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大包天

憑藉絕佳的視力，黑漆漆的蝙蝠先生借著船上的燈光看見了一群神情癲狂的人中面色平靜得不正常的兩個小崽子。

破案了。

絕對和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小鬼有關係。

等GCPD的人姍姍來遲，蝙蝠俠已經把提前配置好的解藥送進了每個實驗體的血管——除了今晚剛剛被倒霉地被抓進來的兩個小鬼。

兩個小鬼正躲在角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哥譚警局的人佩服又恐懼地看著蝙蝠俠。

逐漸清醒過來的人們崇拜又感激地看著蝙蝠俠。

果然，是蝙蝠俠來救他們了！

快說，謝謝你，蝙蝠俠。

黑暗騎士：……

蝙蝠洞。

管家俠端著咖啡和小甜餅來到又是一夜未睡的布魯斯身旁。

「或許我應該問一句，布魯斯老爺，您究竟要研究這些繩子到什麼時候？」

「阿福，你知道這些繩子斷裂得不正常。」布魯斯揉了揉發痛的額角，無奈地嘆口氣。

船艙里剩下的繩子似乎都是被鋒利的器具切割開的。但他卻發現那兩個放出一艙實驗體的小鬼身上並沒有攜帶任何利器。船艙里也沒有。

還有最大的問題，他們究竟是怎麼打開艙底的門的？

總不可能是稻草人忘記鎖門了吧？

他還檢查過那個陷入深度昏迷的守衛——血液中沒有藥劑、身上沒有傷口，排除藥物和暴力導致的昏迷。蝙蝠俠不相信稻草人的手下會low到看門的時候睡著。

當時在船上他沒來得及問。但他看兩個小崽子對著警察熟練裝傻的樣子，也知道恐怕問不出來任何東西。

為了保守秘密，稻草人的船艙里沒有安裝監控，因此就算是世界第一偵探也只能根據現場的蛛絲馬跡進行推測。

幾天後，犯罪巷。

街角的流浪漢們蜂擁而至。

韋恩集團旗下的婦幼慈善基金會今天在哥譚東區的一個孤兒院舉辦慈善活動，聽說韋恩集團的總裁布魯斯·韋恩本人也會親自到場。

傑森和西弗勒斯聽說這個消息后準備過去看看，一般這樣的慈善活動都會準備些食物或舊衣服施捨給附近的孤兒。

那天的實驗體事件過後，西弗勒斯就堅決帶著傑森搬去了修車店。兩人手腳勤快話也不多，老闆對自己招聘的新童工很滿意。

而傑森因為親眼見到了傳說中的蝙蝠俠興奮了整整一周。

西弗勒斯看著對他瘋狂輸出蝙蝠俠事迹的傑森嘴角抽搐。不是他不能讓傑森閉嘴，而是每次讓傑森閉嘴之後只會迎來下一次的變本加厲——活像他不崇拜蝙蝠俠就是犯下了什麼滔天罪過一樣。每次傑森還一定會總結一句：活力雙雄是全世界最棒的組合！

是的是的，知道你崇拜蝙蝠俠崇拜羅賓，行了吧？

沒想到傑森居然還有這樣的英雄情結。

不過通過傑森，西弗勒斯也算是了解了一些他們哥譚的特產。聽說黑漆漆的夜晚能召喚出黑漆漆的蝙蝠妖怪，大部分猜測中，傑森認為最靠譜的應該是蝙蝠俠屬於蝙蝠成精或者外星蝙蝠。

傑森還威脅他，如果有小孩子不聽哥哥的話，就會被蝙蝠俠抓走。

蝙蝠俠：？？Excuseme？

西弗勒斯：有點兒搞不懂你的崇拜是個什麼品種的崇拜。

不過蝙蝠這個稱呼倒是勾起了西弗勒斯一些不太愉快的感情。他不太喜歡蝙蝠這種生物，陰森森、黑黢黢，躲在角落裡發霉。

他喜歡陽光下美好的百合花。

「對了，你那個超能力，我能學嗎？」傑森在事情結束后就對著西弗勒斯的魔杖拚命流口水。

「恐怕不行。」西弗勒斯將魔杖遞給傑森，讓他試著揮舞一下——魔杖毫無反應，什麼也沒發生。

一般來說，就算使用的不是自己的魔杖，巫師們也會本能地和魔杖形成共鳴——具體情況參考小巫師們第一次去奧利凡德選魔杖的時候，只要有魔力，總能用魔杖製造點兒特殊效果。同理，如果魔杖什麼反應都沒有，那隻能說明對方沒有任何巫師的才能。

