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組織的大本營,烏丸家族的別墅前。
燈光異常明亮。
別墅的管家帶著幾個人,打開別墅大門。
明面上,這裡只是屬於大財團家的海邊別墅,呼啦啦出來一堆黑衣墨鏡人也不像話。
組織的作風是「隱秘」,可不想變成被政府關注的「指定暴力團」。
老管家跟了烏丸蓮耶幾十年,對這些事自然再清楚不過。
怎麼和官面上的人打招呼,他也一清二楚。
即使在組織內部,能夠資格到這個別墅里的人,也不多。不過最近幾天,人確實比以前多了許多……畢竟朗姆在東京那邊出了事,那邊的組織幹部死傷不少,連琴酒都受了點傷。那位大人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特意把琴酒、伏特加和基安蒂招了回來。
但願這些人可別出什麼幺蛾子。
「晚上好。」老管家彬彬有禮。
對面是鳥取縣的縣警,只有五個人,領頭的是個看起來有些粗豪的漢子,其他幾個人都低著頭,壓著帽子,看起來很沒幹勁。
為首的警察率先打招呼:「你好,我是鳥取縣的警察伊達航。晚上好。這麼晚來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上來先是一串敬語和寒暄。
老管家心中大定,禮貌回應:「伊達警官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幫忙的么?」
「是這樣的……」伊達航拿出幾張照片,「東京那邊前兩天發生了惡性暴力犯罪案件,警視廳那邊的通緝令也發到我們這邊來了。我們收到有人報案,說在這附近看到了其中一個犯罪分子……」
老管家結果照片,笑容有一點點僵硬:照片上,赫然是銀色長發的琴酒,帶著墨鏡的伏特加,和基安蒂。
東京那邊朗姆出事,這邊手術前後也是暗流涌動。那位大人不放心,才把他們從東京召來,免得有什麼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結果反而是他們先把警察招來了么?
雖然這麼想著,老管家面上卻鎮定如常:「沒有看到呢。如果看到這些人的話,一定會及時報警的。」說著,把那幾張照片還給伊達航。
對面的一個警察,忽然抬起頭來,掃了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
「啊……好的,謝謝您的合作。那我們就先走了。這麼晚打擾,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位伊達警官接過照片,又是一通道歉。
目送那五名警察上車,掉頭離開,老管家的手機忽然響起。
「喂……什麼?那個叛徒波本?」
老管家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正慢慢駛離的汽車。
「追上去。這樣的小老鼠,我一隻手,也能搞定。」
左臂受傷的琴酒坐上副駕,吐掉嘴裡的雪茄,殺氣騰騰地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
後座還有一個不嫌事大的基安蒂,躍躍欲試地摩挲著手裡的狙擊槍:「殺掉,全殺掉……」
伏特加看了看琴酒,終於還是忍不住:「大哥,那位大人同意么?」
警察剛上門,這邊就追殺出去,太明顯了吧?
琴酒冷笑一聲:「已經和我們的眼線確認了,警察這邊和FBI那邊都沒有什麼動靜,只是波本自己的行動而已。這個老鼠,知道得太多了,越快解決他越好。」
言下之意,應該是……那位大人同意了?
伏特加心中安定了許多,啟動汽車。
「目標已出現。」
伊達航的車上,坐在副駕的降谷零從對講機里聽到這句話,面色嚴肅地回復:「收到。按計劃行動。」
對講機的另一頭,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收到。」是赤井秀一。
坐在駕駛位上的萩原研二撩起臉側的碎發,粲然一笑:「都坐穩咯!」
車子猛然加速,迅速轉向。
「大哥!」後面遠遠追蹤的伏特加很快發現這邊的變化。
「追上!」琴酒毫不驚訝。畢竟是那個狡猾的波本嘛。
後座的基安蒂把狙擊槍探出車窗外,眯起眼睛。
「砰!」一聲槍響。
前輪陡然失壓,車子向路邊撞去。
伏特加連忙穩住方向盤,車子擦著路邊大樹重新拐迴路上。
「有埋伏!」基安蒂大聲說著有眼都能看出來的事實。
琴酒目光一凝,接著拿出手機,準備聯絡別墅里的管家。
「啦啦啦,啦啦啦~~~」手機里傳來歡快的兒歌。
基安蒂「哈哈」大笑:「琴酒,你什麼時候換了這樣的手機鈴聲?」
正笑著,她自己的手機也響起來,傳出另一首歡樂的兒歌。
「可惡!什麼東西!」基安蒂憤憤地把手機抓出來,只見屏幕上光符亂閃,自顧自地喜氣洋洋。
「中毒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伏特加一邊緊張地打量車外,一邊聽著從自己手機里傳來的假面超人的主題曲,不禁覺得自己的格調高了那麼一點點……
「熄火,下車!」琴酒瞳孔微縮,當機立斷。
