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如讓我試試
在六十年代，可不興個體戶、企業家，必須要有個工作才算社會人，所以李進軍希望能保住工作，如此才能更好融入這個時代。
當李進軍走進鉗工車間時，同事們已經開工了。
九級鉗工技能在身，李進軍看到各種工具甭提多親切，那是真的手癢。
看到李進軍的身影，同事們議論紛紛。
「好久不見進軍，今天怎麼來了？」
「都不容易，咱們可不能在背後議論工友。」
有瞧不上李進軍的，覺得他偷奸耍滑，這段時間總是曠工遲到，以後能有啥前途？
也有人替李進軍惋惜，知道他是感情不順。
有位跟李進軍年齡相仿同事的走過來，好心提醒。
「孫主任點名時發現你不在，大發雷霆，你快去辦公室找他，陪著笑臉說幾句好話，咱們廠可沒有開除工人的先例，孫主任大概率只是說說狠話。」
循著記憶，李進軍想起來人名叫王海，算是跟李進軍關係最好的同事。
李進軍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話不用多說，都在心裡，轉身走向主任辦公室。
「咚咚咚。」
李進軍敲門，聽到裡面傳來孫主任的請進，這才推門而入。
辦公桌后的孫主任本來喝著茶悠然自得，看到來人是李進軍，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李進軍，你還知道上班呢，我還想著要不要借廠長的小汽車去接你呢……」
李進軍知道前身這段時間有多離譜，也就是在這個年代的國營大廠，換到後世，曠工三天就算自離。
壓的一個月工資？想的美！
所以就算孫主任有些陰陽怪氣，李進軍也覺得理應如此，默默承受著，打算等孫主任發完火再解釋。
總之為了保住工作，該忍就忍。
狠人，也有低頭的時候嘛！
更何況李進軍真覺得自己是個大好人，他的狠主要是針對禽獸們。
孫主任一刻不歇的數落了李進軍十多分鐘，終於感到口渴，這才止住話頭，喝起茶水。
說起來，孫主任很意外李進軍今天的反應。
前些日子，孫主任也想過開導李建軍。
但那時候李進軍的情緒極不穩定，經常是他一開口，李進軍就立刻懟回來，倆人的談話總是不歡而散。
再後來，李進軍就幾乎不來上班了。
從私人角度出發，孫主任也是同情李進軍的。
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好不容易有人說親，跟人女孩相處的也不錯，都快辦事了，結果突然鬧成這樣，換誰一時半會都放不下。
可廠里有廠里的規章制度，李進軍總是曠工，總不能白給他發工資吧！
喝下幾口茶，孫主任道：「李進軍，說說你的想法。」
李進軍態度誠懇。
「孫主任，這段時間麻煩您了，我知道，要不是您一直替我美言、遮掩，我早被廠里開除了。」
又是令孫主任始料未及，在他印象中，李進軍可不是拍馬屁的人。
當然，李進軍這也不算拍馬屁，實話實說而已。
只要知是非，那就是好同志，值得挽救，孫主任對李進軍的印象好上不少。
最終，孫主任沒有提開除的事。
「不過進軍，你曠工的時間確實太長，你原本是三級鉗工，領導意見是降一級工資，一年後再恢復成三級工資。」
李進軍點點頭，表示接受。
他只是暫時需要工人的身份而已，工資不工資的算個啥，就當是為國家做貢獻了。
識相，不給領導添麻煩，孫主任對李進軍的好感又增加幾分。
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就在李進軍打算告辭回歸工作崗位時，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撞開。
來人正是王海，他指著車間大門道：「主任，研磨車間送來了個研磨機，大家都不敢動，您快去看看。」
鉗工車間其實可以看作是維修車間，因為在這個時代很多零部件根本沒有現成的，都得鉗工現場加工更換。
研磨機關係到廠里的生產任務能否及時完成，孫主任不敢耽擱，跑出辦公室。
李進軍和王海緊隨其後。
到達現場，李進軍才發現這個研磨機足有半輛汽車那麼大。
孫主任是管理者，技術並不強，他看了幾眼也搞不明白研磨機的原理。仟韆仦哾
環視四周，孫主任發問。
「老易呢，他怎麼還沒來？」
有人替一大爺解釋。
老易就是一大爺，易中海。
他是八級鉗工，是鉗工車間的技術大拿，除掉孫主任之外，就屬他地位最高。
其實孫主任有時候也挺嫌棄一大爺的，但是誰讓一大爺確實有技術，所以孫主任也得給他點面子，特別是急需用他的時候。
比如現在，沒看研磨車間那幫人急的都快跳腳了嘛！
孫主任知道一大爺經常遲到早退，平時無所謂，關鍵時刻怎麼能掉鏈子呢？
孫主任讓人去找一大爺，自個則是有模有樣的觀察起研磨機來。
李進軍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但是他沒有貿然出手，而是全神貫注觀察起研磨機的構造。
很快，半個小時過去。
就在李進軍基本弄清機器構造成竹在胸時，一大爺也終於趕到現場。
一大爺平時冠冕堂皇，喜歡倚老賣老，真到工作時候，他還是不含糊的。
一大爺敲敲打打，仔細研究起來，隨著他的研究，眉頭越粥越深。
「有圖紙嗎？」
如果有圖紙指導，一大爺閉著眼睛都能修，不就是更換易損件嘛！沒有備件，那就根據尺寸現場製作。
研磨車間主任無奈搖頭。
「老易，我剛才已經在檔案室找過了，這套設備的年紀比我都大，是從北方搬來的，哪有圖紙啊！」
沒有圖紙，一大爺也不敢貿然嘗試，他回頭看向孫主任。
「主任，要不咱們請求兄弟單位提供技術援助吧，沒有圖紙我實在不敢動。」
孫主任聽完一大爺的表態，只好點頭。
修壞了可比沒法修嚴重的多，那是給國家帶來重大損失，要引咎辭職的。
就在孫主任和研磨車間主任合計，是找第一軋鋼廠，還是第四軋鋼廠求助時，李建軍站了出來。
「不如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