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顧穩打從一進門眼睛就黏在沈沉身上。
剛才他以為沈沉大白天戴了個墨鏡來裝逼,這會到人跟前了,扒拉沈沉的胳膊才被嚇一跳,「卧槽,一會不見你就瞎了?」
沈沉:「……」
謝謝你啊,我剛拿起來的飯碗給我砸的稀巴爛。
沈沉尷尬的笑了笑,「同學,你好。」
顧穩後退一步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沈沉的唇形挺好看,彎彎的唇角像月梢。
傅允微微挑眉,「小穩,你認識?」
古學真連忙站出來拉關係,「傅先生我師兄和顧哥是同學,很多年的交情呢,又是鄰居,您不信我們總要信自家外甥吧?我們真不缺錢,來這就是為了給您解決問題的。」
沈沉總覺得飯碗被踩來踩去,為防止顧穩又說出什麼暴露個人水平的話,沈沉乾笑道:「原來傅先生和顧穩是親戚,早知道早上吃完飯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顧穩:「……」
你壓根就沒邀請過我啊。
顧穩算是明白了個大概,他小舅這人最討厭神神叨叨的東西,肯定是對沈沉下逐客令了,古學真才要自己做擔保的。
至於沈沉和古學真之間師兄師弟的稱呼……恐怕就是他們今天過來的原因。
顧穩當著小舅的面一把攬住沈沉肩膀,眼睛上蒙著黑色布條的少年被他使勁往懷裡帶。
顧二嬉皮笑臉,「小舅你和沈沉還認識呢,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不過沈沉確實不缺錢,他和他師弟兩個人就住我們家後面。」
松山別墅可不是隨隨便便窮光蛋就能住的起的,然而傅允面無表情。
也是,大別墅也是可以租的。
顧穩又小聲道:「沈沉,是沈安的孫子。」
沈安?
傅允不得不重新打量沈沉,叫沈安的人很多,可從顧穩嘴裡說出來的,絕對就是那個人,整個A市能和沈老爺子比財力的,恐怕還真沒幾個。
沒想到沈安的孫子竟然做起了……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子承祖業?那這一切好像也說的通了。
沖沈老爺子的面子,傅允也得退這一步,再開口就沒了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既然是顧穩的同學,那就給你個機會,你說你已經工作了十幾分鐘,可是有得到什麼結論?」
顧穩還在旁邊聽著,萬一猜錯了多尷尬,沈沉故作神秘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有些事傅允暫時並不想讓家裡人知道,顧穩剛到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徹底把沈沉趕出去,並對顧穩解釋說對方只是來化緣的準備。
沈沉蒙著布條看不見路,沒辦法借一步說話,索性讓古學真帶顧穩走遠一點。
古學真連忙拉著顧穩過橋。
沈沉站在原地,「先生一直沒有告知我們您的訴求,但如果我算的沒錯的話,先生想要我救助的,應該另有其人。」
竟猜對了,傅允一愣,微微眯起眼睛,「還有呢?」
「您最近找來的道士,是不是都說他久病難醫是因為院內怨氣頗重?更久以前,先生應該已經帶著您要救的人換了很多住所,但都無濟於事,才會把這裡縫縫補補。」沈沉娓娓道來。
傅允終於肯用正眼打量沈沉,「所以?」
沈沉:「如今他住在這裡,也不過是比別的地方稍微舒服一點,可在我看來這些都是沒有用的,真正有問題的是您要救的那個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帶我見一見他嗎?」
傅允埋下眼,撥弄手上戴的銀色戒指,「他只是身子虛弱,容易招惹一些不幹凈的東西,更不愛見外人,你們道士不都是會開壇做法嗎,那就在外面做做法吧。」
沈沉又問:「他是從小便這樣,還是最近開始的?」
傅允想了想,「近幾年才這樣的。」
所以才會覺得得了什麼病,到處尋醫。
沈沉瞭然於胸,「如果您信我,不妨問問他這些年是不是有什麼身邊比較親近的人去世了,怨氣橫生怕是逝者難消,能解開心結的話,自然就沒問題了。」
傅允想了想,有些疑惑的搖搖頭,「可他早就沒什麼親人了,這些年他一直獨身一人,我對他的身世比你了解的多,小朋友你儘力了,尾款我會給你,剩下的不用管了,我請你們和顧穩一起去吃午飯。」
傅允不相信沈沉,也討厭別人打探那個人的事情,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
可沈沉不肯動,「還請先生再等一等。」
只見這眼睛上蒙著黑布的小子,突然抬起頭,竟好像能看見周圍了似得。
沈沉轉了一圈,終於「看」到大別墅三樓最南邊的窗戶那兒,有個十分鮮艷的人影。
傅允一時間呆住,沈沉蒙著眼睛最終視線定格的方向,就是文成的房間。
他從沒有帶任何一個道士去過文成的房間,也沒在房間里做任何擺設,因為文成是極其討厭這些東西的,比他覺得自己像個蠢貨一樣還討厭。
文成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重新修院子是為了做風水驅邪避煞,只以為他是心血來潮隨便搞搞的。
三樓窗邊的人影被周邊一片虛無的紅色掩蓋其中,大概是死前全身鮮血淋漓,環繞在周邊的紅色霧氣,也都是怨氣,這樣的遊魂,不強行超度的話就快要化成厲鬼了。
若是厲鬼始終不肯離開,傅允要救的人,哪怕只是想苟延殘喘的活著,也很難。
沈沉盯著那人影看了一會兒,額頭開始冒虛汗,臉色更為蒼白,傅允下意識的扶了他一把。
「謝謝,」沈沉站好后便把眼睛上的黑色布條解開,視線重回光明但沈沉似乎並未覺得白天的光線刺眼,他把布條放回口袋,「那我們去吃飯吧。」
傅允:「?」
看了半天什麼結論也沒有?
