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掉馬

今天是西弗勒斯和傑森正式入駐韋恩莊園的第十天，兩人仍舊在努力適應資本主義的奢華生活。

他倆都沒有改變自己的姓氏，仍舊是傑森·陶德和西弗勒斯·斯內普，西弗勒斯曾考慮過要不要拋棄掉這個讓他感到痛苦的姓氏，但他最終還是決定保留這些——有時候，痛苦不是成長的阻礙，而是繼續前行的動力。

「西弗勒斯，快看！」傑森帶著興奮的笑容飛快衝進書房。

西弗勒斯此時正在書房看書。自從布魯斯發現他的辭彙量完全足以應付各種專業書籍時，韋恩莊園巨大的書房就成了西弗勒斯的天堂。而可憐的傑森只能每天在西弗勒斯和阿福的教導下瘋狂補習缺失的基礎教育。

西弗勒斯發現自己偏愛各種醫學、藥物、材料類的書籍，他還為各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原理而深深著迷，於是每天埋頭書海樂此不疲。可憐的阿爾弗雷德，現在的日常任務除了叫布魯斯老爺起床外，又多了一個——把沉迷書海的西弗勒斯拉到餐桌旁。

「保持安靜，謝謝！」西弗勒斯頭也不抬，直到傑森把一大疊報紙硬塞到他眼前。

《慈善學校校長入獄，蝙蝠俠再次拯救流浪兒童》、《流浪兒童慈善背後：毒｜品交易下的童工》、《GCPD再次落後一步，哥譚警局是否值得信賴？》、《偉大的慈善家：韋恩先生出資設立流浪兒慈善學校》、《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蝙蝠俠、哈莉·奎因與小丑的愛恨情仇》……

西弗勒斯：？？

「啊，最後一個不是。」傑森把最後一份名為《正派反派愛情故事》的雜誌抽出來藏在身後。

西弗勒斯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有時候真的拿不準傑森到底是熱愛蝙蝠俠還是熱愛迫害蝙蝠俠。希望有朝一日他得知真相的時候不會羞愧到離家出走。

「看來你心心念念的古恩太太事件終於完美落下帷幕？或許你應該今晚去找蝙蝠俠好好訴說一下你的崇拜與激動，而不是在這裡和我炫耀。」西弗勒斯抖抖手中的報紙，放在一邊。

「我就說蝙蝠俠是最棒的！」傑森臉上泛起崇拜而嚮往的神色。

布魯斯聽到這句話應該會很高興，西弗勒斯心想。

今天晚上的韋恩莊園變得更加熱鬧，布魯斯的長子理查德·格雷森終於回家。

阿福在第一天的時候就和家裡兩個小孩介紹過，布魯斯收養的第一個孩子RichardJohnGrayson（理查德·約翰·格雷森）一直在哈德遜大學上學，平時並不住在哥譚。

其實迪克最近剛結束一次少年泰坦的任務。一直以來，他都以蝙蝠俠的助手羅賓的身份出現。直到他和海少俠Garth（伽斯）、閃電小子WallyWest（沃利·韋斯特）相遇，他們合作打敗了龍捲風先生，隨後又約定一起成立了少年英雄組織——泰坦。

迪克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蝙蝠俠為他驕傲，然而蝙蝠俠卻把他臭罵一頓，還說他用了太多心思在亂七八糟的事情上。於是那天他和蝙蝠俠大吵一架，負氣離開了莊園。正巧泰坦遇到緊急事件，他又跟著朋友們一起忙於任務，今天才有時間回來。

然而令他生氣的是，這半年來布魯斯居然一次都沒有主動聯繫過他——雖然他也沒有主動聯繫過布魯斯，還刻意迴避哥譚的事。但阿福還是會經常打電話過來關心他的生活，或者催促他回莊園看望布魯斯。

但是！更令他氣憤的是，他今天抱著和解的心態回到莊園，居然在餐桌旁看見了兩個小鬼頭！兩個！

於是他馬上想到，布魯斯一直沒有聯繫他，一定是因為找到了合適的替代品！阿福恐怕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這件事，所以才催促他回莊園。

迪克從青春期開始一直力圖擺脫布魯斯對他的影響，他希望自己是獨立的，而不是什麼蝙蝠俠的小助手、黑暗騎士的小跟班。有時候他並不完全認同布魯斯的理念，可布魯斯從來不肯聽他講話，這個老傢伙嘴裡永遠只有「聽我的」、「照做」、「執行命令」。他們已經為此爭吵過多次。

