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隻鳥

第二隻鳥

陸凌就這樣戰戰兢兢地度過了一個月。每天都怕陸壓突然回來把自己給嘎了。但是陸壓一直沒回來吧,他又忐忑的很。

好氣哦,陸凌突然覺得,陸壓還不如直接回來呢,這樣鈍刀子割肉的折磨實在讓人難受。

最後他終於鼓足勇氣,跑去問了塗翎。

彼時塗翎正拿著針線在專為陸凌煉製的法寶上縫製圖案,這法寶是三角形狀的小布巾,可以正正好地戴在小金烏的脖子上。

近來陸凌已經可以用那對小翅膀飛行了,這法寶可以加快小金烏的飛行速度。

「太子不必擔心。老爺應當已在路上,從西牛賀洲回到太陽神宮,需穿過三十二層罡風,自然會花費一些時間的。」

塗翎摸了摸小太子黑漆漆的小毛臉:「太子不必心急,老爺很快便會回來。」

陸凌一臉認真地看著塗翎:「啾。」所以很快到底是多久?

他已經發現了,他們神仙的「很快」和凡人的「很快」完全沒有可比性。對於這些神仙來說,別說一年了,幾百年都是快的。

「多則七日,少則三天。老爺身為半聖才能有如此速度,若是我等小妖,恐怕花費千年也未必能通過這三十三重天的罡風。」

陸凌死魚眼點點頭,幸好沒有逃跑,不然說不定死得更快。他算是徹底躺平了,愛咋地咋地吧!

塗翎看自家小太子生無可戀的模樣,想了想:「太子可是覺得無趣了?」

陸凌點點頭,這太陽神宮裡實在無聊,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玩的。平時還好,塗翎很喜歡給他講陸壓的光輝往事,美其名曰讓他這個做兒子的更了解自己的父親。

但是依陸凌看來,塗翎就是個完完全全的陸壓吹。

最近塗翎都在給陸凌煉製法寶,沒有功夫給他講故事,陸凌當真是無所事事。

塗翎露出了偷笑的表情:「是塗翎的疏忽,竟沒發現太子的煩惱。作為賠罪,塗翎送太子一樣新物件。」

看到塗翎的表情,陸凌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啾?」是什麼好東西?俺要看。

火翎從袖裡乾坤里拿出了一塊玉牌放到陸凌的面前。

陸凌用鳥喙啄了啄玉牌,沒發現有什麼特別。他疑惑地看著火翎。

「太子可不要小看了它,這其實是一個通訊法寶。太子只需將自己想說的話通過靈力輸入其中,就可以與他人通話。既可以是特定的某人,也可以是隨便的某人。」

陸凌驚訝地挑了挑小眉毛,這不就是發簡訊和漂流瓶相結合嗎?這是誰做出來的,莫非是個老鄉?

塗翎十分滿意小太子的反應:「此物是塗翎的好友製作的,目前數量稀少,不超過百數!」

呦呵,還是個限量版。

陸凌點點頭,艱難地用兩隻小翅膀捧起著洪荒版棒棒機。要是還在現代的時候,他哪裡看得上這麼個老人機呀!也就洪荒實在太無聊了。

他捧著棒棒機蹦蹦跳跳地往扶桑樹的方向而去。陸凌十分喜歡這棵樹,也許是天性使然,他平時最喜歡呆的地方就是這棵樹下。

陸凌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毛茸茸的小翅膀在棒棒機上戳來戳去,輸入自己想說的話,他也沒有認識的人,乾脆來個廣撒網。

陸凌玩棒棒機玩得興起,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背後不知何時佇立著一雙大長腿。消息發出去好久,都沒有人回,沒過一會兒他就沒了興緻。

陸凌無趣的站起身,轉過身就要離開。卻不防身後站了個人,直接跳到了那人的鞋子上。

「嘰啾!!」陸凌直接三jio打滑,撲嘰一聲摔在了來人的鞋上,翅膀上的棒棒機都飛出去了。

陸凌愣愣地趴在來人的鞋上,抬起頭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居然這麼陰,悶不吭聲地站在別人身後。結果就是這一抬頭,他的眼睛直接被一束刺眼的光芒閃得眼前一黑。

什麼鬼?還能把我堂堂小金烏的眼睛都閃瞎了?

陸凌站起身,一個戰術性後撤,一隻小翅膀遮在眼前,才看清了來人。

那竟是個衣著精緻的和尚。這和尚容貌俊美,眼角居然還花著金色眼線,一看就不正經,妥妥的妖僧。

而那閃瞎人眼的物事,陸凌也看清楚了。不是別的,正是那和尚的光頭。

陸凌臉色大變,他原以為那光是因為和尚的頭顱太過光潔而反射過來的,定睛一看才發現,居然是腦袋自身在發光。

好個不道德的和尚,陸凌唯一想到能與之媲美的就只有開遠光燈的司機了。

這時,他又想到了塗翎跟他說過,當初陸壓的兄弟們就是被和尚給算計而死的,所有的和尚都是他們家的仇人。

難道這群和尚又要故技重施了嗎?這次他們把目標放在了我的身上?

他看向面前的妖僧,只見那人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棒棒機,然後沖著自己輕蔑一笑。

陸凌被他嚇得夠嗆,不等那人說話,跌跌撞撞地向塗翎的方向飛去,一邊飛,一邊用帶著哭腔的小嗓音大聲求救:「啾啾…啾…嘰!」救命呀,阿翎!

