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五條悟抓住森出雲的手腕，兩人眼神之間像是有電弧噼里啪啦作響：「只是未婚夫而已，又沒有結婚，不要太囂張，況且結婚之後還能離婚。」

夏油傑輕笑：「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結婚的請柬我一定會親自送到你的手上。」

被夏油傑抱在懷裡的森出雲因為姿勢問題無法看到咒靈的表情，她挪動腳後跟踩上夏油傑的腳背。

意思已經很清楚了，趕緊鬆手。

沒想到夏油傑不僅不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些，森出雲寄希望於對面的五條悟身上，沒想到他比夏油傑還要入戲。

「有我在，雲醬才不會看上你！她說過最喜歡我的身體！」說著五條悟還用那種眼神上下掃視夏油傑，敵意非常明顯。

森出雲已經絕望了，這tm在說什麼屁話啊。

這已經觸及了男人的尊嚴問題，夏油傑冷笑一聲：「呵，是嗎？她說我的技術最好，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別說是森出雲，一旁的咒靈都呆住了，生前只是一個女高中生的咒靈何曾聽過這種勁爆的話題。

更過分地還在後面。

赤司征十郎在兩個男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解救出森出雲，明明是三人之中最矮的存在，此刻的氣勢不輸兩人。

「可是姐姐說她更喜歡年輕的誒。」

還沒喘上一口氣的森出雲差點被這句話給送走，這是□□裸的造謠！她是清白的！

兩人的仇恨值直接轉移到赤司征十郎身上，森出雲已經不分清他們是在演戲還是說入戲太深。

森出雲偷瞄了咒靈一眼，不管過程怎麼樣，結果和她預想的差不多。

已經維持不住人形的咒靈變成了一團黑霧，雖然沒有鼻子眼睛，但是仍然可以聽到它說話。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我……我那麼喜歡你…為什麼要選擇別人…為什麼！為什麼！！」

從森出雲的視線看去，洛山高校的大門已經被黑色吞噬，那抹黑正朝著他們所處的教學樓移動。

「那是什麼？」赤司征十郎好奇地問道。

森出雲耿直的回答：「不知道。」

那抹黑停留在學校中心的雕塑附近便不再前進，四人也就把目光轉向了身後的咒靈。

「赤司君，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穿著早年洛山校服的學生，有一些觸手纏繞著她。」

五條悟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赤司征十郎，六眼從到這裡開始就失效了，自己的眼前也只是一團黑霧。

森出雲撫平衣褶：「果然嗎？你們兩個不覺得她的味道很奇怪嗎？」

夏油傑發現森出雲用的不是它，而是她。

「確實有咒靈的味道。」作為某種意義上的寶可夢大師，夏油傑很熟悉咒靈的味道，即使現在沒有辦法使用能力。

「很正常啊，因為她的體內有一個咒靈啊，不然一個弱小的地縛靈憑什麼把這麼多人帶進夢境。」

「淺川夏同學，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為什麼…為什麼……」

森出雲雙手抱胸，「沒有自己的意識嗎？這可就有點難辦了。」

「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他就是一個人渣啊，你為什麼要因為一個人渣自殺呢？」森出雲語氣淡淡，對面的黑霧反應十分激烈。

「不允許！不允許你說他！他是喜歡我的！」

少女的故事十分的簡單，一個自卑的少女暗戀學校校醫，校醫是一個人渣，以玩弄女孩子為樂。

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之後發現他竟然還和別人搞曖昧，被長期pua的少女把一切錯怪罪到自己身上。

如果她長的可以更好看些，如果她的成績更好一些，如果她的家庭條件更好一些……

目睹戀人和一位長相漂亮的女老師接吻之後，少女內心的自卑達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她暗戀校醫的事情被發現了，周圍的人都嘲笑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本想尋求戀人的安慰，沒想到聽到戀人親口否認和她的關係。

父母的無視，老師的漠不關心，同學的排擠，戀人的背叛成為了她站在天台的推手。

因為不甘，她成為了地縛靈。

「為什麼你知道這麼多消息！」五條悟一臉震驚。

森出雲心想，當然是因為我很閑啊，並且她還有一個百事通隊友。

說起來也多虧早川紗織，多虧了她那腦洞大開的腦子，她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做夢。