迪克並沒有提前告訴阿福他會回來，等他到達韋恩莊園的時候，正好是晚飯時間。

於是迪克就看見坐在餐桌旁的兩個黑髮小鬼正和布魯斯愉快地交談。布魯斯還微笑著擺出一副好父親的模樣摸了摸其中一個小鬼的頭！

去他的好父親！這個老混蛋！

阿爾弗雷德正從廚房出來，看見他突然出現，露出一副意外又欣喜的表情。

「理查德少爺，歡迎回家。或許下次您可以提前告訴我一聲。」管家先生有點擔心，布魯斯壓根沒有告訴過理查德少爺他又收養了兩個孩子，不知道理查德少爺是否會介意。

迪克直勾勾看著兩個黑髮小鬼頭，他們其中一個甚至也擁有一雙和他相似的藍色眼睛。他彷彿聽到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崩斷的聲音。

他沒有回答阿福的話，而是一手將行李扔在地上，一邊憤怒地向前走了兩步：「所以，這就是你找來代替我的新助手？」

傑森滿臉問號，一旁的西弗勒斯卻露出瞭然的神情。

「不如等下去蝙蝠洞，讓我看看你的新助手究竟是如何得到挑剔的蝙蝠俠的青睞的？」

傑森猛地噴出嘴裡的食物。

……

迪克在韋恩莊園又住了兩天才滿腔怒火地離開，期間被蝙蝠俠劈頭蓋臉罵了無數次。

「這就是你自認為的成熟？」布魯斯冷著臉。

「抱歉，B，我並不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蝙蝠俠打斷。

「衝動！愚蠢！你讓你的感情支配理智，在沒有證實的情況下就魯莽地暴露身份。如果你在泰坦也是這樣執行任務的，那麼，我並不覺得你是合格的超級英雄，你甚至連合格的羅賓都不算。」

「你憑什麼……」

父子倆在書房裡吵了幾個小時，最終以迪克摔門離開而告終。

傑森和西弗勒斯正乖巧地坐在一樓，看著家裡的長男怒氣沖沖地走下樓，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懵逼——這裡單指傑森，西弗勒斯早就猜到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傑森不敢置信，西弗勒斯居然完全沒有透露出一絲消息：「你居然還騙我蝙蝠俠和布魯斯是一對兒！」

西弗勒斯喝著牛奶幸災樂禍地勾起嘴角，要是提前告訴你了，我還怎麼看到你這副偶像幻滅的震驚表情。

「傑森少爺，西弗勒斯少爺，老爺希望你們現在去一趟書房，他在那裡等你們。」阿福從樓上下來，對著兩人說道。

傑森和西弗勒斯對視一眼，往樓上看去。

高大的男人正肅著一張臉站在二樓樓梯口，看見兩個孩子望過來的眼神，對著他們冷淡地點點頭。他終於不再掛著那副花花公子式的假笑，暴露出屬於黑暗騎士的強硬與冷漠。

傑森吞了吞口水，他感覺這樣的布魯斯有點可怕。最終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和西弗勒斯一起從沙發上起身。

「西弗勒斯，你似乎並不對此感到驚訝。」布魯斯坐在書桌后，看著西弗勒斯說道。

「事實上，我在第二天早上就有所猜測。」西弗勒斯沒有隱瞞，如果對方確實是蝙蝠俠的話，他並不認為引起對方的警惕和防備是件好事，反正對方也已經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坦誠相待：「你胸前和背後的傷疤不是玩所謂的極限運動能弄出來的——它們是很明顯的人為傷害。」

「看來你對傷口的情況很熟悉。」布魯斯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傑森在一旁仍舊沒有回過神。

布魯斯·韋恩居然就是蝙蝠俠！這個闊佬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這麼能演！他究竟是個什麼品種的時間管理大師？怎麼可以做到白天花花公子晚上暗夜騎士？可憐的傑森滿心崩潰。

他一直以為黑暗騎士是嚴肅、強大和恐懼的代名詞，然而今天才發現這是一個泡妞、貪睡、還會為了小甜餅和阿福撒嬌的老男人！

其實布魯斯並不老，但傑森準備以後就叫他老頭子。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在監視我們——從那次輪船上見過之後。」西弗勒斯肯定地說。

