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太后見嘉月是真的喜歡蒙古的吃的,也覺得高興,就讓蘇麻備了些奶疙瘩、奶餑餑說讓嘉月帶回去吃。
嘉月走後,太后笑著說,「要說,這姑娘也真是招人疼的,白白凈凈、乖乖巧巧的,我一時興起,說的起了勁,她沒有一點不耐煩,那眼神啊,竟讓我覺得,她把我當成親長輩一般了。」
蘇麻喇姑見太后的模樣,也笑了起來,附和道,「的確是個好孩子。」
連著3天順治都翻了嘉月的牌子,倒是第四天開始不是天天翻了,但十天里也總有三天翻得嘉月的牌子,沒翻的時候也經常會去永壽宮坐一坐一起用膳。
其他時間順治也會去後宮中懷了孕的福晉或者其他人那坐一會,但不留宿,新進的福晉那倒也去,也是坐一會兒就說政事繁忙,就離開了。
倒是在去景仁宮后,發落了小福晉穆克圖氏,臨走還給了石氏一個恩典,准許她在宮內不用穿旗裝,可以穿漢服行走。
太后本來是想找順治說一下這個事,但是後面見順治也偶爾去後宮其他人那裡坐坐,後來更出了給石氏的恩典,太后的目光便沒有放在嘉月身上,而是問起了順治石氏的事,也被順治搪塞了過去。
順治是很聰明的人,他以前也想過是不是愛一個人就要像他皇阿瑪皇太極愛海蘭珠一樣,其他的女人子女都不重要,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會那樣。
但是現在心上真的放了那個人,才發現原來真的,喜愛一個人就想把世上最好的都給她,只想看著她笑,只要和她在一塊,無論做什麼,心裡都是歡喜的。
以往他對後宮不在意,想去哪就去哪,也不會擔心自己的寵愛會給誰造成麻煩,但是他現在卻會想,他知道自己皇額娘心裡偏向的是博爾濟吉特氏,也知道皇后那蠻橫不講理的性子,自然不希望嘉月受委屈。
而給石氏特殊的恩典也是他認真考慮的,一來本身選漢女入宮,就是為了籠絡降清的漢官和漢族士紳,再給恩典也是有作用的。二來也能讓後宮的個別眼睛從嘉月身上移開。
雖想的周全,做完這事後他還是去了永壽宮。想解釋,卻不知如何開口,還是嘉月看出他的情緒,安慰他說知道他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原因,如果他不知道如何說,不說也沒關係。
皇后的病一連拖了半個月才好利落,好的那天就有嬤嬤去各宮室告知皇后已大好,第二天需要請安的事。
嘉月還是按著不出錯、不冒頭的原則選了衣服。第二日到了坤寧宮殿前,就被嬤嬤請進殿去,因為昨日嬤嬤說了必須要來,不許請假的話,所以今天來的有些嘉月都還沒見過。
看樣子就連懷孕還未滿3個月的筆什赫額捏福晉和雖然剛了滿3個月,但性子膽小一直覺得自己身體不好不願出門的楊喇亥娘福晉也來了,當然還有抱著這宮裡唯一一位小公主的陳圖塞爾福晉。
嘉月和其他人各自見了禮,然後便坐在了右邊首位,劉芷蘭是和陳圖塞爾福晉一起來的,坐的位置和嘉月有些距離,所以兩人只相視一笑。
石氏沒有和穆克圖氏一起來,她穿著漢家服裝進殿的時候,本身在小聲聊天的聲音停了一下,但是又響了起來。雖然說的是蒙語,但看她們時不時瞅著石氏衣服並且還指指點點的模樣,也知道說的是石氏。石氏還是原來那木訥的樣子,被嬤嬤引到座位上坐下也不吭聲。
過了一會,皇后便從內殿走了出來,選秀那天嘉月見皇后,只覺得皇后容顏艷麗逼人,今日一看,可能是因為這次病得久了,不僅瘦了一圈,狀態也不好,憔悴了很多,反而顯得有些刻薄。
大家見皇后出來,便都起身行禮。皇后坐在上位,看著殿下又多了些女子,看上去年輕有活力,長得也各有各的好看,想著剛才在鏡子里看到的自己略顯滄桑的樣子,便沒第一時間叫起。
直到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叫起,大家重新坐下,皇后看著嘉月坐在首位,也認出了她就是當初選秀皇上看得目不轉睛的那個人。
「這佟妃進了宮,看著倒是長進了不少,可是這宮中的富貴養的?」皇后本來脫口的是沒有先前的下賤樣,但是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吵架時順治說的話,便改了。
