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眼看著塔利婭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布魯斯看向阿爾弗雷德，終於鬆了口氣。

高大的男人向後倚靠在椅背上，抬手摘下了一直戴著的面罩。

阿爾弗雷德站在一旁收拾吃完飯後剩下的殘疾，見狀出聲：「如果您打算將她留在身邊看管，那麼今晚摘不摘面罩又有什麼區別呢？」

這話確實說的有道理，布魯斯頭疼的揉了下臉。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太超出他的預想，大腦處理問題沒有之前迅速縝密，總是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紕漏。

他重新在餐桌邊坐下，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又記起來和塔利婭的約定：「今晚解決的那批黃金飾品，想辦法把那些全都買下來。」

阿爾弗雷德有些意外，之前他沒在蝙蝠洞，不如提姆那樣見證了事情的全部經過，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布魯斯要這樣做，但還是答應下來。

*

在人類世界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這件事情讓塔利婭興奮了很久，直到天光亮起這股興奮感才終於消退，可她仍舊沒有睡意。

而隨著意識越來越清醒，塔利婭又能聞見空氣中好幾種氣味。她能分辨出來這些氣味屬於不同的很多人。但B和那個會做飯老人的氣息卻尤為突出，聞上去像是他們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好多年。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儘管這裡的絲綢棉被足夠柔軟，但塔利婭還是開始想念起自己在地獄巢里堆成山的寶石。

之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忍不住了。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然後依靠空氣中B氣味的濃度來尋找他所在位置。

即便韋恩莊園再大，但被用於居住的二樓房間也只有那麼多。範圍有限，塔利婭自然很快就找到了他。

可等站到男人卧室門口了，塔利婭才忽然意識到不妥。儘管男人沒有明說，但她也能感受到這個人類有著超凡脫俗的反應和自衛能力。

手握上冰冷的金屬雕花把手，塔利婭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番，最後還是忍受不了一門之隔的男性人類身上散發出屬於金錢的香味。

她猶豫很久之後，還是決定擰動把手進入這個房間。

而卧室門被從外拉開而發出「吱呀」一聲時，布魯斯就醒了。

身為蝙蝠俠的他日常作息朝夕顛倒，所以通常情況下沒有人會在他休息的的時間過來打擾，更別說鎖門。就連阿爾弗雷德也都偶爾有急事催起床的時候才會敲門甚至一聲不吭的進來。

可布魯斯從一出生就一直和阿爾弗雷德生活在一個屋檐之下，他的腳步聲男人再熟悉不過。這也是他聽見塔利婭腳步聲后驚醒的原因。

但到底還是睡著覺被人吵醒，他一時沒能從腳步聲識別出來來人是誰。

他枕頭下放著危急關頭能自保用的匕首，布魯斯都伸過去馬上攥住了，忽然才想起來今天開始莊園里就住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塔利婭？會是她嗎？

很快，布魯斯還持有懷疑態度的想法很快有了答覆。

他感覺到床墊陷下一角——有什麼東西爬上了他的床！

如果說這個時候布魯斯仍舊不能確認進來的人是塔利婭，那麼緊接著她就自己暴露了身份。

又是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

女人說：「……好香啊。」

布魯斯是真的不理解他到底哪裡香，而從塔利婭掛在嘴邊「金錢的味道」來看，難不成惡魔還真的能發現他們這些資本家身上的銅臭味？

爬上了床，塔利婭還不肯罷休。她覺得目前的布魯斯真的好像在地獄巢穴里的那座金山，整個人散發著讓惡魔控制不住著迷的氣息。

這氣息讓她忍不住想要再靠近、再靠近男人一些。

儘管布魯斯卧室厚重的窗帘將外面一切光線遮擋住，還營造出了黑夜一般的環境，但惡魔佼佼的夜視力還是讓塔利婭毫不費力的往躺在大床另一側的男人那邊爬去。

布魯斯倒也真的能穩下心，想看看這惡魔是不是真的按耐不住自己想要對他做一些殘忍的事情，或者下什麼咒語。

塔利婭除了剛開始情不自禁的感慨，之後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把男人吵醒之後會被趕出房間。

兩人各懷心思不敢出聲，卧室里的靜謐也如此維持了下去。

眼看著塔利婭終於離布魯斯越來越近，一躺一爬的兩人也都不約而同緊張起來。

然後塔利婭一巴掌隔著被子摁在了布魯斯手背上，兩人一個驚訝喊了一聲一個忍痛悶哼一聲。

布魯斯也裝不下去了，直接坐了起來。

原本塔利婭就害怕把他吵醒，這下見人坐起來更是直接愣在原地不敢動了。

布魯斯側身將床頭的夜燈拉開，然後就著暖黃色的燈光看著低頭不語的塔利婭。

他面色嚴肅，聲音冷冽：「你出現在這裡做什麼？」

被詢問的塔利婭抬眼看了下布魯斯，可對上男人那雙毫無感情的藍眸在之後又迅速低下頭躲避開來。

見她明顯畏懼自己，布魯斯一時不知是憂。

然後他聽見女孩低聲說了一句：「我睡不著，我好想你。」

布魯斯聞言一愣，縱使經常在花叢中逢場作戲，他也沒聽過如此直球。更何況說這話的還是個惡魔。

他不知應該如何面對，只好板起臉：「我知道了，你可以回房間了。」

聽了這麼平淡的回復，塔利婭也十分驚訝，她看著布魯斯：「你不生氣嗎？」

布魯斯口是心非的搖搖頭：「不」

塔利婭見他反應不大，頓時喜出望外，得寸進尺的又問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覺嗎？」

「不可以。」布魯斯一臉冷漠。

她失望的「啊」了一聲，然後就如同一個泄了氣的氣球，原本還算直挺的身體塌了下去。

可這件事情確實沒有辦法商量，布魯斯繼續對她道：「現在就回你自己的房間！」

塔利婭保持著在床上跪坐的姿勢，假裝聽不懂他的話。

布魯斯見狀為她在心裡記下一筆：惡魔習性一，喜歡裝聾作啞。

最後，再次席捲而來的困意磨得布魯斯沒耐心了，他索性下床，然後招手示意塔利婭來床邊。

小惡魔也是真沒心眼，見他招手就過去了。

下場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被人拎著領子扔出了門外。

「好好休息。」布魯斯留下這麼一句，就「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任由塔利婭獨自留在了走廊里站著。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以及自己被扔出來時B難看的臉色。原本想重新進去的塔利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打算轉身回房間。

與此同時隔壁房間忽然出來一個小男生，他看見了還站在布魯斯房間門口的女人，眼底頓時充滿不可思議。

緊接著再旁邊的一個房間也出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塔利婭倒認識，是提姆。

達米安剛要開口說話，就像聽見提姆對著那女人喊了一聲：「塔利婭？」

達米安所有想說的話都隨著這個名字的出現停在了嗓子眼。

「小惡魔」看著小惡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