伏特加來不及思考,抓起手機……手機還在不停地播放音樂……
「扔下手機!」琴酒一邊說,一邊閃出車門。
三人剛下車,又是一聲槍響,打中油箱。
車裡的手機還在歡快地播放雜七雜八的音樂。
琴酒握緊手裡的槍,閃到旁邊的樹后。
「砰」,又一聲槍響,黑暗中的狙擊者冷靜追獵。
「赤井……秀一……」琴酒很快猜出了對方的身份,「原來……你沒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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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別墅大宅內。
神宮春瑠的目光在天花板上一掠而過:大致可以確定攝像頭的位置。
她伸手捂住胸口,面色開始變得痛苦,似乎要咳,但又痛得不敢咳。終於忍不住,喉頭微動,吐出一口鮮血。
神宮春瑠掙扎著爬下床,小心挪動到門口,用力砸門。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一個男子不耐煩的聲音:「怎麼了!」
「我……我需要醫生……」門裡傳來神宮春瑠斷斷續續的聲音:「肋骨折斷了,可能扎到肺了……」
「哈?」外面的人似乎覺得有些棘手:「等著!」
那人似乎打電話請示了一下,這事的定位似乎有些模糊。綁架來的人,好像不用太關心;但以後可能會被用到,又似乎不能放著不管。
來回請示了幾個人,終於得到一個指示。
「你等著!」
過了一會兒,門終於被打開,門口停著一張擔架床,旁邊站著兩個人。
那兩人打量了一下屋裡門口附近地上氣息急促、面色蒼白、嘴角帶血的神宮春瑠,點了點頭,合力把她抬上擔架床,推往電梯。
很快,擔架床被推到下面二樓的醫護室。這個是個簡易版的醫護室,而不是神宮春瑠等人給Boss做手術的那個高精尖手術室,大概如果有什麼簡單外傷什麼的,就到這邊來處理。
神宮春瑠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
手術室內,是熟悉的幾個人:一起給Boss做手術的麻醉醫、護士和助手。
護士和助手的面色都憔悴了幾分,反倒是麻醉醫,一直都是睡不醒的樣子,看不出什麼差別。
「神宮醫生!」看到神宮春瑠的狀況,護士驚訝地叫出來。
「他們怎麼會這麼對你!」一助醫生忍不住憤怒地嚷起來。
麻醉醫勉強睜大了眼睛:「啊……這是怎麼了?血氣胸?」
「這裡就交給你們幾個了。」送神宮春瑠過來的人不耐煩地道,「別想耍花招!」
幾個人合力,把神宮春瑠挪到病床上,護士伸出手來,輕觸她的胸前:「肋骨骨折?」
「需要引流么?我先測量一下血壓……」一助醫生也忙碌起來。
麻醉醫在旁邊的藥品翻找:「麻藥……止疼葯……」
這邊正在忙碌,忽然,五花八門的歌聲在別墅中四處響起。
「怎麼回事!」
「怎麼了?」
「
醫護室里也響起歡快的兒歌——來自麻醉醫的口袋。
「哎?哎?」麻醉醫掏出手機,手忙腳亂地想要停止音樂。
「砰!」一聲響起,麻醉醫頸上一痛,昏然倒地。
「神宮醫生!」護士和一助捂著嘴,驚訝地看著忽然爬起來打暈的神宮春瑠。
「噓!」神宮春瑠豎起手指,示意二人保持安靜,一邊飛快地在剛才麻醉醫扒拉的藥品里查看,很快找到她要找的麻醉劑,從旁邊拿起注射器,飛快地注射到麻醉醫體內。
麻醉醫的口袋裡,手機仍然在歡快地播放著風格各異的音樂。
「他是他們的人?」一助醫生想到剛才同時想起的各種音樂,很快想到這一點。更重要的,他和護士的手機都被沒收了,而麻醉醫卻還有手機,這樣的區別待遇,實在太明顯了。
神宮春瑠扶住胸口,點點頭。
「你們……想走么?」她一邊問,一邊在麻醉醫身上翻找。鑰匙,錢包,卡,還有……一把□□。
護士和一助對視一眼,點點頭,也開始翻找能拿來當武器的東西,只找到了手術刀。
「麻醉劑我也帶一點。」護士思路打開。
「怎麼了!什麼人!」
整個別墅一片喧嘩。
刺眼的燈光亮起,槍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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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前。
別墅左邊的懸崖側,幾輛汽車悄無聲息地停在別墅邊緣。
「Zero,發現信號了!就在裡面!」
諸伏景光一手拿著手機,一手調整著眼鏡邊緣的按鈕,右眼鏡片上,光點閃爍。
另外一邊,降谷零放下手機,轉向一隊全副武裝的人:「拜託了。」
對面的人一笑,拉下頭盔的面罩:「當然!」
「各隊注意,行動開始!」對面的人拿起對講機,開始安排。
「特殊急襲部隊?」旁邊的伊達航問道。
「嗯。」降谷零點點頭:「班長,附近的道路封鎖,就拜託你了。」
伊達航笑了笑:「當然。這是我們鳥取縣警的轄區嘛。難得你們公安把話說明白啦。我走啦。降谷,多加小心!」
降谷零用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