可能是因為這裡的一切太真實了，一開始森出雲總認為這裡和真實世界差不多，直到她看出早川紗織憑空製造出一個橘子。

可能稍微有一些天方夜譚，但這確實是森出雲親眼所見。

儘管身處新聞社，儘管新聞有真實性這樣一個特點，儘管早川紗織是新聞社的社長。

但是！這都不影響她覺得自己有異能力。

作為當今大火作家蜘蛛的忠實粉絲，早川紗織一直認為《蜘蛛》裡面的異能力者什麼的都是真實存在的，並且相信自己也有成為異能力者的潛力。

儘管普通的生活了18年，早川紗織仍然有一個異能力者的夢。

於是早川紗織在生日之後的第二周發現自己擁有了異能力，她可以憑空造物，還可以和小動物溝通，甚至可以上課發獃不被老師發現！

是的，早川紗織在18歲生日當天許願自己成為一名異能力者，來自一位18歲孩子的童心。

受到早川紗織的啟發，森出雲利用夢境的特徵拜託早川紗織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為什麼不自己親自行動呢，當然是因為森出雲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總不能催眠自己相信這裡是真實世界。

這裡的一切源自淺川夏的真實記憶，雖然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些知情人，但有知情樹的存在。

作為一名異能力者，可以和植物溝通是很正常的事情，並且可以隱身潛入違禁區域「拿」文件。

以上便是森出雲的信息來源。

五條悟知道早川紗織，就是那位體育課八百米要跑八分鐘的女生，讓她運動彷彿要了她的命，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遠大理想。

「你不覺得你很愚蠢嗎？」森出雲走到淺川夏面前：「活著的時候被人騙，現在死了還要被人當槍使。」

黑霧發出一陣尖叫，緊接著露出一個臉色蒼白，面部帶有雀斑的女生身影，她用力地推開森出云：「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你有著好看的外貌，家境一定也很優越，被那麼多人喜愛著，你不懂我！」

森出雲冷笑：「我當然不懂你，不懂你為什麼因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

「我出生就沒有見過我母親，十歲那年親眼看著我父親被殺，之後我被仇人收養，成年之後他把我賣了一個好價錢，那你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生活嗎？」

「我找人殺了那個男人，繼承了他的遺產，我現在五十八歲，你知道這張臉花了我多少錢嗎？」緊接著森出雲向後隨意的一指：「這兩個人全都是我花錢養著的小白臉，除了他們我還養著數不清的男人，全都是我喜歡的。」

「像你喜歡的那種男人，等你有錢了養十個八個都沒問題，玩膩了可以換下一個，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

沒有人比森出雲更想活下去了，她曾與惡鬼為伍，以垃圾為食，甚至體會過全身的血被放乾的痛苦，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想過要去死。

看著少女因為自己的話開始混亂，森出雲鬆了一口氣。

在少女說第一句開始，森出雲就知道她已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不然她肯定知道自己和五條悟不是那種關係。

可惜啊，她自己都渾渾噩噩的。

淺川夏身子一軟跪在地上，太痛了，從天台跳下來太痛了，明明自己最怕疼了，為什麼會做出那個選擇呢。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地上，她變得不像自己了。

「站起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還可以重新開始。」

淺川夏抬起頭看著森出云：「可是…可是我已經死了。」

「那就下輩子。」

一生都在被自己束縛的少女朝著森出雲伸出手：「下輩子…下輩子我可以成為像你這樣的人嗎？」

森出雲握住她的手：「當然，你會成為一個比我更優秀的人。」

本來已經散去的黑霧重新順著淺川夏的腳踝向上爬：「她在騙你，她是騙子，只有我會接受你，只有我會愛你，你個廢物，怎麼能離開我……」

淺川夏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大聲尖叫：「啊———我不是！我不是！」

「抬頭看我。」

淺川夏下意識抬頭看向森出雲，深邃的紅寶石映入她的雙眼。

「睡吧。」

森出雲讓淺川夏靠在自己的肩頭，同時捏住一團想要逃走的黑霧。

夢境從這裡開始破裂，天空變成了灰濛濛的樣子，本來被森出雲握在手裡的黑霧分裂開來四處逃竄。

夏油傑和五條悟分開追捕這個狡猾的咒靈，天台只剩下森出雲和赤司征十郎。

「嗯……你剛說的那些話。」

「騙她的，赤司君你不會相信了吧。」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兩秒，森出雲也沉默了，「不是吧，真的假的？」

最後赤司征十郎沒忍住笑出了聲：「或許吧，魔女小姐。」

「離開之前見到了魔女小姐，也算是一份獨特的禮物吧。」

「記得保守秘密，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