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蛇的第十七天～

之前六師叔說給她半天的時間來學習這御空飛行之術，這個半天指的是在黑夜來臨之前。

如今也才剛到太陽落山的時候，白貞貞已經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妖力在這空中飛得來去自如。

果真就和阿文說的一樣，她還沒有完全適應自己身體里那新的妖力，那個來自修蛇妖丹中的妖力。

在她開始閉眼去仔細感受后，失去了視覺她的感知能力大大提升。她不用去擔心其餘的事情，有阿文前輩在她很放心。

就這樣在無數次撞到了結界被阿文所救后，白貞貞越發信任阿文，也越發能放鬆身心更加專註練習。

此時她正在空中調整自己的飛行姿勢。雖然她還沒有試著往更高的方向飛去，但是最起碼她可以保證自己不會再掉下來。

在半空之中她見到下方的那一襲紅衣，想都沒想白貞貞就直接平穩落地站在了六金烏面前。

「六師叔，現在才剛到日落，我已經學好了。」

六金烏一直都在觀察著白貞貞，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進展如何。在這個時刻出現只能證明他覺得白貞貞這是準備好了。

他看著眼前的白貞貞，分明已經修鍊了千年可這眼神卻是和個凡界的小姑娘一樣靈動。

從她的眼眸中他看到了她掌握御空飛行后的喜悅。

這樣的活力是他許久未見的。

可能她在異界的時候就是個小姑娘吧。

他雖知道白貞貞的進展如何，但最終還是應了一聲什麼都沒說。即沒有誇獎也沒有多餘的話，只說了一句「那走吧」。

話音剛落，六金烏就往天空而去。

看著六金烏的背影，白貞貞連忙跟緊跟上他的速度。

站在一旁看著兩人離開的阿文僅是笑著目送二人離開。

這六殿下，什麼都不說。明明對小白蛇挺欣賞卻也不誇，可真是……

想到這裡，阿文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空之上，跟在六金烏身後的白貞貞看著他穿過了姮娥的結界便停住了。

她在練習的時候好幾次都不小心撞到了結界，幸虧有阿文前輩在。現在要到達天界需要飛到結界之上她肯定穿不過去。

要不她現在下去找姮娥前輩讓她給自己開一個口子？

六金烏轉身就見到了身後在結界中一臉猶豫的白貞貞。明白她不能穿過結界，六金烏就往後伸出了一隻手。

黃昏之下，暖光照在了他身上，白貞貞抬眸就見到了那一隻手朝著自己而來，只見他掌心向上似對自己發來了邀請。

這是……要牽手的意思嗎？

「把手給我。」

聽到了六師叔的聲音，她才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假。

白貞貞並沒有猶豫，很快就將手伸了過去。在觸摸到六師叔掌心的瞬間，她差點將手鬆開。

那滾燙熾熱的感覺令她有些無措。

原來六師叔的手掌居然如此之熱。

不是溫暖，是真的熱。

像是感覺到了手中的一絲冰涼，六金烏連忙調整了自己的神力。

白貞貞並沒發覺，只是覺得掌中的溫度似乎在慢慢下降，從最初的滾燙逐漸變成了一種莫名的溫暖。

她就這樣被六師叔牽著，穿透了結界。

她本以為自己在穿透結界的那一刻會閉眼，害怕自己撞在結界之上。可真的靠近結界的時候，六師叔卻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他的掌心很大，將她的手包裹得剛好。他牽著自己的力度並不緊，但卻讓白貞貞感覺到他不會將自己的手鬆開。

在黃昏的光中，白貞貞一瞬間還真的覺得那牽著自己的人就是太陽的化身。

哦不，她六師叔本來就是太陽。

等順利穿過了結界后，白貞貞就送開了六師叔的手。

在鬆開手的那一瞬，一陣暈眩便向她襲來。她雙眼視線逐漸模糊，有些喘不過氣。

她大口呼氣，卻感覺到周圍空氣稀薄，身體也似被一陣冰冷包圍令她受不住地發抖。

這種不適應的感受令她感到極其不適，又是噁心又想嘔吐。

原本控制得極好的妖力，也在那一刻失去控制。

她還有一絲理智的時候，模糊之中像是見到了一個人影朝著她而來將她穩穩地拖著。

就在她的手重新搭到了六師叔的掌心時，種種不適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就沒存在過。

白貞貞感肯定，這種感受絕對不是什麼天敵關係的壓制。

剛剛的感受可比天敵壓制來得難受的多，像是缺氧。她一度覺得自己可能快要離世。

等等……缺氧？

「六師叔，剛剛是怎麼回事？」

怎麼她一鬆開六師叔的手就會感到那麼多不適，現在握著六師叔的手就一點事都沒有？

「你生活在凡界，自然會對這天不適應。這天一共有三十六重，往天而去時空氣會越發稀薄，令你感到寒冷、頭暈目眩。等到了天界就好了。」

「手可得抓緊。再放開，我也護不了你了。」

空氣稀薄？

那她剛剛沒感受錯，她是真的缺氧了。

在白貞貞的修真小說中，修道者飛升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飛往天界會缺氧的。

如此看來這個世界和她的生存的世界可能很相似。

總覺得這個世界更加真實了是怎麼回事？

有了剛剛差點缺氧而死的經歷，白貞貞這次真的死抓著六師叔的手不放。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剛剛她鬆開六師叔的手感到冰冷是因為他們處於上空氣壓低海拔高的關係。

可她現在哪怕是有六師叔護著，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寒冷反而覺得身體暖洋洋的很舒適。

