聽見沒?二缺。我要不給你喂葯,你跑去救人,正好被我爹抓到,抓到了,他就威脅打死你,逼你大舅交人。老子救你二百次,你從來不聽我的,還給我個大耳光!」

冷不易半晌:「我大舅……我大舅……」

帥望道:「我要弄死你大舅,你媽肯定追殺我,那潑……」人家冷秋父子倆一起瞪著他,他也沒敢繼續往下說。只得一揮手:「都給我起床,臭小子們,老子但凡智商差一點,還不得被你們折騰死啊!」

樂庸哭喪著臉:「你現在要把我們折騰死了。你就成心故意害我們,你故意告訴他那是他大舅,你還半夜等著抓他,你是我親爹,成心想打死我……」然後又哭了。

帥望望天:「找理由哭也沒用。你爹我不用你哭就心軟了,你哭,雖然我心痛得要命,但我也沒啥辦法啊。下次記住了,有當英雄的機會一定讓給別人,不然,你說出口了,處罰也公布了,我是沒臉給你改了。」

冷秋溫和地勸慰樂庸:「別在那兒裝孫子了,沒用。你爹是裝孫子的行家。」

樂庸忽然躺回床上,虛弱地:「我後背的傷沒好呢,不能等兩天嗎?」

帥望道:「不能。」

樂庸哭了:「我害怕。」

帥望道:「我也害怕。」

樂庸哭泣:「我不去,我本來不用挨打,我不去,爹你想辦法……」

帥望輕嘆:「爹也心痛你。來抱抱。」

樂庸撲到帥望懷裡,哭泣:「爹,我不要,我不要……」後背忽然一僵,被點了穴道。

然後韋帥望順手再找塊乾淨布給他塞嘴裡:「咬住。」抱起來,抱到校場上去。一路上感覺,懷裡的樂庸全身瑟瑟發抖。

冷不易始終一言不發。

他對自己的智力與能力產生了深刻懷疑,不敢開口,不敢有所為了。

兩手被套上鐵環,韋樂庸吐出嘴裡的布,淚流滿面:「我,我要上廁所!放開我,我要上廁所。」

韋帥望撿起布,輕聲問:「你是咬著這個,還是我把襪子脫了塞你嘴裡?」

樂庸呆住。

他沒遇到過他撒嬌耍賴,他爹鐵面無情的情況。童年時好用的招術忽然間失效了,讓他感覺整個世界失控了。而巨大的恐懼就在曠野等著吞掉他。

冷不易臉色慘白,輕聲:「我可以替他,四百下,分二次,我全替了。」

帥望一揮手:「把他嘴也堵上。誰敢出聲,兩個一起打雙份。」

冷秋一直覺得樂庸在裝可憐,直到樂庸發出無比凄厲的慘叫聲。挨第一下時還只是瞪大眼睛僵住,第二下就拚命掙扎,第三下塞嘴裡的布掉下來了,然後就是一聲又一聲凄厲的慘叫。

那慘叫聲聽起來象有人要死了。慘痛,夾雜著內心深處認定自己要被打死了的恐懼。

然後冷蘭冬晨,韋行瞬間出現了。本來冷蘭對鞭刑挺有心理陰影的,不願看。韋行是他師父讓他滾遠點。這慘叫聲,聲動四野的。跑的快的都來了。

冷秋立刻就站起來,冷冷看著這幾位,結果誰也沒敢出聲。求情沒用,這事大家早知道。

然而樂庸面目扭曲,手腕掙扎得勒出血來,那種不自然的扭曲看起來是痛到瘋狂失控了。

冷秋回頭問帥望:「他原來的傷重嗎?」

帥望臉色難看:「有點淤青。」

冷秋一抬手,行刑人停手,他過去拉開衣服,看看樂庸的後背,確實有傷,淤青都不多,只是鮮紅的鞭痕,有幾塊破了皮,但這程度明顯沒達到冷秋的傷重及格線。剛剛抽那幾鞭子,倒真是鞭鞭見血,正常要求啊。

