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把你的地盤給我怎麼樣？姿勢之坦然，語氣之理所應當，希帕提婭差點就要給他鼓掌了。
可惜很顯然在場和她抱有一樣想法的人並不存在，她明顯感覺到那群手下握槍的手抖了抖。
如果這個時候黑面具還弄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的話，那他這個□□老大也算是白做了，「看起來卡伊小姐並沒有和我想到一處去啊。」
「嘖...」突然扯上她幹什麼，希帕提婭原本打算悄悄離開的動作在一眾人等的注視下，被迫停住了。
她晃晃發暈的腦袋，然後露出一個輕佻而甜蜜的笑容，「黑面具先生你也是知道的，帥哥在我這裡總是有特權的。」
把反水和欺詐說得那麼清醒脫俗，順便還要在黑面具的痛處踩了一腳，迎著旁人奇怪的臉色，傑森聽完忍不住都想要給她鼓掌。
只是黑面具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他知道他爺爺的鬼，強忍住立刻就給希帕提婭一槍的衝動，聲音陰狠得像是毒蛇，「或許你可以給我一個你背叛的原因？」
「首先，這不是背叛，」希帕提婭有些站不穩，索性就靠到沙發背上，頗有耐心地解釋道：「我只是挑了一個看起來更有前途的，再說了，他先來的。」
她沒有說黑面具能夠知道紅頭罩和她聯繫的消息，也是紅頭罩故意放出來的。
「其次，就算這是欺詐行為，那也只是惡性競爭的正常手段...」下一秒伴隨著槍聲，話音中斷，沙發背上已經沒了她的人影。
槍響就像是被點燃的導火索，屋內頓時間槍聲四起，紅頭罩靈活地在屋內跳躍躲閃回擊，而後他手一撐順勢翻到沙發背後，正巧看見希帕提婭也坐在那裡。
「反應還挺快？」傑森甚至還有心情和人閑聊，絲毫沒有顧忌沙發后一連串的槍擊聲，感謝黑面具的謹慎，平時為了防止有人突襲他，特地將沙發定製成了子彈打不穿的樣子。
「哇哦，酷。」希帕提婭抬起頭先是發出一聲讚歎，然後盯著他又晃了下腦袋，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怎麼帶著兩個頭罩出門。」。
她看起來不太對勁，紅頭罩盯了她幾秒得出結論，然後快速探出頭回擊了幾槍。
沒過多久，屋裡還站著的人就只剩下他和黑面具，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黑面具反而平靜下來，「你想怎麼樣？」
「我之前就說了，要你的地盤。」紅頭罩飛快地更換彈夾，舉起槍對準黑面具。
「好。」黑面具自言自語，「你想要我的地盤...可以...當然可以...我即將留在這裡...」他因為大腿中槍，步伐略顯歪扭地朝紅頭罩走過來，一隻手悄悄伸進衣兜里，摸到一個圓鈕而後迅速摁住，「那就一起留下來吧。」
紅頭罩從中聽出點不詳的意味，直接給意圖拉住他同歸於盡的黑面具來了一槍，踹開黑面具后從地上把希帕提婭薅起來就朝窗口一撲——氣浪伴隨著火焰從窗口衝出，兩個人從高樓上直直墜落。
巨大的風聲中，希帕提婭突然笑起來，「嘿，去喝一杯嗎？」。
與傑森之前幾次看見她時漫不經心裡帶著懶散的笑不同，這次顯得更加真實，女巫似乎對於這種急速下墜的情況並不感到擔憂，相反異常的亢奮。
她漆黑的眼睛明亮得驚人，近在咫尺的距離，傑森幾乎可以在對方眼睛里看見自己清晰的倒影。
「什麼？」墜落時的風實在大，傑森不會承認自己盯著她的眼睛走了幾秒神，導致其並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麼，回過神后他一邊尋找可以承受鉤爪的受力點一邊問。
「我說，樓下有酒吧。」下墜驟然停止，傑森的瞳孔因為震驚微微放大，他沒忍住罵了一句髒話。
在背景過於明亮的火光中，巨大的黑翼張開，宛若蔓延的黑夜與烈焰交融在一起，羽翼邊緣的暗紅如同流動的血液，「你之前說的，在酒吧的話我就請你喝一杯。」女孩很有閑暇地歪了下腦袋，像是在回憶。
他說過嗎？傑森剛想反駁，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目光微微一變，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暴露的？不過現在顯然不是適合探究這件事的時候。
「你能不能換個姿勢？」傑森磨了下牙，看向女巫那似乎和力量完全不匹配的胳膊，她一隻手放在自己肩胛骨下面、腰稍往上的位置,另一隻手放在腿彎那裡，毫無壓力地把一個加上武器可能不止兩百磅的人給抱了起來，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公主抱！
非常好，他給自己找的合作夥伴不僅是個女巫，還有可能根本不是人。
「你可以把手搭在我的脖子上。」希帕提婭補充道，那種躍躍欲試與興奮的表情在傑森看來根本掩飾不住，也有可能她根本不打算掩飾。
