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嘉月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順治突然覺得耳朵有些燒，他這才看到嘉月和中午不一樣，她換了身衣服，粉白色溫柔可人，這種雲嵐緞制的粉白色是最挑人了，若是皮膚不夠白皙，或氣色不好、有瑕疵之類的反而會顯得容貌氣質不夠，但嘉月本身就皮膚白皙細膩，如同那羊脂白玉一般，想到這，順治也不由面熱起來。

「咱們先用膳吧，讓小太監把箱子搬到書房，等用完膳……朕陪你一起整理可好。」說著順治臉又紅了。

「都聽皇上的。」嘉月點點頭。

吳良輔見狀很有眼力見的招了小太監放書箱子，又讓人去催催傳膳。

皇上用膳肯定不能是涼的，永壽宮這邊又沒有小廚房能熱著，送早了又怕保溫措施沒做好涼了，所以只能是皇上出了養心殿，便去御膳房讓傳膳，御膳房再把一直加熱的餐食趕緊放到餐盒裡，送過來。

「等了朕讓人給你這兒的小廚房再修繕一下，要是晚上餓了，就能直接在宮裡做些吃的，不用跑來跑去也方便，」順治突然開口道，「御膳房的御廚們手藝倒是都還不錯，就是來迴路上挺浪費時間的，飯菜涼了也不好吃了」

嘉月覺得順治簡直就是可愛的小天使，先是送了書，還沒等她開口又說了開小廚房的事，件件都做到她心裡了。

「那臣妾能不能去御膳房偷個師啊，」嘉月心裡一動，便直接開了口，「一來是想著到時候選兩個宮人去學一下，回來做什麼也方便，二來，臣妾也想去學上一兩道絕招。」

順治本來聽到后皺了下眉頭，他拉著嘉月的手心想，佟妃這手指白嫩纖細，平時寫字作畫彈琴也就罷了，紅袖添香也能增進感情，可是這去御膳房，萬一傷到燙到了怎麼辦。

但又聽到嘉月說是想學上一兩道，一兩道也沒事，吩咐御膳房的人注意著點，別讓嘉月動刀啥的就行，順治心裡其實也覺得嘉月想學應該也是為了自己，想要等學好后做給自己吃，現在不說也是想給自己的驚喜。

兩人用完膳，便來到書房，也不讓那些宮女太監們幫忙，反而讓他們各自忙去。兩個人就邊聊天便把書籍分類了往書架上擺。

順治拿來的書倒不是什麼四書五經之類的，多是詩詞、散文，還有些小說、話本。

「這話本是朕讓人在京師里的書坊里找到的，有時候朕也自己偷偷出去，有些寫的是不錯的，也可以打發時間。」順治拿著話本對嘉月說，說到這，順治便想到他們倆的第一次相遇，他是記著的，只是不知嘉月記不記得。

這對於順治來說，怎麼說呢，如果不記得可能順治也就是有些失落，但是如果記得的話，那就說明在不知道他是皇帝的情況下，嘉月就記得了他，嘉月喜歡他，也只是因為他這個人，而不是皇上這個身份。

「佟妃，你在家時有沒有偷偷出去玩過。」順治想了想開口問道。

「這倒是沒有，」嘉月拿起一本《太平廣記》，心裡想著明天可以先從這本開始看，「阿瑪額娘並不拘著我，我要是想出門，只要給額娘說一聲要去哪裡就好了。」

「那京師里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啊？」順治接著問。

「平時出門也有固定的地方，要說好玩的話，其實在酒樓聽說書人講書也是挺好玩的，可以聽到很多其他地方有趣的事，還有些新奇的故事。」嘉月照實回答道，

「倒是中秋節的燈會很熱鬧，我在江南和表姐他們一起去過，有各式各樣好看的花燈，還能猜燈名，很是熱鬧有趣，也不知道京師里的是什麼樣子。」

「那平時你還去哪裡逛。」順治繼續問，看上去像是因為好奇才問的。

「還有就是書畫坊、琉璃廠，然後就是教堂了。」嘉月不覺得這些有隱瞞的必要。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順治突然問了和前面的聊天無關的話題，嘉月心裡便察覺到了順治到底想問的是什麼了。

她忍住笑，故意不看順治，「和皇上初次見面，不就是選秀在慈寧宮的時候嗎？」

「是嗎？」順治心下有些失落，是了，可能那天她根本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吧。

「如果說，不是皇上這個身份的話，」嘉月轉身，看著順治，「有一天，我去教堂找湯神父，有遇到過一位公子，他推門走進來，身後的光讓人看不清他的模樣。」

「然後呢？」順治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道她口中說的是不是他。

「那位公子長相俊朗，但眉宇間卻帶著憂愁，讓人印象很深，但是我們沒有交談，本以為那只是茫茫人海中的偶然相遇，可沒想到，我又見到了他，」嘉月微微笑著，「他坐在太后旁邊，對我微笑。」