冷秋退後一步:「接著打。」而且沉下臉,眼帶不屑了。

韋帥望覺得,你不屑就不屑吧,我兒子第一次挨揍,我覺得這樣好正常,而且我心痛得不得了,你再敢不屑,老子就要生氣了。

冷秋見韋帥望一臉不忍,就問一聲:「要打雙份嗎?」

帥望輕聲:「半份我都要扛不住了。」

冷秋道:「那你就給我滾!」

帥望沉默。

冷秋冷冷地:「不甘人下就得有那個實力,扛不住的,就老實學會低頭屈服。最怕那種不經事的狂妄,冷家容不下蠢材。你老實在這兒等結果,看你兒子真是天降玄鐵,還是廢材。」

帥望沉默,這慘叫,讓他回憶起他第一次挨打。他也覺得自己要被打死了,求生本能讓他慘叫哀求。那種刻骨仇恨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讓他一直在琢磨各種殺人方式。我是他親爹啊,我應該多解釋幾句,我應該阻止,會傷到他的,會傷到他……

好在慘叫需要力氣,二三十鞭后,就只剩輕哼的勁了,帥望嘆氣,快昏過去了吧,昏過去就不痛了。當然了,昏過去前那段時間特別難過,不但痛,而且眩暈噁心,感覺象要死了一樣。

樂庸已經痛到失去理智。

做為受寵的孩子,樂庸從沒體驗過這樣的劇痛,整個身體反應都是驚慌失措的,先是震驚地呆住,然後是本能地慘叫與掙扎。就象忽然間看餓狼猛虎的幼兒,第一反應是愣住,然後慘叫,別打了,救命,爸爸媽媽救命……

直到沒力氣掙扎,在越來越遙遠的疼痛和越來越飄忽的整個世界中,感覺到:「我已經丟盡臉了。裝英雄裝成笑話了。」內心羞慚刺痛,內力激蕩,只覺得心口一痛,「哇」地一口血吐出來。

韋帥望「霍」地站起來,冷秋怒喝一聲「坐下」。

呸,吐的那點血夠漆個扇面不?沒吐死就不許停。

樂庸抬頭,滿臉淚痕,一雙大眼睛淚光閃閃全是慘痛與哀求。

帥望內心嘆息:算了。我兒子受不住了,本來這次也不是他闖的禍,他儘力了。

慢慢走過去,一手按樂庸肩上,我再用點勁,讓他狂噴鮮血就得了。結果手一按肩,就感覺不對勁,韋帥望一愣,這內力萬馬奔騰是怎麼回事?當即強行引導樂庸將內力歸丹田,然後感覺到,樂庸的功夫沒損失,也沒內傷,但不知為什麼這六脈暢通得不正常,似乎有人曾經用極大功力替他打通過。而且打得挺粗糙。內力再運行一周,不,不是打通得挺粗糙,是有內傷,已修復。他覺得挺粗糙是因為內傷極重,幾乎是把原來的內力全打暴,經脈俱碎,又以極強大內力修復,雖然修復了,可內傷還在癒合中,不可能平復如初。

韋帥望頓時臉色一變,有人差點打死他兒子!什麼人這麼大膽?這幾乎是瀕死,又是什麼人能這麼快給樂庸修復完好,內力注滿?

嗯,兩個孩子去過的地方,只有京城皇宮裡有這樣的高手,這位高手也有足夠理由給樂庸治好。

帥望臉色轉陰,好小子,這回可真是重傷了我兒子。

內力運轉兩周,樂庸已經完全清醒,後背上的劇痛重又清晰,想到一切又要重來一次,樂庸頓時崩潰了,他受不了了,他死也不想再經歷了,哀求:「爹,別打了,我要死了……」

帥望看他一眼,好吧,我只要輕輕用下力,就結束了。不過,確實,就比較丟臉了。

樂庸一行淚水滑落,輕聲哀求:「求你……」我覺得我要死了,更可怕的是我寧可我死了。

帥望輕聲問:「受過內傷?」

樂庸一聽此言就知道,這是免刑的充足理由,當即點頭。

帥望見他點頭,就要動手,動手前又問一句:「誰傷的你?」

名字幾乎衝口而出,樂庸頓住,目光猶疑,慢慢看看在場的冷秋,看看面沉似水的韋帥望。不不不,我受不了了,我寧死也不要再這麼痛了。

他們會把小雷哥哥關一輩子吧?

