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瓜一樣脆爽帶勁

薇娜絲當前的情況用孤立無援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她不知道帕里斯通用了什麼方式，她和對方的存在似乎已經遊離於與這個世界的另一層重疊空間，她的任何行為都無法鏈接到現實世界，並對其產生影響。

哪怕庫洛洛和西索就在自己面前，她卻根本無法求助。

薇娜絲的目光落在門外，她掙脫帕里斯通向著門外跑去，對方也由她而去。但穿過那扇門后，她的面前又是熟悉的場景，她看到面對著她的帕里斯通露出無奈的笑意。

她又回到了這個房間。

而她的恐慌和害怕，讓對面的帕里斯通感到很愉悅。

儘管他沒有很暢快地笑出聲，但她仍舊能感受到這個傢伙現在一定是很愉悅的心情。

這個混蛋！！

同時，薇娜絲的心不斷下墜。

她被徹底困在了這間屋子裡，甚至不會有任何人能找到她發現她，除了帕里斯通。

她只能從帕里斯通身上找突破口，並且一定要成功。否則，她哪怕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也不會有人發現她。

「薇娜絲小姐對我的逃離還真是讓人傷心，明明您之前還會主動向我傾訴痛苦，為什麼這次再見到我，就要選擇逃離呢？」帕里斯通隨意走到床邊坐下，露出一絲受傷的表情。

「明明之前您也欺騙了我，您甚至連真實的名字都沒有告訴我，你的朋友要殺掉我的時候，您也不在意我是不是會被他們殺死。」

不，正常人遇到你這樣的神經病都會選擇要逃離的。

飛坦沒有殺掉你個禍害真是讓人失望。

薇娜絲收拾好心情，失魂落魄地走上前，坐在帕里斯通旁邊。她抹去眼角要掉不掉的淚水，開口時候有種認命的感覺。

「抱歉，帕里斯通先生，我承認我之前的自私行為，也請原諒我剛剛的行動。可是我實在太弱了，只是想要好好活著就已經讓人精疲力竭。」

說到這裡，薇娜絲的聲音變得顫抖，她伸手一把捂住臉，低聲抽泣。

「實在抱歉，我已經沒辦法顧得了這麼多了。」

「帕里斯通先生，您也看到了，只是他們的一念之間，他們就可以將我送去拍賣場，讓我獨自去面對那樣令人羞辱的場面。而賣了我的錢，他們會盡數拿走。」

「時間一長，我甚至都無法想象他們會對我做出什麼樣更過分的事。」

在帕里斯通面前低下頭哭泣的薇娜絲就好像一個懺悔過錯的虔誠者，一方面乞求原諒，一方面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只讓人覺得眾生皆苦。

她說出來的話真假摻半，也不能說都是假話，至少在說這些的時候，心裡也多少帶了些真情實感。

這個時候，就是需要這些真情實感。

「可是我太弱了，我保護不好自己。說真的，我那樣傷害了您欺騙了您，我害怕您的報復，所以我想要求助。可是我第一反應的求助對象竟然也是帶給我痛苦的人。」

「這已經很令人覺得諷刺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不幸。」

「其實，我應該感謝帕里斯通先生給了我一個這樣的機會單獨面對您。」薇娜絲執起帕里斯通的手，用額頭輕輕抵住。帕里斯通能感受到對方滾燙的淚珠不斷掉落在他的手上。

「哪怕我的心中仍舊恐懼，但是，我應該向您說聲對不起，我應該乞求您的原諒。為我之前的過錯。」

「對不起......」薇娜絲痛哭，似乎為自己的罪孽而感到十分痛苦。

她執起帕里斯通的手乞求原諒，就好像向神明懺悔過錯的罪人，神明的一句話可以將她打入地獄，卻也能拯救她。

弱小可憐又純潔無辜得如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羊。

「您能原諒我嗎？您說您理解弱者。」薇娜絲抬起頭，她的雙眼和鼻頭都已經發紅，碎發被淚水沾濕貼在臉頰上。

美人就算哭得狼狽也很好看，畢竟薇娜絲特地練過。

然而在她面前的並不是真正的神明，帕里斯通隆起眉頭，模樣看起來十分苦惱。他誇張地嘆口氣，似乎真的感慨於薇娜絲的悲慘遭遇。

又拿出隨身攜帶的絲帕，抬手紳士地為薇娜絲擦去她臉上略顯狼狽的殘餘淚水，還理了理她面上被淚水浸濕的髮絲。

「薇娜絲小姐的遭遇總是令人不忍。」

似是為了安慰對方，他伸手將薇娜絲攬進懷裡，拍了拍對方的脊背。看起來一切都會有一個好的結局。

帕里斯通開口：「可是哪怕薇娜絲小姐是弱者，哪怕薇娜絲小姐這麼美麗，也不應該有輕易獲得原諒的機會吧。否則，這對其他並不如薇娜絲小姐這般美麗的人來說，也是一種不幸的不公。」

薇娜絲身體一僵。

她倒也不是真的在求這個傢伙能原諒她，只要能減少些對她的惡意就可以了。但是......

