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救

某年某月某日

天氣：晴

回想起來，那天依舊讓我膽戰心驚，我不能想象如果當時沒有敦君和芥川君在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當然，我也應該感謝禪院直哉，如果不是他點醒我並且讓孩子們住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大概敦君也撐不到我趕來吧。

萬幸，一切都沒有發生。

——織田作之助

禪院直哉選擇的地方好，小莊院位置僻靜，卻離商店、醫院、車站都近，織田作之助從商店回來，也剛剛才過半個小時。

然而半個小時已經足夠發生許多事了。

許多人都圍著宅子，外圍的人翹著腳，探頭探腦的打探裡面的事情，裡面的人交頭接耳，和身邊的人嘮叨這場突入起來的事件。

新砌的莊子又一次被炸開一個豁口，斷瓦殘煙，織田作之助幾乎想不起這間房子原本的樣子。

而比起這個，他更加害怕的是被自己留在房子里的孩子們，他們尚且年幼，哪裡有能力自保？

織田作之助扔下手裡的蔬菜，瘋了一般的撥開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向著被炸掉一半的屋子跑去。

拜託了，求求各路神明，他身負罪孽，罪該萬死，但是那些孩子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承受這樣的苦難。

織田作之助徒勞的用手扒拉著散落在地上的紅磚，一邊扒，一邊大聲的呼喊著孩子們的名字。

「咲樂！幸介！真嗣！優！克巳！敦！」織田作之助茫然無助的四下觀望，他希望能得到一絲回應，哪怕只是從旁人的嘴裡知道孩子們的下落也好。

「拜託了…拜託了…」織田作之助跪倒在廢墟之上，他細聲哭泣，抽泣的聲音無法控制，他一個高大的男人，曾經的殺手，一時之間哽咽到無法出聲。

「織田作！」少年的聲音清脆，充滿活力，他們的聲音如同幻夢，讓織田作之助不敢抬頭。

「織田作！」越來越多熟悉的聲音出現在織田作之助的耳邊，終於抬起頭的織田作之助期期艾艾的轉頭看向那些孩子。

孩子們每一個都灰頭土臉的，身上的灰到處都是，但是萬幸，他們看著都沒有大礙，兩個瘦高的少年人一左一右的護在孩子們身邊。

比起只蹭破了皮的孩子們，兩位少年的樣子可以說是凄慘了，芥川龍之介用手帕捂著嘴，仔細聽還能聽見細細的咳嗽。

他黑色的外套下擺已經破了好幾個洞，裡面白色的襯衣也沾染了紅色的血漬。

中島敦看起來比芥川龍之介更可怕，他本來就穿著白色的襯衣，現在半管袖子不見，黑色的灰塵和血漬掛的到處都是。

唯一比芥川龍之介好的地方，大概就是中島敦只是看起來可怕一點，本身沒有受什麼大傷。

「太好了…太好了…你們都沒事。」織田作之助踉蹌的向著孩子們跑去，年紀小些的孩子已經忍不住泣不成聲的跑向織田作，他們趴在織田作之助的懷裡，大聲的抽泣。

織田作心疼的抱了抱這個，又親親那個，最後還不忘記檢查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的傷情。

「太好了…你們都平平安安的。」織田作之助心裡后怕，雖然不知道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是怎麼辦到的，但是他們都平安無事就是最好的事情。

中島敦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臉，小聲的說自己是哥哥，保護弟弟妹妹是應該的。

芥川龍之介臭著臉，一言不發，他是為了太宰先生才會出現在這裡的，正好遇上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看著□□的員工無辜損耗。

就在說話間，□□的救護車姍姍來遲，穿著黑衣的底層員工從車上魚貫而出，帶著擔架和其他急救用品。

本來中島敦和芥川龍應該分開上兩輛車，但是織田作之助不同意。

剛剛經歷差點喪失家人的經歷，讓織田作之助對身邊的環境抱有極大的不信任，短時間內，他不會讓任何一個孩子離開他的視線。

他的異能力【天衣無縫】只能預言三秒之後發生的事情，三秒鐘，更本來不及通知前面或者後面的車。

救護人員看著唯一看起來傷的非常嚴重，但還比不上平時被太宰教訓來的嚴重的芥川龍之介，和看起來更凄慘，但是隨時可以來一個後空翻的中島敦，最終還是同意了織田作之助的意見。

實際上唯一需要送到醫院的只有芥川龍之介，給中島敦檢查的醫生說，要是他們在晚來一兩秒，中島敦身上的傷口怕是就要消失不見了。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織田作之助抱著最小的孩子，準備聆聽孩子們的經歷，或者說，他想知道到底是誰，不顧底下世界的潛規則，直接對孩子下手？

