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
如果你要問天海嵐搬到米花町最大的感受,那就是米花町真的比江古田危險得多。也讓他確定命案什麼的和柯南絕對沒有關係,畢竟就算柯南不在,這些案子也在有條不紊地發生。
女生的尖叫聲穿過馬路穿到了他的耳中。
喂喂,這都已經是這個月第幾起了啊!我發誓我真的只是偶然路過!
雖然心裡吐槽著,天海嵐還是十分誠實地朝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驚慌失措的人群四散奔逃,一個黑髮女生跪坐在地上,死死捂著嘴,臉上血色盡失。
看來剛剛尖叫的就是她了,天海嵐隨著女生的視線望去。
只見一個形如骷髏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還在滴血的刀,頂在他抓在身前的一個金髮碧眼女生的脖子上,從便利店向外走。
在他們身後,仰面躺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脖子上一道傷口在向外汩汩冒血,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詭異的是被抓住當人質的女生雖臉色蒼白,但看上去挺鎮定,還有點眼熟。
而這位剛持刀殺人,現在還手持人質的男人,卻整個人惶惶不定,四處張望著,像是在恐懼些什麼。
「讓開!」男人聲音嘶啞,他一邊扯著嗓子吼著,一邊時不時用刀朝著人群的方向比劃。
「都給我讓開!」他收緊禁錮著女生的手臂,女生有些喘不過氣地扒著他的手臂。男人渾然不覺,如同受驚的野獸一般,警惕著人群。
這個男人在害怕,他在怕什麼?
一把拉起因為恐懼而癱坐在地的女生,天海嵐將她擋在身後,隨著男人的動作,緩緩向後退。
距離太近了,這個男人雖然身材枯瘦而且駝著背,看上去不難對付,但是從他揮刀的動作,以及一刀斃命的果斷來看,絕對是有經過訓練的。
天海嵐並沒有把握在不傷到人質的情況下制服這個男人。
「娜塔莉!」背後的女生嗚咽著向前走,又被男人的眼神嚇得後退幾步。
聽到警笛聲響起,天海嵐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別怕,警察要來了。我們先讓開,不要激怒歹徒。」
醜陋可懼的外貌,狠辣果斷的作風,對黑衣的恐懼……
他心裡有個猜測呼之欲出。
沼淵己一郎……
警車很快出現在馬路上,警察們迅速下車將便利店層層圍住,一些警察安撫著受驚的人群引導其遠離現場,一些警察正試圖同沼淵己一郎溝通。
沼淵己一郎彷彿聽不懂人話一般,只大聲吼著「讓開」,並不同警察搭話。
「伊達前輩,怎麼辦,歹徒完全不能溝通!」高木涉緊張地問道。
「娜塔莉!」伊達航握緊拳頭,死死盯著沼淵己一郎,「向特殊強襲部隊提出申請,要求出動狙擊手,隨時準備擊斃歹徒。」
「啊……」沼淵己一郎猛地轉身,刀尖劃破娜塔莉的皮膚,讓她忍不住痛呼一聲。
「我來做你的人質!」伊達航朝著沼淵己一郎喊道。
「我也可以!」警察們紛紛開口。
沼淵己一郎不回話,神情越發的猙獰,背靠著牆壁,將娜塔莉擋在他的面前。
不好,這樣一來警方根本無法進行狙擊!
天海嵐拿出手機飛快地發送著信息。
警方不敢刺激沼淵己一郎,圍著他沒有更多的動作。沼淵己一郎也只是用兇狠的目光掃射著周圍的警察,一句話也不說,場面陷入僵持之中。
「沼淵己一郎,187358。」
隨著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沼淵己一郎呆愣在了原地,渾身開始抖動著。
伊達航趁機猛地向前一撲,抓住他持刀的手,向外扯著。娜塔莉也馬上反應了過來,掙脫開沼淵己一郎的束縛向警察的方向跑去。
膝蓋頂在沼淵己一郎的腿上,手一扭,刀「哐當」一聲跌落在地,被伊達航一腳踢開。
沼淵己一郎瘋狂掙扎著,甚至伸長著脖子像野獸一般,想用牙齒去啃咬伊達航。高木涉連忙扭住沼淵己一郎的脖子,不讓他攻擊到伊達航。旁邊的警官見狀紛紛撲上前來,一群人將沼淵己一郎牢牢控制住。
「娜塔莉!」黑髮女生抱住娜塔莉,拿出手帕替她擦拭脖子上的血。
「我沒事。」娜塔莉寬慰著自己的朋友,「只是一點小傷。」
天海嵐在看到沼淵己一郎被控制住后,就悄然離開了現場,走到街道拐角處。
「嗯,確定是那個逃跑的試驗品,他已經被警方抓住了。」
「喂喂,我總不可能在警方眼皮子底下處理掉他吧?」
「行,那我掛了。」
掛斷電話,天海嵐給降谷零發了一封郵件:
【警視廳今天抓捕歸案的殺人犯沼淵己一郎,他是從組織里逃出來的試驗品。組織可能會派人處理掉他,注意一下接近他的人。】
電話很快響了起來,天海嵐猶豫一下,還是接通了。
降谷零問:「你沒有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天海嵐感到有些疑惑。
「這段時間,嵐你好像總是莫名遇到兇案,讓人稍微有些放心不下。」
「我覺得……」你應該更擔心別人一點才是。
「嗯?」
「沒什麼。」
降谷零笑了一下,「我已經和風見說了沼淵己一郎的事,讓他派人好好留意了。」
「嗯。」那為什麼還要打電話過來……
「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才打的電話。」降谷零頓了頓,「如果不同意的話,可以直接拒絕我。」
「拒絕了,你會放棄嗎?」天海嵐無聲的嘆氣,回想起降谷零在北海道說的話——「我可以愛你嗎?」
