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蛇的第十八天~
聞聲,六金烏轉過頭就見到了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共工。
曾經貴為水神的他,如今身穿一身白衣,衣衫單薄,頭髮沒有任何束縛地批在肩后,身後還站著兩名天兵。
毋庸置疑,他是被押送來的。
至於押送往何處,六金烏想應該就是他剛才和白貞貞走過的天門。
見他沒看錯,共工便接著出聲:「能在離去前見到六殿下,真好。」
六金烏看著眼前的共工,曾經那滿身傲氣的水神如今身上的傲勁兒已不再,話語中帶著一絲凄涼卻比之前好了不止一丁半點。
「你要前往何處?」
「凡界。」只聽他接著開口,「前往凡界,歷經百苦,嘗遍心酸,為自己的舉動付上代價。」
六金烏正視共工只見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是平靜。他似乎已經接受了天界的一切處分並且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前往凡界,對於其他天神來說可能是件他們不想經歷的事,可對曾經的共工來說是他夢寐以求的。
如今他終於可以卸下天神一職,去凡界當個凡人,六金烏卻沒有從他的眼神中見到一絲喜悅。
「終於可以做凡人了,你不高興?」
白貞貞看向六金烏,見他出聲的時候目光深邃令白貞貞看不明白他是何情緒。
她不知道眼前這位和六師叔說話的天神是誰,可從對話她聽得出這位天神似乎是犯了什麼事需要被貶下凡界。
眼前的天神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他只是說了一句:「我不高興。」
他說完后便同天兵離開,在經過六金烏的時候白貞貞聽到了那位天神的話。
「待我歸來的時候,絕不會再讓一位天神犧牲。」
不知為何,在聽到了那位天神的話后,白貞貞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他的身份。
水神共工,那個撞到不周山導致天破了的人。
原先白貞貞還無法確定,直到那位天神離開,六師叔才緩緩道:「他是共工。」
白貞貞抬眸有些驚訝為什麼六師叔會知道她在想什麼。
見到了她的表情,六師叔又開口,「你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不難猜。」
「共工生來便是神族。身為神族他卻沒有盡到神族的義務,一心想擺脫這個身份想在凡界做個被天神庇佑的凡人。」
白貞貞不懂共工的想法,可也記著之前大羿同姮娥說過關於神族的職責。
共工身為神族卻想做被神族庇佑之人而非保護人族之人確實沒有盡到一名神族的責任。
「他想擺脫神族身份,才會和他父親鬥法。他父親答應,只要他能勝過自己便隨他的願剔去神骨讓他前往凡界這才有了不周山之事。」
望著方才共工離開的方向,六金烏感慨,「天神女媧犧牲之事影響他頗深。他,成長了不少。」
他與共工也算是相識多年,這麼多年來共工一直鬥不過祝融最大的原因就是沒有領悟到神族存在的意義。
神族的存在並非享福,受萬人崇拜。他所看到的是神族的勞苦,卻不懂神族為何而勞苦。
這麼多年共工也並非沒有盡到神族的義務。他最初開始掌管凡界水源的時候,很努力地想當好一名天神。
可漸漸地,人族不再感謝他,不再像他祈福的時候他就不想再繼續了。
女媧的犧牲因他而起,可沒有人因此而責怪他,那是女媧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任何人。
這就令共工越發難受。
六金烏看到了共工的認真,不管之後怎麼樣,他相信共工總有一日會明白天神守護凡界的意義。
守護是因為在乎,是因為……愛。
當共工完全參透,能有愛天下之心的時候,他的神力才能發揮到極致。
這是每個生來就是神族之人的必經之路。
共工離開后,六金烏就再沒說話,白貞貞同他一起走只見路過的仙娥還有天兵在見到他后都紛紛低下頭,對他的態度很是恭敬。
看著天界之人對六師叔的態度,白貞貞不免想到他也是生來為神。
想到了九嬰來襲當晚六師叔的神情,白貞貞不禁疑惑,他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會對人族有那樣的神情?
