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
「動線要再改一下，這個動作智旻不用做了，直接從伴舞後面繞過去，」鄭號錫讓朴智旻再跑一次，按下計時器讀秒，「好，停……時間夠了。」
鄭號錫轉頭示意閔千結：「哥？」
閔千結會意地補上朴智旻空出來的位置，沖鄭號錫比了個OK的手勢。
鄭號錫關上平板：「那就沒問題了，我們去吃飯。」
*
綵排和正式表演是不一樣的累，尤其是第一天。這幾天他們經常錯過飯點，閔玧其的胃已經有點不舒服了。
他不舒服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懨懨的，眉眼壓下來是肉眼可見的冷。
閔心雙沒有在，因為他們結束得比預想中晚。她倒是可以等，但是周斯年必須按時吃飯，吃完飯還要睡一會兒午覺。
閔心雙給閔千結髮消息說下午直接在美容室見，還說飯已經買好交給他們經紀人了。
閔玧其閉著眼睛咽雞胸肉：「你下午是要去染髮是嗎？」
閔千結嗯了一聲。
本來是還要做造型的，但是那樣一來時間就太久了——他們不僅要練舞，還被要去健身房練體能，要是花幾個小時在美容室的話時間就不夠了。
「別去了，回家我幫你染，」閔玧其伸手把閔千結頭上有些松的皮筋取了，「等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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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千結站在音像店前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兩人的第一次約會。
「這就是我們高中時常去的那一家，現在搬地方了而已，」閔玧其推門進去，「別愣著了，快進來吧。」
老闆還是那個熟悉的老闆，閔玧其走上去跟他說話。閔千結沒有走近，反而是慢慢逛著比起當年擴大了很多的店鋪。
那個時候閔玧其經常來這裡買他喜歡的歌手的專輯，耳機音響什麼的壞了也經常拿到這裡來修，後來還在這裡兼職過一段時間。
店鋪里的布局依舊能看出熟悉的樣子，只是多了一個專門的區域來放防彈的專輯。
閔千結第一眼就找到了防彈專區，因為放眼望去整個店裡就那裡人最多。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女生書包上掛著的ST上，伸手又把帽檐壓低了一點。
他走到防彈專區最邊緣的位置，隨手拿了六本離他最近的《花樣年華Pt.1》，然後快步跑過去跟著閔玧其一起進了裡面的屋子。
閔玧其是去拿自己拜託老闆幫忙刻錄的CD的，看到閔千結跑進來的時候還有些疑惑：「怎麼了？」
閔千結身上沒帶現金，抱著六本專輯叫閔玧其給一下錢，然後就近找了個桌子開始拆。
老闆看到後跟他開玩笑：「Tende也要補防彈舊專啊？」
閔千結被逗笑了：「哥，有筆嗎？」
「我找找，」老闆打開抽屜找了半天，最後從角落裡翻出一支金色的油漆筆，「這個可以嗎？我女兒買的，可能是上次忘這兒了。」
「可以。」閔千結把筆接了過來，在專輯上飛快簽好名后就把筆還了回去，「謝謝。」
閔玧其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我也簽上吧。」
閔千結的筆遞到一半，中途又拐了個方向，還拜託了老闆一句：「等會兒結賬的時候麻煩把這個送給她們吧。」
老闆剝了顆糖吃：「行。」
那六個女生結完賬后一人被送了一張簽名專時人都是懵的。
「這是Ten……應該說是SUGA買來送你們的，」老闆一人給塞了一張，「別看了，人已經走了。」
她們手上捏著那張被並排著SUGA和Tende的燦金簽名的專輯，低頭看看簽名又抬頭看看彼此。
緊接著，這群人就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壓抑在喉嚨里的、崩潰和激動交雜著的嘶鳴。
老闆：「……」
這他媽是人能發出的聲音？
其中有兩個女生都快要瘋了：「他們兩個人一起來的嗎？！多久走的啊？！」
老闆三兩口把嘴裡的糖嚼碎，聲音懶懶的：「你猜。」
*
他們其實就在店外，車都沒有挪地方。閔玧其拆開CD的外包裝，塞進了車載CD機里。
閔千結看著他搗鼓這些東西：「給我的？」
「嗯，」這個CD機閔玧其沒有用過幾次，還在研究那些按鍵，「當是禮物吧。」
閔千結打開日曆看了一眼：「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閔玧其有些好笑：「送你東西還要挑時間啊？」
閔千結心想也是，閔玧其不是一個太重儀式感的人。他想做什麼就做，不會特意挑一個比較特殊的時間或是地點，不然也不會在工作室就告白了。
「但是你要是覺得收得不安心的話我也能給你編一個，」閔玧其終於找到了播放鍵，按下后把CD機放了回去，「雖然說遲了，但是祝你國慶中秋雙節快樂。」
閔千結：「……」
閔玧其被他臉上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撓撓他的下巴：「好了，快聽歌吧。」
閔千結本來以為這是他給自己新寫的一首歌，或者是那晚他彈的那兩首。
但是其實並不是。
前奏出來的時候閔千結就驚訝了，因為他聽出這是古箏的聲音。
而這也不是任何一首新的曲子，這就是閔玧其改編的《枯葉》。
應該說，是他改編的中國風的枯葉。
「我其實改了很久，中國傳統樂器不好學，」閔玧其偏頭正了一下耳環，「因為只能用五音，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是最後的效果比我想象中好。」
中國風的編曲需要大量運用中國樂器，比如二胡、古箏、琵琶、笛簫等。
閔千結一個中國人都不敢說對這些樂器很了解，這麼多年接觸過的也就只有笛簫。
「本來沒打算做成CD的，但是我也沒想到你會寫出《處暑》這種歌，」閔玧其伸手捻了捻閔千結的耳垂，「詞你可以自己寫，算是我送給你出mixtape的禮物吧。」
閔千結聞言很緩地眨了眨眼，也沒有說話。
他靜靜地聽完了整首歌。
他聽過《枯葉》完整的初稿，原來當年他聽出的中國風真的不是錯覺。
雖然那個時候就已經很好聽了，但是改編之後加入的簫聲使樂曲更加盛大哀傷。
這麼算來，閔玧其說的改了很久，那可能真的很久了。
閔千結垂下眼，突然有些想哭。
等一整首放完，閔玧其轉頭看著閔千結。雖然儘力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眼神里依舊難掩緊張和期待：「你喜歡嗎？」
看著閔千結點了點頭，他才如釋重負地笑了。
當然喜歡啊，要是不喜歡的話這首歌他怎麼可能一記就是五年。
他幾乎快喜歡瘋了。
「回家吧，」閔千結圈著閔玧其的手腕，輕輕摩挲著他突出的腕骨，「我想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