病中她也一直在想,難道她說的不對嗎?本身蒙古的血脈便高貴,皇上身體里不也流淌著愛新覺羅和他們博爾濟吉特氏的血嗎。那些漢人、漢軍旗的怎麼能和他們比,偏偏皇上還要護著。
「看這小臉,怪不得皇上喜歡呢。」皇后眼睛又瞄到石氏,「你們漢人不是說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這進了後宮,嫁給了皇上,那不也得遵守宮裡的規矩,穿著漢服像什麼樣子。」皇後知道這恩典是皇上給的,但她心裡就是不舒服。
嘉月和石氏都不吭聲,讓皇后感覺自己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其實皇后自己沒察覺到,那次吵完架后,她看著順治的態度,心裡便起了膽怯,要不然今天她肯定就指著嘉月和石氏罵了。
不過皇后在後宮這些人里,最煩的卻不是新進宮的。新進宮的她只是妒忌,但是在她眼裡順治本來就喜新厭舊,這宮裡那些個妃子,也沒見真有誰能拽得住,不還是一進新的就去新的人跟前了。所以她也沒多放在心上。
真正讓她覺得討厭的,是懷了孕的、有孩子的。她看著下面坐著的楊喇亥娘福晉、董鄂福晉、筆什赫額捏福晉還有抱著孩子的陳圖塞爾福晉,眼睛陰沉沉的,本身就因為一場病瘦了一圈、身形憔悴,現在看起來竟有些可怖。
為什麼有孩子的不是她,為什麼懷孕的不是她,皇后心裡恨不得直接把那孩子掐死,恨不得拿鞭子把懷了孕的全部抽死。
皇後腦子里心裡來回翻騰著,卻只是那麼陰沉沉地看著她們,也不吭聲,過了半晌才開口說,「你們散了吧,去不去給太后請安你們自己決定,本宮身體還乏著,就不帶你們去了。」
大家趕忙退下,在宮中呆得久的人只覺得皇后越來越讓人害怕了。原先只是脾氣暴些,氣上來了指著人罵幾句,頂多扇一巴掌,但是今天看著卻讓人心裡瘮得慌,特別是那幾個懷了孕的,膽子小些的楊喇亥娘福晉直接就讓宮女叫來轎攆回宮了,董鄂氏臉上也滿是擔心,湊到了筆什赫額捏福晉跟前不知道說著什麼。
劉芷蘭給陳圖塞爾福晉打了聲招呼要過來找嘉月,陳圖塞爾福晉本身也不咋愛搭理人,聽了就只點點頭,準備回宮。
她心裡只惦記著自己女兒還小,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她懷孕后倒是害怕了一段時日,不敢出門,連吃東西都擔驚受怕的,女兒生出來才會有些弱小。但也正因為生的是女兒,不會威脅到皇后,她就放下了心,所以就算看到皇后可怕的模樣,也沒有那三個正懷著還未生產的那麼害怕。
劉芷蘭早就想去找嘉月玩了,但是因為嘉月那皇上經常去,她也害怕萬一她去了正巧碰上皇上嘉月誤會她,所以就一直沒去,也就請安時碰到了才能聊幾句。
「剛才那位的眼神太嚇人了,」劉芷蘭小聲和嘉月說著,「感覺就好像要吃人似的。」
嘉月見身旁也沒別的人,只是讓伺候的人不要跟的那麼近,「你呀,你在其他人跟前可別這麼口無遮攔的,」嘉月總覺得會出點啥事,但是也想不到是什麼。
「你放心嘉月,我也就是在你這說一說,」終究叫姐姐妹妹的不太方便,兩人便說好了直接喚對方的名字,有外人的情況下還是以份位稱呼,
「那陳圖塞爾福晉整日里也不搭理人,這宮裡除了你,我也沒處可說話的。」
「前些日子不是石福晉經常去找你嗎?」嘉月問道。
「我和她玩不到一處去,你也知道我性子比較跳脫,她一天天嘴巴里說的都是什麼女子應該怎樣怎樣,不應該怎樣怎樣,我要不小心說個啥,她就拿不成體統的話說我,雖說她是福晉,我只是個小福晉,但我家裡人都不這麼管束我,她又不是皇后、太后憑什麼這麼瞧不上我啊。」劉芷蘭一肚子委屈和牢騷。
「而且她前面找我,也是因為她那邊穆克圖小福晉看不上她,也不給她行禮,經常說蒙語對她指指點點,她就覺得人家在嘲笑她,皇上上次說了穆克圖氏,還給她恩典可以穿漢服,她現在恐怕也看不上我了吧。」
嘉月倒沒發現這石氏是這樣的性子,不過想想也覺得可能,畢竟從小被女德女戒洗腦,她也沒有多接觸,不知道是這樣的性子也難怪了。
兩人轉了轉御花園,嘉月還選了些花,讓小沐子尋了御花園的總管挑些培育好的送到永壽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