看來，她的六師叔不只是的氧氣瓶，還是個暖爐。

要不是天色暗了下來，白貞貞還在天空中，她都懷疑她之後可能會見到銀河了。

在飛了不知道多久，白貞貞便和六師叔穿過一層烏雲。

等白貞貞眼前的雲霧散開，她便見到了滿天星辰。雖不及銀河那麼壯觀卻也差不了多少。

她第一次見到那麼清楚的星星，漫天的星辰在空中閃閃發亮，周圍有一點雲霧繚繞令她看得有些出神。

在往上飛去她就見到了一輪明月掛在天空之中。與在凡界看到的不同，從這裡她可以清楚的見到有一處宮殿。

那月宮中的人恰好看了過來，只見那張臉和姮娥長得一模一樣，可身上的衣裳卻比白貞貞看到的要華貴輕盈。

輕紗披帛，流蘇微晃，一眼看去只覺得眼前的人似近卻又遠。

近，因為他們的距離很近。遠，因為那眼神令白貞貞覺得她就真的像個仙子一般與凡塵沒有任何關係，美得脫俗。

見到了白貞貞和六金烏，那人微微張口有些驚訝，卻遲遲沒有出聲看著二人接著往上飛去。

白貞貞知道，這人雖然和姮娥一般模樣卻不是姮娥。

真正的姮娥如今在凡界，守著部落。而這個人，應該就是之前姮娥提到的那個變作她模樣代替自己的十二妹。

見到了月宮中的人是姮娥的模樣，白貞貞便猜到了天界估計還沒有發現姮娥身在凡界。

倘若天界已經發現了此事，姮娥絕對不可能安然無恙地在部落中晃蕩，大羿也不會再留著她。

見姮娥被代替的事還沒被發現，白貞貞心中不禁對大羿更是佩服。

他給姮娥的手繩居然真的能夠隱藏她的氣息至今沒被拆穿。作為凡人，哪怕是巫祝白貞貞也覺得大羿真的很大膽，敢欺騙天神。

六金烏在遇到了月宮中的妹妹后對著她頷首就接著帶白貞貞往上頭飛去。

在經過了月宮之後，白貞貞終於見到了亮光。

那種感覺如同撥雲見日，沒想到這天界居然如此明亮，在凡界還是夜晚的時候依舊如同白天一般像是沒有黑夜一樣。

這是白貞貞第一次到達天界，一個她一點也不敢想的地方。

在穿越到了這裡前，白貞貞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飛，更加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到達天界這樣一個地方。

她對天界的概念一直以來都僅是在神話之中，如今第一次到達天界她心中滿是好奇。

見到了雲上那一群把守天門的天兵，白貞貞哪怕是心生好奇也不敢隨意張望。

她緊跟在了六師叔身後卻發現六師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一身紅袍變成了白色。

換上了白袍的六師叔更顯氣質，沒有紅袍時那般張揚驚艷。

見到了六師叔，把守天門的天兵像是沒見到他一般直接讓他走了過去。

看著六師叔安然無恙地走過了天門，白貞貞便以為自己也很安全。她緊跟隨著六師叔，在六師叔走過天門後天兵們的手中的銀槍便將天門擋著將她攔了下來。

知道這些天兵應該也是神族，白貞貞不敢動，還未給六師叔發出求救的目光就聽到六師叔道了聲：「不可。」

僅是兩個字，天兵們沒有猶豫就握緊銀槍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彷彿剛才什麼有沒有發生。

在見到了六師叔對自己點了下頭，白貞貞就順利走過了天門。

等離天門有些距離后，白貞貞這才加快腳步到了六師叔的身側。

「六師叔，為何這天界中人都身穿白衣？」

她注意到並不只是六師叔和那些天兵，路過的仙娥也全都穿著一身白。

不僅白，還素，有些仙娥的頭上甚至還綁著一條白布。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守喪。

聽到了白貞貞的話，六金烏停下了腳步，「水神共工無意撞倒不周山使天破裂。天神女媧為讓天能撐起，在用五色石補天後便用盡了自己的一身神力撐起了整片天。」

用盡了自己的一身神力，那不是代表女媧已經……

「天神女媧功不可沒，天界中無人不敬佩，應當紀念。」

聽完了六金烏的這一番話，白貞貞這才明白，天界中這一身白都是為了紀念女媧的犧牲。

她在六金烏身側，看得清楚。當六師叔提到天神女媧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敬畏且憐惜的神色，對於這位天神的犧牲他想必也覺得可惜的吧。

女媧補天，共工怒觸不周山，這些本應該在神話中的故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白貞貞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哪怕這些天神和她認知中的有些不同，可他們為了凡界而犧牲的精神卻是令她無比敬佩。

對於女媧而言，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卻也能夠從她的舉動感覺得出她對這天下有多在乎。

想到了沒有女媧補天，人界將受大劫，白貞貞就一個施法在自己的額上變出了一條白布。

見此，六金烏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是沒料到她會那麼做。

「女媧天神願意為人界犧牲，實在令人敬佩。我做不了什麼，只能以此來表示自己對她的敬意。」

聽了白貞貞的解釋，六金烏看著她那雙眼眸只見到滿滿的誠懇之色，一點也沒有刻意在他面前表現的意思。

他見過無數次人族為了天神的作為而感恩，卻是第一次見到向白貞貞這般敬畏天神的妖族。

六金烏無言，帶著白貞貞有走了一段路。還沒有到存放神器的地方時，身後便傳來了一陣男聲，「可是六殿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