「不，我拒絕，謝謝。」傑森藏在頭罩底下的臉和頭罩一樣的面無表情，他對自己被公主抱的現狀感到不爽。
「你不喜歡嗎？這是最輕鬆的姿勢了。」希帕提婭自覺很好說話，於是應他的要求直接把攔腰抱改成提溜著夾克衣領，她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對你來說。」
他當然不喜歡，傑森掙扎幾下，試圖找個地方把鉤爪扔出去擺脫這種令人窒息的勒脖感，他可以自己下去！
「別亂動。」希帕提婭只覺得自己就像是捏住了一隻大型貓咪的後頸，結果那隻貓不僅不領情還想闖點什麼禍，她聲音有點苦惱，「就快落地了。」
傑森聞言，低頭估算了一下自己與地面的距離，最終還是放棄掙扎，老老實實地垂著四肢，等她把自己放回地面。
「你為什麼會有翅膀？」
「誰規定的女巫不能有翅膀。」希帕提婭把傑森放到地上后自己也跟著落到了地上，翅膀迅速收攏消失。
「看。」她指指不遠處因為□□已經停止營業的酒吧，意圖證明自己並沒有說錯，然後整個人晃悠了一下，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扶點什麼。
紅頭罩看著女巫的手伸過來疑似想要扶住他的胳膊，然後在距離自己胳膊幾十厘米的地方篤定的放下手，不出意外扶了個空。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乾脆掏出槍給剛剛才趕回來的黑面具的手下來了一槍，「你不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嗎。」
「我很正常，」顯然已經酒精上頭的女巫並不承認這一點，她甚至表情異常認真地解釋，「我只是來之前喝了杯幾百年前的白蘭地。」
好的她確實不正常，紅頭罩環視周圍逐漸包圍過來的大批人手，然後直接把希帕提婭以扛麻袋的姿勢往肩膀上一丟，既然領頭人已經解決，那麼剩下人的也花費不了太久。
「誒不去嗎？」
「不了。」傑森找准方向快速逃離，開什麼玩笑，都上頭了還惦記著邀請他喝一杯。
......
蝙蝠洞，阿爾弗雷德表情平靜地站在蝙蝠俠的身後。
「您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布魯斯老爺。」
「紅頭罩和黑面具造成的bao亂起碼波及了七八個街區。」蝙蝠俠一邊調取監控一邊說。
「那他們兩個？」
「黑面具奇迹般的在爆炸中留下了一條命，他會被關進阿卡姆，至於紅頭罩，他消失了。」蝙蝠俠盯著屏幕上的畫面，眉頭不由自主地皺起。
「雖然造成大範圍的騷亂確實不合適，但是我認為男孩子想要發展一些自己的事業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問題。」阿爾弗雷德不緊不慢道。
「不，阿福，我不是這個意思。」蝙蝠俠低聲說著快速切換監控，「你看這是什麼。」
「似乎是羽毛，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抬頭看去，監控畫面被大片的暗色掩蓋，只能從縫隙中看見一些畫面，「或許是什麼鳥類站在了上面。」
「還有這幾個，這些是最靠近黑面具發生爆炸的那棟大樓的監控。」蝙蝠俠把畫面並列在屏幕上，「它們在這段時間的畫面都被遮住了。」
「您認為這是有人刻意操縱。」阿爾弗雷德看見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鳥頭，埋進翅膀中梳理著羽毛，整理完又將腦袋伸到監控鏡頭面前，「嘎」的叫了一聲。
蝙蝠俠沒有出聲，顯然在這件事里還有其他的人在暗中插了一手，那個人或許會是紅頭罩的共犯，但是誰呢？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於是他迅速打開資料庫，把信息從裡面調出來。
希帕提婭.卡伊，他的目光沉沉落在資料上，因為對方來到哥譚后沒有什麼特別的大動作，或者說她對於哥譚的熱情並不像那些反派或者幫派一般旺盛，他一度將其忽略掉，但是現在看來她身上的秘密或許比預計的要更多。
「布魯斯老爺，最右上方的那個監控。」正當他思考時，阿爾弗雷德發現了什麼東西，「大約十分鐘前那段。」
蝙蝠俠依言將其倒回去，那是一個街口，空位一人，等了十幾秒后，一個戴著紅色頭盔的人從畫面一角閃過。
他截圖將其放大，沉默在蝙蝠洞中蔓延，蝙蝠俠抿抿嘴，努力讓神色保持正常，或許他對於希帕提婭.卡伊的認知還要再更新一下，這麼看起來自己可能有些高估她。
「或許傑森少爺在如何對待女孩的教育上缺了一課。」半晌，阿爾弗雷德慢悠悠地開口，把人扛著四處亂跑實在是太不禮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