看來傑森確實是純純的麻瓜一個。

「好吧。」傑森撇撇嘴，他才不羨慕呢。西弗勒斯一看就是脆皮魔法師，作為搭檔，他應該選擇近戰系。何況西弗勒斯施展魔法還需要那根細細的小棍子——一看就很不結實好吧，如果打架的過程中被撅折了怎麼辦？

脆皮法師西弗勒斯本人對自己的能力倒是越來越困惑。他記得艾琳只是告訴了他關於魔法界存在的事，並沒有教過他任何魔法。

按道理來說，他不應該會這麼多魔咒。但事實是，這些魔咒彷彿就在他腦子裡——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用出來。

鑒於他是未成年的小巫師，這些魔咒最好還是少用。主要出於兩點擔憂：一是魔法部對未成年小巫師的追蹤，雖然他不確定這種追蹤從英國跨界到美國是否還有效，畢竟他入境的時候沒有在美國的魔法部登記過，甚至他不確定這個世界是不是還有巫師存在；二是他自身的魔力循環尚未穩定，頻繁使用需要精密控制的大型魔咒容易傷害到自己，甚至變成啞炮。

之前在船上使用魔法也是身不由己。

這些顧慮他全部告訴了傑森。潛意識告訴他，關鍵的事情一定要和好朋友溝通清楚，遮遮掩掩容易犯下大錯——似乎曾經有過慘痛教訓。

傑森聽完他的顧慮，就開始用一種看三歲小寶寶的眼神看待西弗勒斯，彷彿他是個易碎的玻璃器皿或者商店玻璃櫥窗里的瓷娃娃什麼的——總之就是需要放在手中用心呵護的那種。他還每天都要認認真真地從頭到腳關心一遍西弗勒斯的身體。

西弗勒斯：大可不必。

不過兩人還不知道，有個闊佬已經盯上了他們。

蝙蝠俠最終還是把嫌疑人鎖定在當晚最後被抓進去的兩個小鬼身上，這兩個小鬼絕對有些問題。

蝙蝠俠又調出犯罪巷的一些監控，果然讓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原諒可憐的教授，身為一個曾經強烈厭惡麻瓜的魔法界封閉落伍人士，他實在不太分得清楚哪裡有隱藏的監控——他只聽說過監控這個東西而已。

他拉著傑森匆匆逃跑的那天，不知道頭頂上有個工作中的探頭悄悄記錄下了一切。

布魯斯窩在蝙蝠洞的超大屏幕前，反反覆復播放那段視頻。

「有什麼發現嗎？布魯斯老爺。」管家俠再次端著小甜餅和咖啡神出鬼沒。

「阿福，你看這裡。」布魯斯將監控倒迴流浪漢摔倒的那一段，又將畫面放大。

屏幕上的場景定格在流浪漢腳下——平坦的地面。

「你覺得他是怎麼做到像是被人用繩子絆倒在地的？」

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AKA管家俠，盯著屏幕也皺起了眉頭。這個人摔倒的姿勢很像是有人在他膝蓋下方放了一個高高的台階，他兩隻腳是同時被絆住的，沒有左腳絆倒右腳，也沒有不小心踩到不該踩的東西。那一塊地面十分平整。

「也有可能他腿抽筋了，老爺。」阿爾弗雷德又淡定地看向布魯斯：「就算那兩個孩子有什麼可愛的小秘密，您也不用現在就懷疑對方做壞事——當然，如果您只是想報復一下對方請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那麼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蝙蝠俠：……

不管怎樣，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和傑森·陶德先生最終還是成功進入蝙蝠洞的電腦，被做成一張表。

蝙蝠俠：Youarebeingwatched.

