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接近午飯的時候，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音，接著是傭人的問候聲。
「先生、太太回來了。」
程傾擺碗筷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個英挺儒雅的中年男子和一個模樣嬌美的年輕女子。
「溫先生、溫太太你們好，我是程傾。」
兩人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和傭人們一起做這些雜活，不過很快他們就露出了笑容。
「你好。」
「程傾？這名字真好聽，模樣長得有點像最近很火那個新晉小花，靖遠你覺得呢？」年輕女人面若桃李，臉上的笑容靈動得像春風。
溫靖遠不動聲色得看了一眼程傾，淡笑著說：「我是不懂你們娛樂圈裡的事了。」
女人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直接走到程傾面前笑著說：「我是阮夢瑤，辛苦你幫我們家阿尋補課了。」
程傾看著她的臉，總感覺在哪見過似的，她絞盡腦汁地想了一下，終於有點印象了。
「您是那個演員阮夢瑤嗎？」
「你認識我啊。」阮夢瑤眨了眨那雙嫵媚動人的桃花眼。
其實程傾不怎麼關注娛樂圈的事，只是程依喜歡她的一部作品，當時經常在她面前說起而已。
「認識的。」程傾老實回答，並沒有像其他人見到明星那樣表現得很狂熱。
沒想到阮夢瑤這兩年不怎麼出現在熒屏上是因為加入了豪門，她沒記錯的話，阮夢瑤好像才三十歲左右吧……
吃飯的時候，餐桌上的三個人相談甚歡，溫靖遠問了幾句溫尋的學業情況，程傾都一一回答了。
「你和阿嶼認識嗎？」阮夢瑤不經意間問到。
「嗯，我和溫學長在同一個部門裡。」
「唔，真是有緣分呢。」女人笑著的時候桃花眼的眼尾會勾起來。
吃完飯之後，阮夢瑤又拉著程傾到客廳里看電視聊天，溫靖遠則上了樓。
一開始程傾還有些尷尬，她一個窮苦大學生和年輕的豪門闊太太能聊些什麼。
不過阮夢瑤並沒有和她說奢侈品，而是問她一些大學校園的生活，她似乎對這一方面很感興趣。
「所以阿嶼在大學里是校園男神咯？」女人輕笑著，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真皮沙發。
「應該算……吧。」程傾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小口，苦澀的味道瞬間布滿了舌尖，她微微皺了皺眉。
「那你喜不喜歡他啊？」阮夢瑤打趣道。
「啊？」程傾差點嗆到了，這要她怎麼回答？
女人瞧見她的模樣心中便有幾分瞭然，抽了張紙巾遞給她笑著說：「逗你玩呢，你太可愛了。」
……
溫尋站在三樓的扶手旁垂眸看著客廳里輕鬆歡樂的一幕。
冷白的面孔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似乎靈魂飄離到了另一個世界，只剩下一副軀殼在這裡獨行。
好一會，他才沉靜著一張臉往樓下走，路過客廳的時候阮夢瑤也看到了他。
「阿尋現在出門嗎？」阮夢瑤問他。
程傾聽到聲音后也轉過身去，就看到了少年一身白襯衫，背著畫板走過，氣質出塵、孤寂清冷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睛。
然而溫尋看都沒看這邊一眼就出了門。
阮夢瑤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了，反而向程傾解釋說：「阿尋就是這樣的性子，不歡喜和別人接觸，對誰都一樣。」
程傾淡笑了兩下沒有多說什麼。
沒一會，阮夢瑤就回了房間睡美容覺。
程傾在客廳坐了一會就跑去廚房找張嫂，和她聊天。
「張嫂，我剛才看見溫尋出門了。」程傾多少有點好奇，她還以為溫尋一天到晚都不會走出房門半步呢。
「阿尋除了要學習課本上的知識還有很多校外的課程呢，溫先生對他很是看重。」
「哇，我真沒想到誒。」
豪門子弟也不容易啊。
張嫂又湊過悄聲說：「雖然現在溫嶼少爺在公司里有一定的話事權，但是公司以後還是由阿尋真正繼承的。」
程傾微微睜大雙眼，像是聽到了一些豪門機密一樣。
不過當她認真想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溫尋正好是在吃晚飯的時候回來的。
溫靖遠看到后喊他：「阿尋，過來吃晚飯。」
程傾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本來她以為溫尋又會不理睬直接上樓，然而下一秒他竟然將背上的畫板遞給了一旁的傭人然後走了過來。
另一個傭人為他拉開一張椅子，溫尋正好坐在程傾的旁邊。
溫靖遠笑著問他今天在畫室學得怎麼樣，溫尋慢條斯理地夾著菜，淡淡地回了一句：「還好。」
溫潤清冽的男音無疑是十分悅耳的，程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這是她一整天下來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
後面阮夢瑤和溫靖遠又問了他一些，不過溫尋都沒有再回答。
溫靖遠一點也沒生氣，因為溫尋今天願意坐下來吃飯就已經很難得了。
不過阮夢瑤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嘆了口氣說：「阿尋始終接受不了我。」
溫靖遠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又對程傾說：「小程啊，麻煩你多點開導一下阿尋了。」
「嗯……我會的。」
吃完飯後，程傾就上了三樓給溫尋上課。
這一次她敲了三下門之後依舊沒有得到回應，於是她主動打開門走進去。
房間的冷氣很足，迎面撲來的冷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少年坐在書桌前，孤寂的背影讓她想起了初見時的場面。
她下意識地去看溫尋垂在椅子邊的手腕，光潔白皙的，還好。
程傾還是在他身邊的椅子坐下，看了一眼他平靜的神色后就開始講課。
時鐘的指針滴答滴答地轉動著，空蕩的房間只有女孩柔和的聲音。
一直到九點，程傾才放下手中的筆，笑著說：「好了，今晚的內容就到這吧，都理解了嗎？」
少年緩緩將書合上，然後疊放在一邊。
程傾記起來還有別的任務，思索了一下之後說：
「溫尋，其實只要你願意走出這扇門，嘗試著和別人交流，就會發現世界上不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像你這個年齡的男生就應該活在五彩斑斕的世界里。」
「生活豐富多彩，身邊朋友成群，你應該擁有快樂。」
「你的家人都很關心你，你不知道今晚上溫先生因為你的一句回答就高興了很久，溫太太又因為你的冷漠而落寞了多久，你也希望一家人和諧幸福吧？」
程傾儘力地說著自己在這個家的所見所聞，試圖帶他走進這個溫暖的世界。
但是溫尋一直沉默著，冷淡的神情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她說話。
程傾幾乎要詞窮了，一直沒有得到他任何的回應，秀眉微微皺起。
難道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跟她說話？討厭她？
為什麼？
就因為她曾經窺見了他惡作劇般的玩笑嗎？
經期的女人本來就容易心火旺盛、哀怨多慮，她壓下心中的鬱氣，很是挫敗地起身離開。
然而下一秒，身後就傳來少年毫無溫度的聲音：「程傾，你到底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