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發表

第61章 發表

宮九現在的身份畢竟是花五的未婚妻,花滿樓和傅回鶴都沒有過多摻和的道理,花五顯然也有意隔開他們,帶著宮九離開了。

宮九在離開前意味深長的瞥了傅回鶴一眼,嘴角始終勾著笑。

花滿樓和傅回鶴回到院子,臉色始終含著擔憂。

傅回鶴在廊下的躺椅上窩好,他這幾日對這種搖搖晃晃的椅子情有獨鍾,側臉看向花滿樓:「擔心宮九?」

花滿樓點了點頭,頓了下,又搖了搖頭。

他站在傅回鶴身邊,抬眸看向院中的桃樹:「我不擔心五哥有沒有能力與這位九公子周旋,我只是有些擔心這位九公子所圖並非花家。」

傅回鶴隨手抓了一團靈霧出來,團在手裡揉成了一個圓溜溜的小球:「好辦,問問小天道就是。」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才不會告訴你呢!」小黑糰子憑空出現,黑溜溜圓滾滾的身子直接兜頭蓋臉砸向傅回鶴。

傅回鶴淡定抬手攥住氣呼呼的小天道,將手裡靈力濃郁的小球塞進了小天道懷裡:「吃不吃?芝麻核桃味兒的。」

小黑糰子伸出細細的小胳膊抱住白色小球,心動又狐疑地瞥著傅回鶴:「你能這麼好心?不會是魚腥草味兒的元宵吧?」

不提還好,一提傅回鶴立馬就回想起昨晚上那種滅絕人性的滋味兒,眼皮一跳:「傷你八百,損我一萬,我沒那麼蠢。」

小天道一想也是,小手盤著比自己圓滾滾的身體小了幾圈的「白元宵」,終究抵抗不住誘惑,低頭啃了一口。

甜甜糯糯,好吃!

吃人嘴短,小天道埋頭啃了兩口元宵,然後瓮聲瓮氣道:「說吧,你們想知道什麼?」

傅回鶴笑看向花滿樓,挑了挑眉。

花滿樓也笑了,想了想,沒有拒絕傅回鶴的好意,問道:「宮九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並沒有問宮九的目的,亦或者說宮九是否對花五哥對花家有敵意,因為一個人的態度或者立場永遠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就連人性也並非能用善惡來簡單區分。

小天道嘴裡吃的鼓鼓囊囊,努力咽了一口,然後回答道:「他啊……唔,是個瘋子吧。」

「嗯?」花滿樓一愣。

傅回鶴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這個答案:「宮九這個人挺邪性,你說他為惡,他謀權篡位,行事放肆,手下亡魂無數,的確是惡,但你說他為善……沿海許多州府平民仰仗他的商行度日。」

「他對那些平民百姓雖無偏愛照顧,卻也從不殺戮玩弄。不來招惹他的人他也不會去招惹,但是惹上他的人都多少消停不了。」

「他——」傅回鶴沉吟了好一會兒,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說法。

小天道咽下嘴裡的東西,不以為意道:「就是小孩子的殘忍啊。」

「他眼裡沒有善惡,只有樂不樂意,想不想。」小天道又啃了一口大元宵,美得直翹腳腳,「至於謀權篡位這事兒,不過反正在我這,他沒成功過。」

「他不想做皇帝,他謀反更多的是想玩死他爹太平王。」

「可以詳細說說嗎?」屋頂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頭,正是花五。

小天道嚇得差點沒扔了手裡的元宵,結巴道:「你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感覺到!!」

花滿樓驚訝:「五哥?那九公子那邊現在是?」

花五低頭揉臉,回道:「娘要同沈小姐聊天……我沒攔住。」

不過他怎麼看著宮九當時好像也有點緊張?

傅回鶴其實早就發現花五在上面,不僅發現了

,還順手糊了一層靈力讓小天道沒察覺。

但話能這麼說嗎,不能。

於是傅回鶴戳了下小糰子,催促道:「不就是多了一個人聽,快詳細說說。」

「你這樣不好,你怎麼能讓凡人知道我……」小黑糰子挪了挪地方,努力矜持端莊地坐在躺椅扶手上,「我可是天道唉。」

只可惜圓滾滾的身材加上細長的胳膊腿,外加懷裡死死抱著的啃了幾口的白元宵,橫豎左右怎麼看都是大寫的可愛。

威嚴全無。

花五看著面前的嗯……「天道」,暗自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朝著小天道的方向抱拳行禮,禮貌規矩道:「還請大人賜教。」

小天道:「!!」

第一次有人這麼敬畏它唉!

這個凡人很好!