其實嘉月說的這些，若是換個其他皇帝來，或許會覺得她明知道要參選秀女，竟然還記得別的男人，也可能會有其他的想法，但偏偏面前的人是順治。

他和嘉月一樣，彼此第一次見面就對對方有印象，無論長相、氣質、家世都合適，最重要的是順治不僅是自傲的還是自卑的。

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一方面他是皇帝，文武雙全，想要做出一番成績，另一方面，他也覺得自己能當上皇帝，也不是因為自己天資聰穎，只是撿了便宜，還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傀儡，皇額娘大臣對自己也有諸多不滿意。所以他想要一個只屬於他的東西，只屬於他的人，不是屬於皇帝的。

所以他聽到嘉月的話后，突然覺得自己心裡一直以來缺的那塊好像被填滿了。

嘉月已經從原先的心疼歷史上的那個叫順治的少年皇帝，轉成了心疼真實的自己見過的順治，而且自己如今已經入了宮成了妃子，那就盡自己所能去溫暖他。

「月兒，」順治深深地看著嘉月，似乎想把她看進自己的心裡，慢慢地靠近，再靠近，男子的氣息近在咫尺，那有力量的手臂摟住她的腰身，嘉月一下氣息有些不穩，臉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順治聞著嘉月身上淡淡的香氣，將嘉月一把抱起，便進了內殿，那燭火跳動了一下，印到床上那已落下的紗帳上，朦朧間只能印出兩道交疊的身影。

第二日，順治醒來時便看到自己懷中緊緊抱著的嘉月，不由溫柔一笑，輕輕地在嘉月額間吻了一下，隨即動作輕柔緩慢的鬆開懷抱，給嘉月掖了掖被角，便離開了床榻。

吳良輔聽到房間里有動靜，便走到內殿前，輕聲喚道「皇上，該起身了。」

只見順治直接走了出來，對他噓了一聲，「小聲些，別吵醒了佟妃。」昨夜是他孟浪了，雖然知道她是第一次，想著克制一些，卻還是沒忍住。

吳良輔連忙點頭，然後帶著小太監們在外間伺候了順治的梳洗，他還從來沒見過皇上這麼體貼呢，看來呀，這佟妃可是由大前程的。

順治走之前還叮囑了昨晚守夜的白芷白芍，不要叫她們主子起床，讓她多睡會，白芷白芍自然應是，心裡也知道，昨夜裡叫了兩回水，只怕主子累壞了，永壽宮的下人們幹活都輕手輕腳的，生怕吵著嘉月了。

白蘇起來接班時，白芷白芍也把皇上的叮囑告訴了她，白蘇心裡高興自家主子受寵，但是看看時間，連忙讓人準備洗漱的用具，讓白芨選一套簡單大氣的旗裝后才解釋道，「這宮中妃嬪承寵第二天是要去給皇後娘娘、太後娘娘請安的，咱們主子剛得了皇上的青眼，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惹事。好了，你們守了一晚了，快去休息吧。」

嘉月已經醒了，她喝了靈泉水，感覺身上的不適感已經少了很多，便準備起身，剛好白蘇也來喚她起床，說了要去請安的事。

白蘇心思細膩，做事有章程，嘉月看到她已經安排妥當，便點了點頭，洗漱好換好衣服便出門請安，本來白蘇想著要安排轎攆，但嘉月有靈泉水做依仗，現在已經沒有不適感了，而且永壽宮離坤寧宮、慈寧宮都不遠，雖然是兩個方向，嘉月想著走路當鍛煉一下。

坤寧宮皇後娘娘目前生病不見人，但嘉月也沒因為這就不去，還是去了坤寧宮在門外請了安，到慈寧宮時，太后正在用膳，蘇麻喇姑通報說佟妃娘娘來請安，還說了佟妃昨夜被翻了牌子，太后便叫嘉月一起用膳。

太后雖說嫁入皇家多年，但飲食習慣卻還是沒變，更喜歡吃些蒙古的餐食，早膳桌子上放的便是奶茶、乳酪、風乾肉，還有一些餑餑之類的。

嘉月對太後行了禮請安，以為太后說用膳的意思是要她伺候她用膳，沒想著太后直接拉著她坐下，給她介紹桌子上的食物。

嘉月以前雖然買過內蒙的特產，像是乳酪、奶茶、風乾肉之類的，但卻沒有吃過正宗的內蒙的早茶，這次跟著太后吃了一頓，倒是覺得別有風味，味道很不錯，太后還和嘉月聊起在蒙古時候的日子，嘉月認真地聽著，沒有絲毫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