「不會。」降谷零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天海嵐自認為是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在他看來他很難在自己身上找到什麼會令降谷零喜歡的地方。他被外人稱讚的無非就是性格和外貌,這兩者相較於降谷零,好像也沒什麼值得稱道的。
而且他總有種無法說明的感覺,在阻止著自己。
「嵐,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所以也會沉迷於普通人的美好。
「愛是始於自我欺騙……」
「不是的,我很清醒。」降谷零打斷天海嵐的話,想起意識到自己感情時的苦楚,「不會更清醒了。」
「我可以說一萬個喜歡你的理由,你想聽嗎?」
「不了。」天海嵐拒絕道。
「好吧……」降谷零語氣中帶著遺憾。
「呃,要不你說來聽聽?」
——
圓月如同一面明鏡,鑲嵌在深灰色天幕之中,銀色的月光灑在天台上,照亮了少年藍寶石般的瞳眸。
風揚起他的白色披風,帽檐在他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我再問你一件事,爺爺,你要誠實的回答。」
老人緊握著手中的帽子,答道:「是!」
「他是小偷嗎?」少年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酸澀,「我的老爸,真的就是……就是怪盜基德嗎?」
烏雲遮蓋住了圓月,讓老人不能看清少年的表情。
「是的,的確正如快斗少爺所說……」
「這樣啊……」黑羽快斗手壓著帽檐,語氣平淡。
寺井黃之助跪倒在地,痛苦地說:「盜一老爺,這是我寺井一生的大失誤,我把絕對要對快斗少爺保密的事說出來了。」
「嵐哥他知道嗎?」
「嵐少爺他……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猜是知道的……」
黑羽快斗想起曾經與天海嵐的約定:
【「快斗,我們也定一個賭約吧,看誰能先將老師找到。」】
年幼的時候,他一直相信著能找到老爸,相信著這個賭約。只是長大后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天海嵐說出來安慰他的話,所以就再沒提起過。
什麼嘛,原來是這個意思……原來是讓我自己找到真相嗎……
烏雲逐漸飄散,月光重新照亮了他的臉。
「接下來就交給我處理吧!」
「可是快斗少爺……」
「我已經不是什麼少爺了……」黑羽快斗一抖披風,洒脫一笑,「我是怪盜基德!」
——
還真是奇怪,快斗那小子居然會主動找我。
天海嵐推開了一家還在裝修中的撞球酒吧的門。
「那個賭約我贏了哦。」黑羽快斗坐在吧台前,舀了一勺面前的雙球巧克力冰淇淋。
吧台里正擦著酒杯的老人朝天海嵐使了個眼色。
這不是寺井黃之助嗎?快斗他是知道怪盜基德的事了?可是……我記得應該是明年啊……
「寺井先生可以麻煩給我一杯檸檬水嗎?」天海嵐不露聲色地坐到黑羽快斗旁邊,「想知道什麼?」
「為什麼我老爸要成為怪盜基德?開始盜取寶石呢!」
寺井黃之助嗎端著一杯檸檬水遞給天海嵐,悄悄搖了搖頭。天海嵐給他一個「懂了」的眼神。
「pass……」
「好吧,那你能告訴我,他為什麼……死了嗎?」黑羽快斗抓住天海嵐的肩膀,「嵐哥你是知道的吧,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是老媽要求的嗎?為什麼?」
「這不僅是師母的意思,也是老師的意思。」天海嵐將手搭在黑羽快斗的手上,無視了一旁頭已經搖成撥浪鼓的寺井黃之助。
「當年老師阻擋了某個國際犯罪組織的行動,於是被他們視為眼中釘。他們便想盡辦法除掉老師。」
「犯罪組織?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天海嵐從衣領下拎出項鏈的墜子,將琥珀對著燈光,眯起一隻眼,「據說有一顆神奇的寶石,名為生命之石,也叫潘多拉。在月光的照射下,藏在別的寶石中的潘多拉將會發出紅色的光芒。」
他收回項鏈,抿了一口檸檬水,「潘多拉寶石流出的淚水,可以讓人長生不老。他們一直都在找這塊寶石。」
「長生不老……那真是……可笑至極。」黑羽快斗咬牙道,「我會比他們更先找到潘多拉,然後將那個寶石徹底破壞,什麼長生不老……都給我做夢去吧!嵐哥你不要阻止我……」
天海嵐搖了搖頭,「不,作為家人,我支持你的一切決定,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只是……快斗你不要忘記了,警方也有可以信任的人,比如住在你家裡那位。」
「我明白……」黑羽快斗低頭沉思。
——
皎潔的月光下,金髮青年仰著頭看向天空,神情專註。
還沒等天海嵐靠近,降谷零就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真可惜,今天月光太亮,看不到星星了。」
「可以。」天海嵐看著降谷零的眼睛,朝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降谷零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眉眼彎起,將被風吹亂的碎發捋到耳後,「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