「嗯,咳,那好吧。」小天道勉為其難地開口,但有些規則就是規則,還是要事先說清的,「我說是可以說,但離開這個院子,只有他們兩個能記得今天見過我,記得我說過的事,你什麼都不會記得。哪怕他們告訴你,你的記憶里也永遠留存不了聽到的事情。」

「這樣你還要聽嗎?」

花五自房檐上翻身而下,再度恭敬一禮:「還請大人賜教。」

花滿樓尊重自家五哥的決定,便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聽著。

傅回鶴看著他,手指慢慢悠悠勾過去,纏著花滿樓的手指指腹慢慢摩挲。

花滿樓輕輕拍了一下傅回鶴。

小天道看不到這兩個人在它身後眉來眼去的小動作,繼續一邊啃元宵一邊道:「上一任皇帝是太子繼位,占著嫡長的名頭,卻是個貪圖享樂的廢物。只不過他是個廢物,可他的那些兄弟不是,所以幾十年前四王爭權,朝廷亂了好一陣子。」

「太平王就是四王中軍權在握,曾經最後可能在先帝駕崩之後登上皇位的一個。」

「要說太平王沒什麼想法是假的,只不過他遇到了一個女人。太平王這個人嚮往權勢卻更重感情,為了費盡心思娶進王府的太平王妃,他自請帶太平王妃鎮守南疆,無詔不回,不論誰將來登上帝位,他都承認並效忠。」

「太平王與太平王妃感情甚篤,即使子嗣艱難,太平王也從未有任何妾室。之後,太平王妃終於有了身孕,誕下一子,是為太平王的獨子,自出生便被太平王請封為世子,極盡寵愛。」

三人都知道,這個至少幼時嬌寵長大的小世子,就是日後的宮九。

「好景不長,二十年前,二王犯上謀逆被太平王救駕擊殺,內閣壓下不好控制的平南王,扶持年幼的皇三子繼位,內閣外戚把持朝政,此時朝堂之上太平王的權勢已然達到了巔峰。」

「這時候,二王餘孽散出消息,太平王妃乃出身南疆敵國,從始至終都是安插在太平王身邊的細作。」

「太平王妃為了保全太平王和太平王世子,選擇自盡。」小天道咬了口元宵,有些不明白凡人的情感糾葛,語氣平板無波的敘述著。

「斯人已逝,太平王只能選擇盡最大的努力保下宮九,便對當時的內閣與皇帝上稟,是他察覺太平王妃身份后殺了太平王妃,太平王世子尚且年幼,與此事毫無干係。」

「此事之後,太平王交還近一半的軍權,駐守邊疆不回,太平王世子留京城為質。」

花五是皇帝暗衛,他最是清楚不論是太平王妃自盡,還是太平王的舉動,只能證明一件事——太平王妃的確是敵國的姦細,並且的確藉由太平王的身份傳出過消息。

花五垂眸。

二十多年前南疆戰爭慘烈,太平王妃能接觸到的軍情恐

怕不一般,若是當真曾經左右南疆戰事……自儘是唯一能保全太平王名聲與宮九性命的選擇。

「但是太平王夫婦都沒料到,年幼的太平王世子為了逗趣母妃,當時就藏在衣櫃里,親眼目睹了太平王妃的死亡。」

「並且堅信是自己的父王為了權勢地位殺了他的母妃。」

「在太平王離京的同一天,太平王世子也逃出了京城,甩開追兵,最終消失在了揚州碼頭。」

那時的太平王世子還不足十歲,京城距離揚州千里迢迢,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甩開身後的重重追兵。

出海對於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孩童更是無異於送死,但他的蹤跡卻的確消失在出海碼頭。

沒有人知道太平王世子在失蹤之後經歷了什麼,時隔二十年,當他再出現時,已經變成了如今這個武功高強,心思縝密,卻又宛如一條毒蛇般冷鷙的九公子。

小天道說的有些渴了,低頭滋溜溜吸了一口元宵裡面的靈氣,而後警惕看向傅回鶴:「你的元宵就只值這麼多,再問我也不會回答了。」

傅回鶴作勢伸出手要搶元宵,小天道連忙抱緊,大叫道:「宮九因為小時候的陰影,之後就有了自虐的傾向,再加上他的功法特殊,越是瀕臨死亡的危險越是讓他興奮。」

「太平王妃當年使得一手好長鞭,所以他戀母之下對長鞭也有點不同尋常的眷戀——啊啊啊我真的說了好多了!」

小天道趁著傅回鶴不注意,麻溜抱著剩下的元宵溜之大吉。

小天道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這些曾經已經發生了的事其實凡人去查也未必差不多,多花些精力便是,他又沒有告訴這些人宮九的未來,怎麼都不算是違反規則。

——還白拿了一顆靈力這麼充足的元宵。

而且告訴給那個凡人也無所謂啊,那人的命運線和宮九纏在一起,就在不遠的將來,宮九還會救他一命,這些陳年舊事他遲早都會知道。

對上奸商,這波血賺!