小雷哥哥只有跟著大哥覺得舒服自在。

韋帥望一隻手就要發力,卻聽樂庸輕聲:「沒人。」又一行眼淚滾下來,那個絕望與絕決的小眼神,可真讓人心痛。

帥望愣一會兒,他不說?啊,他不想我關押小雷。半晌,緩緩點點頭:「好。」抬手,默默走回去。

好,你過關了。

不管別人怎麼想,我知道你過關了。

冷秋斜韋帥望一眼:「你是想給他創造個內傷嗎?」

帥望「嗯」一聲。

冷秋再給他一個鄙視眼神,你看你這點道德品質,當眾就要給自己兒子作弊造假,被叫破都不帶臉紅的。

帥望淡淡地:「他說沒有。」

冷秋點點頭,行,那就勉強算他挺住了吧。

就是,韋帥望這麼無恥的玩意……跟他爹一樣,本質就是壞的,啥事他都能立刻想壞招。當然,此時不提,他喜歡的就是那點壞。

鞭刑結束,兩個孩子都昏迷了。

樂庸當然更狼狽點,一身血淚口水,褲子也濕了。

冷秋扭開頭,假裝沒看到,然而,已經尷尬得想自戳雙眼了。除了打下人,還是處死那種,從沒見過誰被打得如此失控。

帥望解衣衣之,抱起自己兒子,往秋園走。緊緊抱住,唉,這種事還是最好有個過度吧,從來沒被打過的小孩子對疼痛的敏感度都不一樣,我讓他直接經歷這個,確實太過了。他已經哀求了,我應該停止,不該讓他繼續忍受他忍不了的折磨。如果,留下什麼心理陰影,都是我的錯。

冷秋要抱自己兒子時,韋行過來把冷不易抱起來了。話說事情鬧這麼大,韋行一直不出場,因為他老婆太高產了,女兒三歲后,兒子出生了。冷秋也不好意思沒事把韋行當答應了,韋行對這事也沒啥不同意見。小孩子到皇宮闖了點禍,揍一頓正常啊。難道還能沒事抽皇帝耳光,你說聲加油。當然,要真有啥事,抽了就抽了唄。今兒這是被慘叫聲給叫出來,韋行遠遠站著,一直覺得,真特么丟人,這孩子跟韋帥望小時候一模一樣嘛,嗯,親生的,能不一樣嘛。

不過,韋行把冷不易放到床上,一撕衣服,冷秋立刻就說:「你回去吧。這沒你什麼事了。」

然後他自己來,他那個溫柔的手勢終於讓韋行明白:我擦,我師父嫌我手重了……特么,人老惜子到這地步,你要拿出當年教訓我們的勁頭,你兒子再不會這麼蠢。另一邊床上更誇張,他兒子紅著眼睛抱著兒子,眼淚快掉下來了。於是,韋行默默退場了。

冷秋閑閑地:「抱我這兒來幹嘛?」

帥望道:「他媽知道結果就好,親自觀摩全過程,我怕她拿刀砍我。」

冷秋諷刺:「你兒子尿褲子了。」

韋帥望平靜地:「嗯,他本來就說要上廁所,被我給直接弄到刑場上去了。」我應該同他好好談談的,我應該預先告訴他會有這種要被打死了的感覺,我應該向他保證,你不會死的,我看護著你呢。

冷秋想說:你兒子這熊樣,將來當掌門不得是冷家之恥啊?轉念一想,冷家之恥現在正當掌門呢。

只得恨一聲:「廢物。」

韋帥望想想:「跟我一樣。」只是當年老子挨揍時,沒人心痛罷了。想想哭叫沒用,就不哭叫了。有用時老子肯定用啊。

帥望輕輕摸著兒子汗濕的頭,無限憐惜地,但是為了保護我覺得重要的人,我也都扛過去了。我兒子也是,他要保護親人的意志也很堅決。對不易,對小雷,甚至對小念,好孩子,這就夠了,不用更好了。

那邊納蘭與平兒,早準備好湯藥,也就送到門口,平兒就止步了,讓下人送過去。一進門就知道,打得血人一樣,外人都不敢看,女眷最好離遠點,暈倒一個還得搶救,別去添亂。

樂庸勉強睜眼看一下親爹那痛惜的表情,沒力氣叫痛,先以淚洗面。嘴裡立刻被塞進一丸藥,樂庸知道那是強效的止痛藥,當下一聲不吭咽了。

冷秋覺得:我兒子不需要嗎?

不過止痛的湯藥,也在邊上,他就滿足於冷良的開的正常葯了。

樂庸暈乎乎地感覺劇痛稍稍平復,輕聲:「對不起。」

帥望輕聲:「沒有。」

樂庸閉上眼睛,只有淚水順著眼角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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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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