這個混蛋還是真是油鹽不進啊！！她看他根本就不為所動，所以才能這麼理智地找出這樣的理由來噎她吧！！他根本不在乎她說了什麼！！

她說了這麼一大通，根本毫無進展！！

簡直對牛彈琴！

對著這種人演戲就是白費口舌，可是她又不敢直接撕破臉皮。

薇娜絲手裡的拳頭緊了緊，又伸手抱住對方，她還是那幅乞求懺悔的語氣：「那我能為帕里斯通先生做些什麼嗎？就當是用行動乞求你的原諒。」

帕里斯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未達眼底。

「薇娜絲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拍下你嗎？」

別把我和神經病混為一談啊混蛋！你個神經病思維我怎麼會知道！！

薇娜絲乖乖搖了頭：「不知道。」

帕里斯通的手突然摸上她的大腿，薇娜絲渾身汗毛直立。

這個傢伙想幹什麼啊！！這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庫洛洛還在這個房間沒離開啊給我放手啊！！

不過對方只是手指巡挲著，並沒有更進一步，薇娜絲鬆口氣。而後她聽到帕里斯通的嘴裡說出來了極為恐怖的話語。

「魚尾變成人類的腿，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啊。人魚什麼的，獵人協會的實驗室其實對於這種外來物種很感興趣呢。」

他要將自己送進去實驗室？！！

薇娜絲眼前一黑，心臟差點停跳。

察覺到薇娜絲的異常，帕里斯通的臉上還是那幅笑意盈盈的樣子，因為他長了一雙微笑弧度的眼睛，所以不論怎麼看，他都是這樣一副親和樣子。

「所以，我今天拍下薇娜絲小姐，是在拯救你啊。媒體一定會報道你的事，到時候那些老傢伙們就會知道你是我拿330億拍賣下來的人魚，就算是做實驗......」

帕里斯通故意停頓了一下。

「就會怎麼樣？」薇娜絲鬆開帕里斯通，望向他的眼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她更希望帕里斯通的回答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如果這個傢伙是真的來「拯救」自己的就好了，哪怕是「拯救」她出實驗室也行。

帕里斯通的手撫上她的臉龐，他猛然拉進兩人的距離，呼吸可聞。

「......就算是做實驗...」帕里斯通欣賞著薇娜絲緊張的神情，然後充滿惡意地出聲，「也應該在我的實驗室里進行才可以。」

？？？！！！

薇娜絲面色一白，追問道：「你要將我送進你的實驗室做實驗？！」

「目前是這個打算，薇娜絲小姐，畢竟您是我拿330億拍賣下來的人魚，甚至我還挪用了協會的一部分資金。所以我至少應該在您身上撈回超過330億的價值，這對我來說才不會是虧本買賣。」

帕里斯通稍稍收起臉上的笑意，語氣變得正經，看起來是談正事的樣子。

薇娜絲能感受到帕里斯通可能確實就是這麼想的，但這是她從未想到的發展。

想到自己的餘生可能都要在實驗室度過，目光所及都是那些注射器的針尖，手術刀，冰涼的手術台，刺目的無影燈，來來往往的白色人影......

冰冷的利刃切開她的皮膚，針尖向她身體里注射奇怪的藥劑，她躺在冷硬的手術台上，自己的血液每天被他們抽取，她虛弱得無法站立.......

那個時候別說外出的自由了，她甚至連支配自己身體器官的自由都將不復存在。

這樣的未來實在恐怖，薇娜絲腿一軟直接從床邊滑下癱軟在地上。

帕里斯通是個虛偽而冷血的人，他不在意她，不會被她的淚水和示弱所干擾，他會冷靜地衡量她所能提供的價值，而她目前唯一能為帕里斯通提供價值的竟然是實驗室，她甚至也想不到別的存在。

她與帕里斯通不熟，這只是他們的第三次見面，而且之前的見面並不算愉快。他心裡一直都清楚她在利用他，而且，因為她，他還被飛坦追殺。

她之前也確實希望他死掉，她不在意帕里斯通。

這些，帕里斯通都心知肚明。

而帕里斯通和庫洛洛，飛坦，西索不一樣，他們之間不一樣。她抓不住帕里斯通的思緒，她找不到自己可以軟脅迫帕里斯通的地方，她沒有思路。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害怕帕里斯通。