中島敦沒有芥川龍之介知道的多，禪院直哉不會將這些事情跟他說，但是芥川龍之介已經在在□□入職了，知道的要比中島敦多的多。

事情發生在織田作之助離開不久。

中島敦就給所有姐妹每人煎了一個雞蛋，填肚子。

他是最清楚餓肚子的滋味的，所以他不希望這些比他小的孩子受這種苦。

「敦哥哥，你也快點吃啊！」幸介用自己的叉子叉起自己盤子里的雞蛋，就要餵給中島敦。

「啊！我也要！」其他孩子也有樣學樣，爭相的和中島敦貼貼。

中島敦笑著拒絕了其他孩子們的好意，畢竟雞蛋也吃不飽。

等孩子們吃完了雞蛋，他們也都乖乖的幫忙收拾餐具，一排排的站在水池邊，一人負責一道工序，不讓中島敦插手。

中島敦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想要上手幫忙，卻找不到插手的地方，還被孩子們勸著去休息。

中島敦哪裡見過這種事情，孤兒院的孩子們巴不得有人幫他們做完這些雜事，誰都不願意多幹事情。

沒事幹的中島敦，只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盯著廚房裡忙東忙西的孩子們，怕他們傷到自己。

然而窗外閃過的光亮在一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硬物破窗而入，不偏不倚的砸到孩子們面前，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中島敦就化身老虎，將東西壓在身下。

「蠢老虎！」黑色的布條以強大的力道將中島敦掀開，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硬物拋出窗外。

東西剛剛被拋出，就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巨大的聲響嚇的孩子們驚叫連連，他們緊緊的貼著中島敦厚實的毛皮，曾經恐懼的記憶湧上心頭，孩子們都在瑟瑟發抖。

「你是不要命了嗎！」芥川龍之介從另一邊的窗戶趴了進來，黑色西裝下擺還在張牙舞爪的飛舞在一邊，他氣喘吁吁的扒著窗戶，本就不太好的身體，看起來更加虛弱了。

「既然敢用身體擋□□，要是因為你死了，導致我被太宰先生看不起怎麼辦！你這個沒有腦子的人虎！」芥川龍之介衝到變回人形的中島敦面前，提起他的領子吼道。

「要不是太宰先生的命令。」芥川龍之介咬牙切齒的把中島敦扔到地上，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敵人隨時有可能發動攻擊。

羅生門盡量將孩子們圍住，防止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子彈擊殺他們，然而人的精力有限，此時的芥川龍之介沒有餘力在去注意敵人的情況。

外面的敵人再次扔出炸彈，這一次中島敦已經有了準備，白色的虎掌用力一拍，將炸彈原路拍了回去，然而炸彈在半路爆炸了，炸毀了禪院直哉新砌的槍。

「該死的人虎！」芥川龍之介看著突然開闊的視野，忍不住罵道。

現在好了，他們幾乎是完全暴露在敵人的視野里了。

敵人也不負眾望，他們端著機槍，光明正大的向著缺口處掃射，子彈如同瓢潑大雨一般向幾人傾瀉而來。

芥川龍之介控制著羅生門抵擋子彈，然後將瑟瑟發抖的孩子們扔到掩體後面。

中島敦一馬當先，他將手掌和雙腿虎化，以絕對的力量和速度衝上去和敵人近戰。

雖然他在戰鬥經驗上比不了已經系統學習過的芥川龍之介，然而野獸一般的直覺，也使他沒有落入下風。

安頓好孩子們的芥川龍之介也迅速趕來加入戰鬥，他們一個遠程一個近戰，相互配合著解決掉周邊的敵人。

萬幸，對面這些人里沒有異能力者，雖然人數眾多，但對於兩個強大的異能力者來說，並不是棘手的事情。

木倉支的射擊聲漸漸在哀嚎之中平息，之前躲在家裡的路人也紛紛上前看熱鬧。

中島敦看了看芥川龍之介意外被打傷的傷口，不顧芥川龍之介的反對，硬生生的將人抱起來帶去處理。

但是中島敦也從來沒有處理過子彈造成的傷口，還是咲樂這個唯一的女孩子幫他們處理的。

「不管怎麼樣，你們沒事就好。」織田作之助友善的摸了摸兩個大孩子的腦袋，然後給了他們一個感激的抱抱。

「謝謝你們。」

「哼，在下只是聽太宰先生的吩咐，不然在下才不會多管閑事。」芥川龍之介從織田作之助的懷裡掙脫出來，氣急敗壞的解釋。

「嗯嗯，好的。」織田作之助撫摸著兩個大小孩的腦袋，感受擼貓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