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6.

蘭摩尼從來沒有釣過魚。

但是她看奧摩斯港的那菈釣過，還從他那裡獲得了一個據說永不空軍的魚餌配方。

小麥、日落果、墩墩桃，都是些簡單常見的材料，蘭摩尼在蘭迦拉梨中儲存了很多。

她翻出那些材料組合配製，捧著一個個圓球狀的魚餌，飛到海面上方跟水下的游魚商量。

「你好魚。蘭摩尼把這個給你吃，你可以給那菈萬葉和tomo吃嗎？」

魚：？？？

27.

魚理所當然拒絕了蘭摩尼。

最後，還得是tomo出手。

28.

現已近黃昏，金雲如刀傷刻在茶色的天空，一束束夕光傾瀉而下，落在酒紅色的海面上，海浪輕拍岸邊，翻出一層層白沫。

岸邊，有一浪人武士持刀而立，閉眼深呼吸，睜眼的那一剎，只聽一聲清脆的嗡鳴，刀便已然回鞘。

徒留一抹紫色的刀光挾雷鳴疾馳而出，將平和的海面撕裂開一道小口。

武士快步跑去，從癱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數條海鮮中，挑選出最肥美的一條魚，再回到友人身邊。這時，那道裂口才將將開始癒合。

扎著高馬尾的青年武士哪還有方才那冷冽的氣勢，彎腰俯身，笑得那雙紫色的眸子都成了月牙。

「給。」

「謝謝。那菈tomo好厲害！蘭摩尼也想成為像那菈tomo這麼厲害的蘭那羅！」

tomo戳了戳她的臉，試圖誘拐須彌的珍惜植物，「那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遊歷？」

只可惜，須彌植物一心想移植璃月，「不行。蘭摩尼要去璃月。必須要完成烹飪修行！」

tomo的誘拐計劃失敗。

29.

既然魚已到手，魚餌就沒用了。

蘭摩尼把魚餌全部拋進海里，作為帶走這條魚的歉禮，「對不起魚。不要再見了，魚餌。」

30.

魚香茄子的主材料已經準備齊全，蘭摩尼打算就在這個海岸邊開始生火烹飪。

她先從蘭迦拉梨中取出大片的荷葉鋪在沙地上，「那菈萬葉，坐這裡。」

取出新的荷葉鋪在旁邊，「那菈tomo，坐這裡。」

蘭摩尼原地轉一圈，走向旁邊的空地，「蘭摩尼去做料理！」

楓原萬葉和tomo對視一眼，沒有問蘭摩尼從哪裡取出來的這些東西，只是笑著入座，饒有興緻圍觀她烹飪料理。

31.

蘭摩尼把魚和堇瓜處理完畢，又取出生火的東西和木柴。

把小塊石頭放在地上圍成一個圈，木柴堆在中間，隨後，倏地一下，大半個身體遁入土地中，只留下半個腦袋、頭頂的花和一隻顫顫巍巍捏著生火器的手。

那隻手費力往前伸，以蝸牛爬樹的速度接近架好的木柴堆。

距離蘭摩尼更近的楓原萬葉起身走來，「我來吧。」

蘭摩尼立即把自己稍稍往土外面抽出來了一點點，到剛好可以露出嘴的位置就停下，非常認真地對楓原萬葉說：「火很可怕，點火更可怕！那菈萬葉不要離那麼近！後退後退！」

「好的，我知道了。」楓原萬葉的視線在她的身後轉了一圈，點點頭，乖巧地坐回去。

蘭摩尼很滿意，又往土裡縮了縮，轉身繼續點火，卻發現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燃起來了。