見到六師叔停下腳步,白貞貞也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牌匾就見到上頭寫著兩個大字:寶庫。
特別直白。
這應該就是天界放置神器的地方了。
在那寶庫牌匾之下站著一位神君。這位天神穿著一身銀袍鎧甲,面部俊朗,站在哪兒一動不動猶如一尊雕像。
直到他見到了六金烏后,冷峻的面容上才有了變化。「六殿下。」
聽到了神君喚了自己一聲,六金烏點了下頭。
那神君看了白貞貞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神色冷道一聲,「天界寶庫,外人不得入內六殿下是知道的。」
他語氣平穩,沒有半點起伏,冰冰冷冷的令白貞貞感覺不好接觸。
聞言,白貞貞便看著六金烏有些茫然。
六師叔沒有和她說過這神器只有天界之人能夠擁有。如果她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同六師叔一起到天界來。
六金烏知道白貞貞在看自己,可他並沒有給白貞貞回應反而是看著那位神君緩緩道:「這位是我的恩人。」
一句話,簡單明了。不需要六金烏多說那位神君就聽懂了他的意思。
當初大羿射下九隻金烏的時候,雖然他知道大羿不會傷害幾位殿下性命,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就下他們。
對於此事,這位神君一直有些耿耿於懷。聽到了白貞貞是救下了六金烏的人,他也沒有猶豫就直接讓路。
「二位請。」
白貞貞看著主動讓路的神君頓時有些詫異,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態度會轉變得如此之快。
等到六師叔走到了神君身旁的時候,白貞貞才聽到了六師叔說了一聲:「天帝那邊我會解釋,你且放心。」
「不用。」那位神君接著說道:「我會主動和天帝請示一次入寶庫的機會,裡面的東西就當是我送殿下的。」
對於這位神君的提議,六師叔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說了句:「多謝。」
見到六金烏沒有拒絕自己的意思,那位神君就當六金烏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
他讓幾名天兵看守寶庫,自己就主動離開了。
看著那位神君離去的背影,白貞貞這才開口問道:「不知剛剛那位是哪位神君?」
意識到自己這麼問好像有些不好,她又補充道:「這神器是六師叔和這位神君所贈。我知道這位神君的姓名,日後若是有機會便可當面表示感謝。」
從那位神君和六師叔的對話,她就知道她這個妖族想拿件神器究竟有多麼的難。
雖然六師叔說她是恩人,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沒做什麼了不起的事,這神器完全可以說是她不勞而獲所得。
若是有機會,她一定會想辦法還六師叔和那位神君恩情,對今日之事表示感謝。
和白貞貞相處下來,六金烏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自然不會懷疑她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見白貞貞很是認真,六師叔就決定將神君的姓名告知。
「你且記住,剛剛那位神君乃事掌管天兵天將的天蓬元帥。你既說了要還他恩情,可莫要忘了。」
雖然聽到白貞貞這麼說的只有六金烏,但是除了他們兩個,天道也聽到了。
天道知曉每個人說的每一句話,但凡說出口的承諾天道都會記著。
既然白貞貞都已經將這話給說出口,那就得說到做到。
倘若沒有做到,天道就會讓不信守承諾的人付上代價。
這種懲罰可能是受到反噬,可能是無法得道,一切皆有可能只是在當下付出代價的人並不會感受到這是天道的意思。
六金烏知曉天道的作為,知曉天道的因果,那他就有必要讓白貞貞當個說到做到的人。
在天道面前,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夠開玩笑。
白貞貞所說的話自然不是鬧著玩,聽到了六師叔的話后,她卻是愣著久久無法回神。
「六師叔方才說,那位神君是誰?」
「掌管天兵天將的天界元帥,名喚天蓬。」
天蓬元帥……八戒?!
一時之間,白貞貞沒有辦法將那位清冷的神君和八戒聯繫到了一起。
這裡是綜神話世界,出現了天蓬元帥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而且劇情也不一定會和她認知中一模一樣。
這位天蓬元帥如此清冷的一個人,有怎麼會調戲月宮中的仙子而被貶下凡界入了畜生道呢?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白貞貞又問了句:「這位天蓬神君可有其他名諱?」
比如悟能,比如八戒?
「並無。」
見到六師叔搖頭,白貞貞才在心中送了一口氣。
她就說嘛,這天蓬元帥瞧著如此正經,怎麼可能是八戒呢。
這個世界估計沒有取經的劇情吧。畢竟她師父也從來沒有和自己說過自己有個大鬧天空的徒弟。
這樣看來,這裡應該就只是會出現一些不同的神話人物罷了。
隨著六師叔走進了寶庫內只見裡頭和白貞貞想象中的不同。
提到寶庫,白貞貞第一個想法就是想到了奢華的景象,滿地金光閃閃,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財寶、器材等……
原諒她是個俗人,事實和她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天界寶庫一眼望去空蕩蕩的像是一個白色的房間,空間極大什麼東西都沒有。
見此,白貞貞的眼神逐漸迷茫。
「閉上雙眼,專心求個想要的武器。」
事實證明,寶庫確實很大,大到六師叔說話都有迴音。
那聲音回蕩在寶庫中,白貞貞聽到了后就開始雙眼緊閉,雙手合十像是以前過生日時許願一般。
專心地求一個武器……
她從開始修鍊以來就沒有想過自己還會用到武器,更沒想過這個武器是一件神器。
那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了無數種武器,大部分都是從她以前看過的武俠劇里得到的啟發。
什麼扇子吶,白綾吶,傘,古琴,或者像是姮娥前輩用的鞭子也是可以的。
也不過片刻,眼前似乎一陣白光閃過。白貞貞聽到了六師叔讓她睜眼,她就滿心期待地睜開了眼睛想看看自己的武器究竟是什麼。
只見在她的眼前多出了一把浮在空中的……劍。
等等……劍?
見到眼前的那把劍的時候,白貞貞內心有一度是拒絕的。
這寶庫怎麼回事?她剛剛想到的武器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劍。
難道是她沒想什麼什麼就會出現嗎?
而且,劍就算了,眼前的這把……真的是神器嗎?
劍身細,劍柄素,可以說是基本什麼顏色都沒有。這素的都能夠和她的衣服比了。
就這麼一把長得普通的劍,是神器?
她見到劍的時候心中的期待便逐漸變為平靜,相反六師叔確實微微驚訝。
「劍被稱為百兵之君,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
白貞貞:我不是,我沒有,您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