「是的，你的能力不同尋常。我需要提前提防你們犯下錯誤。」褪去花花公子面具的布魯斯冷漠得有些可怕。

「我們才不會，西弗勒斯絕對是好孩子！」傑森據理力爭。

西弗勒斯看了一眼傑森有些氣憤的表情，抿了抿嘴，接著問道：「那你現在確定我們是否會犯罪了嗎？」

布魯斯沒有回答。他當然看得出來西弗勒斯的防備心，而他自己又何嘗不在防備西弗勒斯呢？雖然對方沒做過什麼壞事——除了撬他車胎，但這樣強大又多變的能力本來就意味著危險。有時候，並不是他自己要做壞事，而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或者控制。

比如超人，這隻強大又好心的外星救難犬曾被毒藤女、小丑、搗蛋鬼等等等等反派控制過。布魯斯已經心累到不想數了，就算他很有錢，但每次這個傻大個被控制之後，就會造成幾棟大樓或者幾顆衛星甚至幾顆星球的損失——再有錢也不是這樣揮霍的，氪星人欠下的戰損足以買下十個氪星人了。

所以說，擁有超越常人的能力有時並不見得是件好事，因為當你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意味著你有自己的朋友、親人和立場，當有心人試圖利用你的弱點時，強大的能力就會帶來翻倍的傷害。這不是你不願意就不會發生的。

至於西弗勒斯，布魯斯已經見識過對方的部分能力，比如那種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魔法、讓人陷入深度睡眠的魔法、切割繩子的魔法、讓人不知不覺被絆倒的魔法等等，這些魔法和扎塔娜以及康斯坦丁那些似乎完全不一樣——它的應用更加廣泛、更成體系、更悄無聲息難以防備而且看起來不需要任何代價和限制。

這是最麻煩的地方，布魯斯不確定能否找到合適的防範手段，以及，世界上是否還有其他擁有同樣手段的人。

他曾經還懷疑過西弗勒斯是外星人，比如火星人什麼的，但他早就對西弗勒斯做過基因檢測，對方是純正的地球人，染色體無論從數目上看還是結構上看，都沒有多出來任何地球人不該有的東西。

這更有理由說明，地球上擁有類似力量的可能不止他一個。

「可以詳細說明一下你的能力嗎？」布魯斯換了個話題。

談話之後，布魯斯在他們面前就不再掩飾自己蝙蝠俠的本性了。俗稱，放飛自我。

比如：

「西弗勒斯，下來蝙蝠洞做個身體檢查。」

「傑森，你也一起。」

「西弗勒斯，魔杖給我檢查一下。」

「以後禁止你在莊園使用魔法。」

「十一歲以前魔杖放在我這裡。」

FxxkBatman！西弗勒斯忍不住在心裡爆粗口。

他從來沒見過如此控制欲爆表的人，簡直讓西弗勒斯想對他用個一忘皆空，最好把自己的身影從這個黑漆漆的臭蝙蝠記憶里徹底清除掉。

可惜不行。

對方過於敏銳，以及，他的魔杖真的被沒收了。

鑒於自己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他選擇暫時妥協。而傑森卻在一旁助紂為虐，他一直擔心西弗勒斯帶著魔杖會忍不住使用魔法，最終傷害到自己的身體。

布魯斯在蝙蝠洞給西弗勒斯和傑森檢查身體的時候，迪克還沒離開。兩人雖然已經在短短兩天里吵過好幾輪，但因為阿福在中間不斷試圖調和，布魯斯和迪克選擇暫時休戰。

迪克知道自己誤會了這兩個小鬼，對方同樣也是蝙蝠俠強烈控制欲的受害者而已，因此他有些不好意思面對兩個又瘦又小的新弟弟。

尤其當他看到西弗勒斯的體檢報告之後——對方明顯長期遭受家暴，營養不良且身體虛弱，這樣的身體素質恐怕要調養很久才能變得和正常人無異。

到底是怎樣狠心的父母才會這樣對待一個小孩？迪克惡狠狠地磨牙，如果讓他知道這樣的人渣是誰，他一定把對方狠狠揍一頓。幸好布魯斯收養了他，相信阿福一定會把西弗勒斯喂得白白胖胖的。

西弗勒斯有些承受不來迪克慈愛的眼神。

他剋制住翻白眼的慾望，終於在自己的新哥哥面前暴露出毒舌的本性：「格雷森先生，你的眼睛是不小心被腦子裡溢出來的稻草和麥片糊住了嗎？或許你才是這個房間里最應該檢查一下身體的人——尤其是腦子。」

迪克：……

收回前言，這個小鬼一點兒也不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