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裡是110警視廳,請問是事件還是事故?」
還未開始變音的童聲伴著哭腔響起:「救,救救我!有人想殺我,救救我!」
接線的女警員迅速問道:「你認識對方嗎?有什麼特徵嗎?」一旁的其他警員迅速根據電話信號確定了報警位置,並記錄下報警人特徵以及報警信息。
「是,是孤兒院的阿姨,她要抓我!他們想殺了我!那裡有好多死人!我好害怕,嗚…」
「冷靜下來,請告訴我你的姓名。」
「我……她看到我了!啊——」
電話被掛斷,所有警員幾乎都是心裡一沉,迅速呼叫各局開始趕往報警地點。
月見山裕晴掛斷電話,看了看自己身上變得灰撲撲的衣服,問道:「這樣是不是還不夠狼狽?」
系統回答他:「差不多就可以,太誇張容易引起懷疑。」
裕晴猶豫了一下,走出電話亭,把手和膝蓋肘部在地上蹭了幾下,破了皮流了血,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在對自己狠這一點是你倆是真的如出一轍。」
裕晴抽了抽氣,又在心裡叫了幾聲月見山遙,沒得到回應。
他嘆了口氣:「果然只在一定距離內才能聽到啊……」
這是月見山遙的猜測,兩人只有在一定距離內才能聽到彼此心音。所以為了防止出意外,月見山遙把系統轉移給了他,原本只是嘗試一下,結果直接就成功了。
裕晴抓了抓頭髮,弄的更亂一點。然後向著最近的警察署跑去,邊跑邊在心裡問:「在擔心他?」
系統沉默了下,然後嘆氣:「你不知道他會有多亂來……」
裕晴笑了下:「不會的。」
系統一愣。
「我猜他亂來的時候,都是孤身一人吧,」裕晴故意跑的很快,讓自己氣息不穩,但心音卻篤定而有力量:「但現在不會了。因為他說好了要養我的,他知道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就算他不顧自己,也會顧著我。」
裕晴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變成這樣,但是這一點上,我還是可以確定的。」
藍光映在月見山遙的臉上,他盯著電腦屏幕,把今天所有他來到這裡的不正常痕迹刪掉。
監控室的燈突然大開,月見山遙被突如其來的光亮照的眯了眯眼,手撐著側臉看向來人。
岩川幸惠看著室內七橫八豎躺倒的安保人員和實驗人員,拿著槍對準月見山遙,咬牙切齒:「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月見山遙哼笑了一聲,甚至連手邊剛搶來的槍都沒有拿起,輕蔑意味做了個十足十:「岩川院長,你可真是讓我嚇了一跳呢。」
岩川幸惠沉著臉:「你到底是什麼人?」
「嘖嘖,岩川院長在偷了別人的東西之後,就沒想過會被找上門嗎?」月見山遙此時的氣質和下午時完全不一樣,就像一條盯著獵物的毒蛇,殺氣讓人渾身發涼。
岩川幸惠聽到這句話,瞬間臉色慘白,拿著槍的手都開始發抖:「你,你是組織的人!!」
月見山遙輕笑著,慢慢靠近岩川幸惠:「你在偷了組織的葯的那一天就該知道會有今天。不過我也沒想到你會把藥物拿來偷偷研究。女士,你的野心很大啊。」
月見山遙左手握住發抖的手/槍,不動聲色地握住套筒往後一移,另一隻手撫上岩川幸惠眼角的皺紋,語氣輕柔,恍若情人耳語:「衰老真是可怕啊,對嗎?讓你一個小小的孤兒院院長,」他眼神一厲,左手猛地發力奪過手/槍,右手迅速掐上岩川幸惠的脖子:「也有了勇氣去染指組織的東西!」
岩川幸惠的慘叫卡在喉嚨里,臉色因為缺乏氧氣迅速變青。她徒勞地掰著月見山遙的手,淚流滿面:「我…錯……放……」
月見山遙獰笑著:「timeismoney,女士,地獄歡迎你。」
岩川幸惠的表情逐漸絕望,她掙扎的力度逐漸減小,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脖子上的手突然鬆開了。
她趴伏在地劇烈地咳嗽著,冷氣突然灌入她的肺讓她感到刀割般疼痛。她的頭髮被拉扯著,被迫抬起頭,和那雙淺灰色的眸子對視。
不知是不是因為缺氧的緣故,周圍一切都是模糊不清,只有眼前這一雙灰色的眸子明亮驚人。岩川幸惠不自覺的盯著這雙眼睛,就連咳嗆都停下了。
月見山遙勾起嘴角,他此時的聲音輕緩而奇異:「你今天沒有見過『月見山遙『,是一個組織成員想要來滅你的口,你沒有看清他長什麼樣。你僥倖逃出,嚇破了膽,所以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對警察全盤托出。明白嗎?」
岩川幸惠獃滯回答道:「明白。」
「好孩子,」月見山遙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岩川幸惠僵硬地爬起身,離開了監控室。
月見山遙來到隔壁的實驗室,所有實驗人員剛剛都被他扔了出去,所以現在這裡空無一人,只有儀器運作的聲音。
月見山遙檢查了一下化學試劑的量,確定爆炸只會影響到這一間屋子。然後打開滴管,迅速離開了地下。
因為監控剛剛已經被他全部關閉,大半夜的孩子們和普通工作人員也已經睡下,所以現在他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路上,離開了孤兒院。
聽到身後傳來的爆炸聲,月見山遙下意識地頓了頓,神色晦暗,隨後又被警笛聲喚醒。他怔愣地眨眨眼,神色恢復正常,抬頭看了眼夜空。
「新月啊……」月見山遙勾了勾嘴角:「明天再去接小孩吧……在警察署過夜可是非常特別的經歷呢,他一定會感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