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閔玧其在客廳呆了很久，等他進書房去找閔千結的時候後者的初稿都快畫完了。

「怎麼聊這麼久？」閔千結陷在小沙發里，手裡還轉著電容筆，「我爸說了很多？」

「還好，主要是在跟我媽聊，」閔玧其直接盤腿坐在了地毯上，「我把我倆的事跟她說了，後來我爸和我哥也來電話了。」

閔千結的手一抖，把撤銷按成了保存。

他深吸一口氣，關掉平板后直起身：「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說明天要過來看我……看我們，」閔玧其把手裡那盤切好的獼猴桃放在閔千結腿上，「這個還是脆的。」

閔千結不喜歡太甜太軟的水果，他喜歡脆的和清甜的，酸的也行。

閔千結看著這盤水果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剛和閔玧其認識那會兒，對方買桃子總是會挑軟的。

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閔玧其很少買吃起來軟軟的水果了。即使是他們已經不缺錢的現在，他去水果店時也習慣性挑脆的。

「……我說現在疫情不要去外面吃，我自己……」閔玧其止住話頭，看著閔千結挑起一邊眉毛，「你在聽嗎？」

「你說你要自己在家做飯，」閔千結按了按眉心，「然後呢？」

閔玧其沒有繼續往下說，撐著站起來，用手背貼了貼閔千結的額頭：「不舒服嗎？」

「沒有，就是有點困了，」閔千結放鬆下來，貼著靠背往下滑了滑，「你繼續說。」

「沒什麼，就是說要來吃個飯，吃完了就走，你不用操心。」

閔玧其幫他把平板收起來輕輕放在書桌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困了的話就早點睡吧，要不要幫你放洗澡水？」

「不用，我洗淋浴，」閔千結等閔玧其拉他起來，「真不用我管？」

「不用，」閔玧其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手上使勁把人拉了起來，「他們中午來，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閔千結突然笑了：「早知道跟你談戀愛這麼舒服，我該早點跟你在一起的。」

很早就有人說過，說閔千結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美人圖活過來了。

儘管朝夕相處了這麼久，閔玧其仍然會在閔千結沖他笑的時候心跳漏拍。

閔玧其移開眼，沒讓閔千結察覺他的走神：「……我以前對你不好嗎？」

「你以前敢對我這麼好嗎？」閔千結伸手掐他的臉頰肉，「閔玧其，看著我。」

閔玧其偏過頭，猝不及防地被閔千結眼尾勾著的笑意打亂了心跳。

粲然生花。

「躲什麼躲，」閔千結湊近親了親他的唇角，眼裡的笑意簡直要溢出來了，「什麼都干過了，怎麼還是不敢看啊？」

*

閔千結這一覺睡得很好。上了葯的地方不適感已經消減了大半，身上的痕迹雖然暫時消不下去，但也只是看著嚇人而已。

閔玧其說不用幫忙也不用刻意打扮閔千結也就真的沒有這樣做。他老老實實地換了一件領口比較寬鬆的高領T恤，像平常那樣起床洗漱后敷著面膜去隔壁找閔玧其。

「去把頭髮吹乾，」閔玧其在處理三文魚的時候抬頭掃了閔千結一眼，「你換季有多容易生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我五分鐘，」閔千結忙著回他姐轟炸般的消息，「敷完面膜就去吹。」

閔玧其嘆了口氣，放下處理到一半的魚，仔細把手洗了兩遍。

「等你的五分鐘過完頭髮都幹了，」閔玧其拔下插頭，順手幫他把有些幹了的面膜撕下來，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你敷面膜的時候能不能定一個鬧鐘？說了多少次不要等面膜幹了再扔，好好對你的臉行不行？」

相同的話閔玧其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也不指望閔千結下次記得：「怎麼早上起來敷面膜？」

「這樣好看一點，」閔千結回完消息把手機倒扣在茶几上，「萬一狀態不好，你爸媽嫌我丑怎麼辦。」

閔玧其：「……」

他一時竟分不清閔千結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的。

閔千結看了眼時間：「他們多久到？」

「沒說時間，」難得看閔千結緊張，閔玧其有些好笑，「別緊張，你又不是沒見過。」

「你昨天也沒比我好到哪去，拿電話的手都在抖，」閔千結捏了捏有些發麻的指尖，「你哥哥要來嗎？」

「他來幹什麼，」閔玧其嗤了一聲，「他倒是想，但我沒讓。」

閔千結匪夷所思：「為什麼？」

「他又不是我的長輩，關係也沒好到那份上，」閔玧其臉色有些臭，「再說他來了你叫他什麼？」

「……」

「你第一次見他就管他喊哥哥，叫得比碩珍哥還親，」閔玧其記仇道，「還跟我說我的眼睛沒他大。」

「……」

閔千結很想叫閔玧其自己聽聽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忍不住頂了句嘴：「但是你哥的眼睛就是比你大啊。」

「……」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人還比你高。」

「……」

閔千結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你不會是因為這個……」

閔玧其回身就往廚房走：「我去做飯了。」

「真的啊？」閔千結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立馬從沙發上跳起來追了過去，「所以那次我們去你家喝酒的時候你才在我面前說你哥的壞話？」

「沒有！」閔玧其的耳根有些紅，把閔千結攔在了廚房門外，「你先去洗臉！」

「廚房也能洗，在哪都一樣。」閔千結矮身鑽了進去，打開水龍頭隨便捧水清了清。

他臉上還掛著水珠，撐著水池邊沿回頭看著閔玧其笑：「怎麼連你親哥的醋都吃啊閔先生？」

「……」

閔玧其有些無奈：「你再不出去的話我爸媽要餓肚子了。」

閔千結才不出去。他靠著料理台想了想，終於想起自己是什麼時候跟閔玧其說的這件事。那年成員們到閔玧其家履行米酒公約，除了金泰亨和金南俊都想進廚房幫忙。

閔千結就是在一片混亂里悄悄問閔玧其你哥的眼睛怎麼比你大那麼多的。

閔千結看著閔玧其笑了笑，然後伸手勾過他系在腰間的圍裙，胸膛相貼的時候偏頭含住了他的嘴唇。

這個吻帶著情/欲，跟蜻蜓點水的輕輕一碰不一樣，更像是歡/愛來臨前的預兆。

閔玧其忍著要把他抱上料理台的衝動，撐在閔千結身側的手臂都泛起了青筋。

「今天就算了，下次吧，」閔千結跟他拉開了一點距離，假裝遺憾道，「要不他們就真要餓肚子了。」

「……」

閔千結就像是沒發現閔玧其身體的變化似的，還敢湊近去吻他：「哥哥，不吃醋了吧？」

閔玧其：「……」

他再也不敢吃這種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