最重要的是，除了實驗室，在其他地方她並不能為帕里斯通提供價值。那可是330億。

而她現在還在帕里斯通的重疊空間中，庫洛洛，西索，飛坦，都救不了她。

他隨時能將他自己剛剛所說的打算變成現實。

這一次，薇娜絲哭得快要失去形象。

她抱住帕里斯通的腿，聲淚俱下，洇濕了他的西裝褲。

「不，我不要去實驗室。對不起，我錯了，你可以別送我去實驗室嗎？我可以做任何事，直到您覺得這不是一筆虧本買賣。」

薇娜絲感覺自己正站在懸崖邊上。

可是，她的腦子很亂，那一團沒有頭緒的思路變成了找不到頭的毛線團，徹底堵塞住了她的思維。

哪怕是一想到這樣的未來，那暗無天日的境況，她就快要停止呼吸。

她抓不住帕里斯通的思路，她不了解帕里斯通，抓不住那個關鍵點，她沒辦法完美應對。

她只能這樣卑微地希望帕里斯通改變想法，不要將自己送去實驗室。

但是她心裡又很明白，自己這樣做，可能對於改變帕里斯通的想法並沒有什麼幫助。

「薇娜絲小姐這樣可不行，我還是更喜歡與薇娜絲小姐之前相處時候的狀態。」

帕里斯通對於薇娜絲的可憐樣子十分不忍，似乎很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局面。

但是他渾身都散發著愉悅，每個毛孔都舒張興奮。為薇娜絲的痛苦，為她的無望卑微而興奮。

是因為薇娜絲是一個實在完美的受害者嗎？

她無法反抗任何強者施加在她身上的想法，她那麼美麗，那麼脆弱，又那麼聰明，能屈能伸，充滿了生命的活力。

然後，他輕易捏碎了她的未來，將她徹底打碎。

她只能失去形象絕望地乞求他這個惡人的憐憫，去奢望那不存在希望。

她就像是墜落在地的蝴蝶，搖搖欲墜的翅膀努力煽動，卻怎麼也飛不起來，怎麼也無法奔赴那乾淨的藍空。

真是，太完美了。

帕里斯通扶起薇娜絲，讓她倒在自己懷裡，薇娜絲藏在身上的匕首和手機也一同散落在床上，失去了所有籌碼。

他不在意這些，他的目光只是落在薇娜絲身上，像是在欣賞什麼傑出的藝術作品。

站在床邊的庫洛洛仍舊沒有離去，他皺著眉思考。

他看不見薇娜絲在哪裡，但是能感應到薇娜絲的位置，他的目光落在床邊，如果不是空間重疊，就好像真的能看到薇娜絲的存在一樣。

帕里斯通微微抬頭，便對上了庫洛洛的目光。

他稍稍沉思便突然起身，將薇娜絲拉到庫洛洛面前。陷入恐懼的薇娜絲一抬頭就對上庫洛洛的臉，給她嚇一激靈，思維也稍稍被嚇清醒了些。

帕里斯通從身後抱住薇娜絲，讓她的臉對準庫洛洛，但他的手伸向薇娜絲的脖頸，一點一點，解開她的衣服。

他的腦袋裡總是有很多有意思的折磨精神的奇思妙想。

「薇娜絲小姐，為了不去實驗室，你能做到什麼地步呢？」像是在做有趣的小實驗，帕里斯通在耳邊對薇娜絲這樣說道。

？？？？？？？？

這個變態是在羞辱她嗎？！！

「薇娜絲？」庫洛洛對著面前空無一人的空氣出聲。

庫洛洛的聲音引起了在房間里四處查探的西索的注意，他順著庫洛洛的視線望向那空無一人的地方。

薇娜絲頭皮發麻。

儘管庫洛洛和西索看不見她，但這種視線實在讓她心裡發怵。

薇娜絲抓住帕里斯通動作的手，她轉頭，聲音艱澀。

「這樣，你就不會送我去實驗室了嗎？」

帕里斯通收回手，他摟住薇娜絲，聲音裡帶著鼓勵和引導：「如果是薇娜絲主動些，就更好了。」

薇娜絲掐住指尖，艱難咽下口水。

沒事的，庫洛洛和西索看不見自己，其實這沒什麼的，只要能不去實驗室，只要能不去實驗室......

薇娜絲的面前仍舊是庫洛洛，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脖頸處，就好像真的看得見她，西索探究的目光她也無法忽視。

她乾脆閉上了眼睛，抬手解下自己的衣服。

眼淚卻不爭氣流出。

......

這種屈辱感.......