尤其是西弗勒斯。蝙蝠俠沒有在哥譚查到任何他之前的生活痕迹，就彷彿這個孩子在某天憑空出現。

這樣看起來確實超級值得懷疑。

反而是傑森，蝙蝠俠查到了這個孩子的過往，也不由地嘆口氣，這是他拚命想要拯救的城市犯下的罪過。

傑森只是一個普通的、有些小聰明的、還有點底線的犯罪巷的孩子。在遇到西弗勒斯之前，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特殊才能」。

不過，蝙蝠俠還是放心不下。他決定親自出擊。

傑森抓著西弗勒斯的手擠在排隊的人群中。

今天他倆特意向修車店的老闆請了一天假，希望能在這個慈善活動中領到一兩件舊衣服。他自己的衣服其實還算整齊，也有更換的另一套。西弗勒斯就比較慘了，他只有一件超大的，破舊的黑色袍子。

按照傑森的原話，這袍子可以裝下三個西弗勒斯·斯內普Plus還綽綽有餘。要不是西弗勒斯勉強用變形咒改造了一下，又把袍子裹得緊緊的，用繩子拴住腰部，恐怕就要裸｜奔了。

最慘的是，他們沒錢。

沒錢就買不了新衣服。不過好在，兩個人一共擁有三套衣服，換著穿穿還是可以的。

現在，新衣服來了——來自哥譚第一闊佬的友情捐贈。

哥譚甜心布魯西掛著花花公子的微笑看著在人潮里擠來擠去的臭臉小鬼，想了想，分開人群走上前。

「上午好，兩位小先生。」哥譚闊佬笑容閃亮。

西弗勒斯看到這個花孔雀一樣的笑容，條件反射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反胃，他沒忍住，yue了一聲。

蝙蝠俠：……

是他今天噴的香水不對嗎？

傑森看著小夥伴滿臉菜色，心道不好。今天捐贈活動的金主可不能輕易得罪。

「抱歉，韋恩先生。我們今天還沒有吃飯，我弟弟他胃不舒服。」

西弗勒斯現在是真的感覺胃有點兒不太舒服了，記憶中似乎也有這麼一種笑容貫穿了他整個學生時代，並伴隨著Sleekeazy』sHairPotion（速順滑發劑）的味道——唯一一種能讓他感到厭惡的魔葯。

也可能不是唯一一種，西弗勒斯瞬間又想到BeautifyingPotion（美麗藥劑），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布魯斯低頭看了看西弗勒斯糟糕的臉色，露出一個擔憂的表情：「你看起來真的不太舒服，不如我帶你們去吃點東西吧？」反正今天他的人設就是出來獻愛心的闊佬，看見兩個可憐的小孩子想要大發善心也並不違和。

傑森眼睛一亮，哥譚闊佬天花板請客？

西弗勒斯下意識地想拒絕。這人給他的感覺有點過於熟悉，那個該死的、擁有讓他生理性反胃的味道的主人似乎也總用這樣亮晶晶的笑容騙人。

但他又想，他和傑森一窮二白，能有什麼值得被騙的呢？

兩個小鬼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對方的意思：走，吃大戶去。

布魯斯·韋恩沒有帶兩人去什麼高檔的飯店，而是就近找了一家漢堡店。

坐下之後，傑森和西弗勒斯毫不客氣地點了最大份、肉最多的套餐——不要飲料，因為占肚子。

布魯斯也試探性地點了一份漢堡套餐。

他們的食物很快上齊了。

垃圾食品的香味著實勾引人，西弗勒斯和傑森又向闊佬先生道了一次謝，跑去洗乾淨雙手，瘋狂開吃。

布魯斯看著傑森的狼吞虎咽和西弗勒斯剋制不住的迫切咀嚼，皺起眉頭。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兩個吃不飽飯又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哥譚這個城市就是如此，有錢人掌控幾乎95%以上的財富，而剩下的湯湯水水或許輪得到中產階級們哄搶一遭，底層的人們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也導致，哥譚可以變成罪犯的人遠超其他城市，而且犯起罪來比別的城市更加瘋狂，反正一無所有的人那麼多——不是我，也會是別人。

但這座罪惡的城市又有無數一步登天的機會，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和豐富的產業結構讓源源不斷的財富在這裡匯聚，米勒港每天的貨物吞吐量能抵得上周邊所有城市的總和。大把的人願意進來碰碰運氣，還有大把的罪犯把這裡當天堂。

或許他可以幫幫這兩個小鬼。

布魯斯的腦海里瞬間轉過無數方案，這兩個孩子都很聰明，如果不加以引導，他們可能會在犯罪巷裡走入歧途。

然而即使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心裡刷屏也並不妨礙布魯斯·闊佬·韋恩先生找服務員要了刀叉，在這個狹小的漢堡店裡優雅地切割漢堡。

西弗勒斯：我又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