大和尚伸出一半的手僵在那裡,他眼睜睜地看著小金烏驚慌失措飛遠的小背影。

他緩緩地收回大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和光頭,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不應當呀,塗翎說我這副模樣令人十分想親近才對!

「啾啾,啾…」

塗翎聽到小太子透著哭腔的小奶音,連忙放下手裡的針線,跑了出去。然後就看到小太子慌裡慌張地朝自己撲來。

「怎麼了,太子。不哭,阿翎在這兒!」塗翎伸出大手捧起小毛團,他輕柔地用手指撫摸著小太子的後背。

陸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地哭出來了,或許是因為之前憂慮陸壓會回來嘎了他,整天擔驚受怕。現在又遇上了一個危險的妖僧。所以一個沒繃住,那根神經就斷了。

「啾…嘰嘰嘰…」阿翎,有壞蛋闖進來了,是個壞和尚。

塗翎皺了皺眉,不應該呀,太陽神宮有老爺布下的陣法,一般人根本進來不了,更何況是和尚。他們家老爺最討厭和尚了。能進太陽神宮的和尚只有他們家老爺!

等等!塗翎發現了重點,老爺!

塗翎把小太子放在肩膀上:「太子,您是在哪裡遇到那和尚的?」

陸凌指了指扶桑樹的方向,然後用小翅膀抱著塗翎的脖子,把自己埋在他的頸窩裡蹭蹭,他現在後知后覺地感覺到有些丟臉。

塗翎帶著陸凌朝扶桑樹走去,他感覺有些哭笑不得。父親把兒子給嚇哭了,說出去誰信啊。

不過這也怪他,因為這是屬於自家老爺的悲慘往事,實在不是什麼風光的,所以他就沒有跟小太子講。沒想到居然鬧了個這樣的大烏龍。

果然沒走多久,他就看到了那個迎面走來的,鋥光瓦亮的光頭。

「太子,您瞧瞧,是老爺回來了。」

陸凌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才出狼窩又入虎口嗎?阿翎救救我!

塗翎感覺小太子把他抱得更緊了,他看了看臉色不是很好的老爺,有些尷尬:「老爺,太子他有些認生……」這話他說得都有些心虛。

陸壓感覺十分受傷,他知道凌兒恢復了過來,專門風塵僕僕地回來見他。可哪想到凌兒居然完全不理他。他伸出大手托住陸凌的小身體,把他從塗翎的肩膀上撈出來。

陸凌看著塗翎離他越來越遠,心裡一片亂麻,朝他伸出一雙小翅膀:「嘰!!!」我要死了!

作為半步聖人,陸壓自覺自己的心境頗高,這麼多年來,已經很少有事能讓他心情起伏了。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被自己的兒子給氣到內傷。

他沒好氣地拍了拍陸凌的小鳥屁股:「哭什麼,父王還能吃了你不成!」

陸凌頭頂的呆毛動了動,他察覺出了陸壓語氣里的親近,身子不自覺的軟了軟。陸凌悄咪咪地抬頭,斜眼偷瞄陸壓的神色。

陸壓知道他怕光頭,早就把自己變成了另一副本相。

陸凌看這個托著自己的黑髮男人面色平和,除了看起來有點無奈以外,並沒有什麼怒意。也沒有看出什麼有想幹掉自己的意思。他有點放下心來。

陸壓把小金烏放到肩上,看著他那貓貓祟祟的小模樣,嚴重懷疑自己養的當底是不是只鳥崽。

「金烏一族從未出過這樣膽小的小金烏,你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陸凌這下是徹底放下了心。他試探性地抱住陸壓的脖子,把小腦袋放在陸壓的脖間:「啾?」

「嗯?」

哎嘿,沒有危險。

「啾啾啾?嘰嘰!」陸凌確認陸壓應該不會幹掉自己了。馬上就想起了剛才嚇唬他的妖僧,連忙氣鼓鼓地告狀。

「噗!」塗翎最終還是沒憋住,他連忙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陸壓臉色有些尷尬,他還不知道未來有個詞很好的形容了他現在的狀況:社死。

「咳,凌兒,並無什麼壞和尚,方才的和尚正是為父。」

陸凌直接一個大寫的問號:不是說金烏和和尚都是仇人嗎?難道阿翎騙我?

他轉過頭,控訴地看著塗翎。

「冤枉呀,太子。阿翎怎會欺騙您。」話是這麼說,但是塗翎卻並沒有為他解釋的意思。畢竟這算是自家老爺的黑色過往嘛,咳。

有事兒啊,陸凌一下來了精神,他眼睛瞪的溜圓,好奇地看著陸壓。

陸壓已經許多年沒有這麼心緒起伏過了,上一次還是被接引那老禿驢強渡去西天做那大日如來的時候。

作為一名父親,沒有人能夠忍受自己的悲慘往事被自己的子嗣知道,那太丟人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吃瓜人,陸凌能允許遇瓜而不能吃嗎?當然不能!

「啾嘰~」陸凌把毛茸茸的小腦袋靠在陸壓的脖頸處蹭蹭,軟綿綿地撒嬌。

作為一個純正的古人,陸壓什麼時候遇見過這種招式。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放肆,可偏偏他還就吃這一招。

於是陸凌就聽了一個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他被迫剃光頭當和尚的故事。

怎會如此,這也太慘了吧,我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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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荒成為妖皇需要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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