「？」

說話時總是不自覺擺動的手：不用客氣，都是應該的。

tomo忍不住問：「你那麼怕火，為什麼還要進行烹飪修行呢？」

發現不需要點火就立刻跳出土中、覺得自己超行的蘭摩尼生氣地跺腳。

「蘭摩尼不怕！那菈法留納烹飪的時候，只有蘭摩尼不害怕。」

「不像蘭茶荼，只煮蘑菇。不像蘭非拉，只吃果子。不像蘭薩卡，只有快樂的味道。不像蘭阿帕斯，只是喝水。從頭看到尾，看了全部過程，蘭摩尼學得最正宗！」

說著，蘭摩尼忽然低頭，變得沮喪起來，「可他們都不承認，蘭摩尼的料理是絕頂美味的。」

「因為，那菈法留納說過，能夠一起分享食物是很幸福的事，所以，蘭摩尼要進行烹飪修行，完成至上珍饈，招待那菈朋友，讓他們承認蘭摩尼的料理才是最棒的！」

這話說的令人熱血澎湃，tomo忍不住鼓掌，「加油！蘭摩尼就是最棒的！」

「嘿嘿～謝謝那菈tomo。」

32.

蘭摩尼擁有的那一點記憶，都已經被稱作碎片，其中的菜譜自然大多是不完整的。

她研究了幾千、幾百個月亮，憑藉多次實踐積累的經驗，總結出幾個無論什麼情況都是最通用的東西。

比如，熱鍋冷油、蔥姜蒜爆香、生抽老抽蚝油、鹽雞精白糖……

凡是遇見缺損處，直接憑感覺往裡填就對了。

比如，這道魚香茄子，居然沒有寫怎麼樣處理魚、何時下鍋等等。但是沒有關係，蘭摩尼可以自己填！

首先，魚香茄子，顧名思義就是具有魚的香味的茄子。

那麼，茄子怎麼才能擁有魚的香味呢？蘭摩尼首先就想到了通用的蔥姜蒜爆香。

所以……蘭摩尼的手往脖子上摸，只摸到了圍巾，包袱的兩個角系在一起的那個結不見了。

她專門背著出門的那口大鍋呢？

33.

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既然那口被蘭摩尼無比中意的大鍋已經不見，那她只能從蘭迦拉梨中翻出一口嶄新的大鍋。

把鍋洗乾淨架火上熱，熱到裊裊白煙起的程度就倒油，油也熱了后，蘭摩尼直接離開鍋一米遠，遙遙把魚精準地丟了進去，一看就沒少練習。

等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聲音消失后再過來翻面，可這時，魚皮已經在新鍋的鍋底化作黃黑的粘稠物，把魚肉死死地拽住。

見狀，tomo默默起身，「說起來，我突然覺得還是應該先去把酒買了。就這樣，我先走一步！」

還沒完全站直，tomo就感覺有一雙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沒用多大勁，但就是有種不容拒絕的強硬。

僵著脖子回頭，他最先看見楓原萬葉的那一縷紅色挑染，然後才是與之同色的雙眸，非常平靜，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

他的好友就算踮著腳也要按住他不讓走。

「你要丟下我和蘭摩尼去哪裡？」

「我、我就是坐累了，起來扭扭哈、哈哈。」

「嗯，那就好。現在也活動夠了，坐下吧。」

「好的好的。」

34.

tomo坐回去，一轉頭，嚇得冷汗都流下來了。

蘭摩尼面前的那道白煙已經變成濃濃的黑霧，滾滾翻湧著直竄雲霄。

「那個……蘭摩尼。」

蘭摩尼抱著木鏟轉身，「？」

「你呃、你烹飪的時候一直有這麼多煙嗎？還是說，這只是個意外？」

「蘭茶荼他們烹飪才很多煙，整個桓那蘭那都是，還嚇得幾個蘭那羅都休眠了。幸好，蘭羅摩勇敢，懲罰了煙。」

「那你呢？」

「蘭摩尼不在桓那蘭那烹飪，在外面。因為他們說蘭摩尼烹飪像桓那吉入侵。」

雖然不知道桓那吉是什麼，但tomo覺得自己已經非常了解蘭摩尼的烹飪水平，並開始祈禱等會兒吃完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偏頭看向楓原萬葉，發現他表情十分平靜，閉著眼像睡著了一樣。

「你已經做好準備了？」

「……還沒，正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