這種痛苦的屈辱感.......

她一定會殺了帕里斯通！！！

薇娜絲捏住衣服邊緣的指尖都在發痛。

衣服掉落的時候，帕里斯通的頭埋在她脖頸處笑得很暢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

「薇娜絲小姐真的很能屈能伸，我這麼說，您就這麼做了嗎？還真是聽話啊。」

帕里斯通的手指肆意巡挲著，他輕輕在薇娜絲耳邊說。

「薇娜絲小姐乖巧得就像是我之前養過的一隻小狗。」

薇娜絲腦袋「轟——」地一聲，好像對方的聲音瞬間遠離了她，她的目光變得呆愣。

不等薇娜絲從打擊里走出來，帕里斯通的聲音就像惡魔一樣在她耳邊低語：「我喜歡你屈辱的表情，但是，這可遠遠抵不上330億。」

！！！

他還是決定將自己送去實驗室！！

薇娜絲的注意力瞬間轉移。

「可是你剛剛說......！」薇娜絲轉頭，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捂住了嘴唇。

「薇娜絲小姐竟然這麼信任我嗎？可是我之前也欺騙了你啊，我以為你會識破的。」

這個混蛋！

這個混蛋！！

這個混蛋！！！

薇娜絲胸口劇烈起伏。

帕里斯通似乎喜歡上了這樣的遊戲，他喜歡試探薇娜絲的底線，喜歡對方眼中漸濃的憎惡。

他鬆手，然後低頭看了看手腕處手錶上的時間，薇娜絲也能輕易看見上面的時間在不停走動，手錶裡面發出的機械音突然變得很清晰，一下又一下撞擊在她的心臟上。

「啊...我看看，還有4分鐘他們就要來了......薇娜絲小姐如果還想不出好辦法，就真的要被送進實驗室了哦。」

薇娜絲的憤怒又突然轉化為巨大的擔憂和恐懼。

帕里斯通為自己將薇娜絲的情緒玩弄得如此嫻熟而感到了一種莫大的滿足感，隨即而來的又是巨大的空虛。

要到什麼時候，他才會再遇到下一個像是薇娜絲小姐這樣有趣的玩具呢。

雖然有趣，報廢率還是太高了啊。

他隨意坐在床邊，伸手將薇娜絲拉進自己懷裡，然後放鬆而空虛地帶著她一同倒在床上。他又隨意問道。

「薇娜絲想好了嗎？」他不在意的，興趣漸失的語氣讓薇娜絲感到十分恐慌。

她趴在帕里斯通身上，右手不自覺地指甲相頂，食指的指甲都快要被她掀翻，指縫裡滲出紅色血跡。只有這樣，她才尚能保持一絲思考的清醒。

「系統，怎麼辦怎麼辦？我要不和他綁定個關係？」薇娜絲病急亂投醫。

「建議宿主不要。否則你可能要在實驗室里痛苦地保持微弱的生命，這反而會成為另一種痛苦。」

「那，用輔助關係交換？」

「宿主，您現在思維太混亂了，現在你的一切都由他任意支配，他不在意你的生死，你身上的一切被暴露出來，在後面等待的也只可能是實驗。說不定還會變成工具人。」

「你個混蛋，我要你一點用都沒有！！我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都怪你！！如果我真的進了實驗室.....我真的進了實驗室......可是我不想進實驗室......」

薇娜絲眼中湧出淚水，伏在他胸膛哭泣，她解開他的衣服，親吻著他的皮膚。她像一隻脆弱雪白的羔羊祈求著撒旦的良心，邊哭邊說。

「我不想進實驗室，我不要進實驗室，我不想去......」

帕里斯通不在意地安撫，抬手拍拍她的脊背，視線卻是隨意落在天花板上：「薇娜絲不要怕......」

「乖.....」

「我會讓他們....」

「！！！！！」

帕里斯通突然感覺到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濃郁的鮮血味道瞬間瀰漫在鼻尖，他的喉間也湧上腥味。

視線下移。

薇娜絲手裡拿著匕首，利刃已經完全送進了他的胸口，她食指的指甲已經被她徹底掀翻，鮮紅一片。

對上帕里斯通的目光，薇娜絲又狠狠將利刃往裡一戳。

「去死吧！你個混蛋！！別想掌控我！！！」

薇娜絲整個身子的力氣都壓在那把利刃上，又伸手用力撕扯著那鮮血汨汨的傷口。

她的臉上都是他噴濺出的血液，眼中是憎惡的怒火，卻又清醒無比。

在這個時候，她腦子裡想的卻是：

草！！不愧是飛坦給的匕首，捅人和切瓜一樣脆爽！！

帶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