傅回鶴沒阻止小天道跑路,他向來知道分寸,攤手道:「說再多就不好了。」

花五爽朗一笑:「已經足夠了。」

他就說為什麼打了一架而已,宮九那個瘋子就跟纏上了他一樣。

在他好不容易甩開人想要回金陵時,兩人又在船上相遇,宮九那廝更是扒了他的衣服,二話不說直接灌輸內力進他體內,將他的內傷治了個七七八八。

陰晴不定,做事毫無邏輯可言。

感情都是因為那根長鞭。

花五抽了下嘴角,講真,他至少得有一段時間不想碰鞭子了。

花滿樓道:「五哥,那你和宮九……」

花五擺擺手,隨便在檐下尋了處位置盤膝坐下:「宮九那人的確是麻煩,但也就沒有避如蛇蠍的道理。咱們家利用他轉移陛下的注意,本就是欠了他,他如今來討回些代價,也沒什麼不對。」

「小七,五哥是暗衛,手上也……」花五沉默了一下,而後笑了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乾淨。」

「當初我和四哥決定追隨陛下時,父親便問過我們,有沒有真的進入權勢這個名利場的覺悟。」

花五拉著花滿樓也在地上坐下,有些小氣地將弟弟拉近自己了一點:「小七,你覺得當今聖上是個明君嗎?」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但卻又很好回答。

花五笑了下,又問:「那你覺得如今的世道如何?」

花滿樓想了很久,開口道:「至少在我看來,雖不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百姓安居樂業,商戶欣欣向榮,已然是太平世。」

「可是二十年多前,不是這樣的。」花五眯了眯眼,「雖不至亂世易子,但朝廷內亂,貪官污吏橫行,百姓被逼落草為寇不在少數,江湖武林草菅人命,行事猖獗,官府衙門形容虛設……」

「那並不是一個好世道。」

「我們自幼看爹娘援助難民,建立庇護所,施粥布葯,可那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花家是有錢,可錢財只能解一人之困,百人之飢,千人之難,可天下有千千萬萬的人,花家做不了更多。」

「大哥想要改變這一切,所以投身邊疆;四哥想要從根源解決問題,所以投身朝廷;而我……」花五撓了撓頭,嘆了口氣,「文不比四哥,兵法又看不懂,只有在武學上還行,所以在四哥選定了當今陛下之後,我成了陛下的暗衛。」

「我們兄弟三人身在朝堂,所求不過一個太平世。」

「陛下對花家的態度的確微妙,但只要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他還是個明君,我就會效忠他,保護他。」

「因為他能做到天下許多人做不到的事,看到天下人看不到的未來。」

「我並不會說我這一生都不曾做過什麼錯事,但——」花五看向幼弟,輕聲道,「我對我所做過的每一件事,無愧於心。」

「所以在對待宮九上,同樣的道理。」

「他是什麼樣的人,自有陛下評判。若陛下決定用他,他自然有可用之處,那麼作為同僚,即使我與他互不對付,我也不會對他暗下殺手。」

「至於他若是對我,亦或者對花家有隙,那就儘管來吧。」

花五揚唇角,面上是少年時便未曾變過的自意氣風發。

「只不過——」

話音一轉,花五抬手揉了揉花滿樓的腦袋:「既然年過完了,你和傅先生也該離開了。」

「我同爹娘已經說過了,你們明日便啟程回去臨安府,回去屬於你們的武林江湖吧。」

「這裡啊……是哥哥們的戰場。」

***

對傅回鶴而言,來往金陵和臨安府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臨安府小樓內,花滿樓放下澆水的水壺,嘆了口氣。

傅回鶴拿開手中的青玉煙斗,側首呼出一口輕霧:「還在擔心?」

「五哥性情直率,從前便在兒女之情上少了那麼些敏銳。」花滿樓按了按眉心,想起與宮九的幾面之緣,下意識的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若是九公子所圖並非花家,也並非一時興趣,而是對五哥……」

花滿樓說著,搖了搖頭。

他真的是昏了頭了,大抵是因為自己……才會看五哥與九公子也有些不同尋常。

傅回鶴悠悠道:「那不是正好?宮九再瘋,五哥不懂就是不懂,氣死的反正是那個心懷不軌的。」

跟著兩人回來臨安府的小天道在蘭草葉子

嘖,這奸商是真的損吶……

***

離斷齋中,悠長古樸的檐鈴聲再度響起,帶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靜立在長桌后的墨玉屏風上無聲勾勒出金色的字跡,帶出一個筆畫銀鉤的名字。

——盛崖余。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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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你還想看我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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