「怎麼,你不是說請客,尾款也會照付,先生應是一言九鼎的人,至少會說話算數吧,」沈沉轉身往小橋對面走去,「還真是又餓了。」
傅允:「……」
小道士確實不是瞎子,是個騙子,把顧穩支開,是為了保全最後的顏面。
古學真連忙把沈沉從橋上接回去。
顧穩單手抄著口袋,越發覺得他這個同學不簡單。
沈沉從橋上下來,面色如水,神色沉靜安然,慢條斯理的步伐把黑色衝鋒衣穿出了長衫一般的儒雅和神秘感,竟然真給人一種這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的錯覺。
顧穩笑嘻嘻的上前,低聲道:「老同學,一日不見,騙到我小舅頭上來了?」
沈沉看到顧穩,整個人都鬆了口氣,下意識的親昵的湊上前。
這人怕不是陽氣變的,顧穩站的地方,頭頂上空的怨氣很明顯都比別的地方少。
顧穩沒想到沈沉徑直向他走來,最後還很是虛弱的倒在他懷裡。
古學真看的兩眼發直,攥緊拳頭:顧哥抱住我師兄!求求了!抱他一下啊!
然而顧穩沒想到變故發生的這樣突然,毫無經驗,甚至手足無措,雙手垂在身側,任由沈沉趴在他胸口就要掉下去。
古學真連忙道:「顧哥你幫幫我師兄,把他抱起來吧,他……早上沒吃飽,現在身體很虛弱。」
顧穩:「……」
卧槽,這麼瘦弱的身軀竟然如此能吃,這都沒吃飽?
顧穩突然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出來行騙古學真還要提兩份飯了,看來是需要隨時補充能量的。
顧穩抄起沈沉的胳膊架著他,對古學真伸出手,「你這不是帶著飯呢,讓他吃。」
昏昏沉沉的沈沉虛弱的擺擺手,「學真,不可。」
古學真:「啊?」
沈沉:「傅先生要請我們吃飯……這兩份,留著晚上吃。」
剛走過來的傅允:「……」
顧穩:「……」
古學真連忙點頭,師兄真是好腦筋!跟著師兄有飯吃!
顧穩一臉黑線,「等晚上都涼成什麼樣了,還能吃了么。」
傅允被兩個餓昏頭的小孩耍了一遭,冷著臉說:「走吧。」
沈沉打個哆嗦,「要吃火鍋。」
古學真:「吃火鍋,火鍋暖和!」
傅允:「……嗯。」
顧穩扶著沈沉一起上了他小舅舅的車。
把沈沉放後座,顧穩下意識的要關車門好去坐副駕駛,沒想到沈沉虛弱的拽住他的手腕。
沈沉的指尖很涼,捏著他的手腕就像閻王捏住他的命脈,顧穩頭皮發麻,「怎、怎麼了?」
「你和我坐後面。」沈沉虛弱的說,他還往中間坐了坐,好給顧穩讓座。
古學真更上道,來不及欣賞傅先生的豪車,跟著坐到後面,最後和顧穩一左一右把沈沉夾在中間。
車子啟動后,顧穩一整個受寵若驚的狀態,動也不敢動,古學真假裝伸展肢體,不停地把沈沉往顧穩懷裡懟。
師傅說了,師兄這個同桌陽氣重,要趁他沒談戀愛之前多貼貼他的陽氣,師兄臉皮薄,拉不下臉又說不出口,那就都包在他身上!
沈沉被古學真一個胳膊肘差點打到左邊下巴,顧穩連忙把人往自己懷裡摟,「古學真,你動靜小點。」
古學真摸摸後腦勺,「哈哈,車裡太暖和啦,我要把外套脫了省的下車后著涼,師兄你再往那邊一邊,我外套不好脫。」
沈沉被迫躺進顧穩懷裡,香甜的閉上眼睛。
剛才用了陰陽眼,看清了怨氣后那個面目猙獰的遊魂的長相。
那是一個和傅允差不多年紀的男人,三十歲左右,死了至少三年,而那遊魂見慣了來來往往的道士,絲毫不把沈沉放在眼裡,也不肯離開那個房間半步,有點底子在。
然而沈沉開一次陰陽眼,差點兒把命搭上,直接呼吸困難,無法想象今天如果沒有顧穩在這兒,他到底要昏迷幾天才能醒。
顧穩仰著頭,下巴不得不抵在沈沉腦袋上,也不敢用力,隨著咽口水的動作喉結在上下滑動,「那個,沈沉看起來精神不濟,是不是發燒了,確定不用去醫院嗎?」
還有,他為什麼非要和我坐在一起……難道是為了在我小舅面前表現出我們關係很好的樣子。
突然,顧穩整個人都僵住了,小臉微黃,沈沉冰冷的右手,竟然抓住了他搭在膝蓋上的右手。
冰火兩重天。
作者有話要說:顧穩:淦!他牽我手,我升天了!
小師弟:不愧是童子尿攻,牽手就升天啦
沈沉:顧穩,穩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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