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沈沉懶洋洋的打個哈欠,「愛什麼男的,賈文成也說愛男的,直男說的話你敢信啊,果然,你和你舅一模一樣。」
騙的你苦茶子都不剩。
顧穩挺不服氣,「別拿我舅的戀愛腦侮辱我。」
我腦子是新的,沒開封沒用過呢。
傅允在一處要拆遷的老房子附近,找到了姚尋雲孤苦無依又年邁的父母。
聽到傅允問他們有關女兒的消息,兩個老人很激動,哭著喊著說尋雲是被賈文成逼死的。
這些年他們也一直在找賈文成,想要回被賈文成騙走的房產,還有女兒的遺物。
那小子花言巧語騙他女兒和紀永退了婚,婚後又不停地給他們索要錢財說是要創業,實則欠了很多賭債。
反倒是紀永,被姚尋雲退婚後依舊會去看望老兩口,得知賈文成的債務像個無底洞似得填不滿,甚至害的姚尋雲愧疚父母年紀大了,因為她而居無定所因此跳樓,他氣憤的想要去找賈文成要個說法,沒想到路上遇到車禍。
紀永死了。
心懷怨恨的紀永遲遲不肯離去,就這樣終日纏在賈文成身邊看他日漸消瘦。
而賈文成利用傅允的庇護,躲在豪宅里病著都不敢出門,怕姚尋雲的父母尋上門來,又怕傅允得知他欠賭債,撒了一個又一個謊。
賈文成想讓傅允幫他出國,許諾傅允兩個人出國后可以定居結婚,可惜傅允才剛回國幾年,他父母一定不同意,傅允就告訴他再等等自己,如果能和家裡人說好的話,他在國外有房子,很容易就帶賈文成走。
賈文成假裝體貼傅允,說願意等他幾年,這才安心養病,一邊等著出國。
可他整日咳血,查不出癥狀,傅允越發疑惑賈文成如此惜命又為什麼態度奇怪。
其實他早應該知道的。
當初他對賈文成表白后,對方眼中的戲謔,嘲諷,還拿傅允果然喜歡他這事兒到處炫耀,說被男人喜歡其實很噁心,是那樣的瞧不上他。
可傅允當時是以為他和賈文成情投意合才表白的,這也導致了傅允高中沒上完就出國了。
十幾歲就出國留學的傅允在國外封心鎖愛,倒不是被賈文成傷害了,只是覺得他愛的人再美好,始終都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一旦接近就可能被傷害。
哪怕傅允不允許自己把這事兒放心上,賈文成的態度始終成了他心裡的一根刺,他每次都覺得忘了,可一接觸新的人還是會害怕。
直到他回國,賈文成真心實意的對他道歉,說當初其實也愛他,年少輕狂的不懂事,中年落魄的無奈與蹉跎,還有中間錯過的許多年,都讓賈文成覺得無比心痛和惋惜。
聽到這話,傅允竟然覺得他被賈文成治癒了。
年少時愛的人終究回到他身邊,也許……愛情沒他想象中那麼糟糕,也許只有賈文成這個始作俑者,才能救他破碎荒蕪的感情。
可今天聽了老兩口說的這些,傅允用泡沫為自己建立的那座堅實的堡壘,終於坍塌。
假象和幻想如影隨形,他也曾疑神疑鬼,因為害怕觸碰真相而選擇麻木任從,這一切,終於在這一刻塵埃落定。
傅允沒有想象中傷心,相反,他很淡定。
三十歲生日那天他覺得很夢幻,他不知道成長的意義和痕迹在哪裡,就好像和二十歲沒有任何不同。
直到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三十歲的他已經比年輕時候足夠堅強,斷壁殘垣的堡壘本就應該爆、破拆除,而不是不斷修補。
破鏡不會重圓,破破爛爛的感情,不值得留戀。
大廈將傾的完全崩塌,才是開始新的一切的起點。
姚尋雲的女兒叫姚遠,她本想帶著女兒逃離有賈文成的生活,結果高利貸的人找上門,產後抑鬱的她在一瞬間意志崩潰,帶著女兒決絕的跳了樓。
得知傅允已經回了那座風格詭異的城堡后,沈沉擔心的問:「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啊,他別和賈文成再打起來。」
顧穩無所謂道:「你是不知道我小舅年輕時候打人有多狠。」
「他現在也挺年輕的。」沈沉無所謂道。
顧穩攔住要進廚房的沈沉,胳膊抵在他下巴下,嘴巴靠近沈沉的耳朵,「你怎麼老和我杠,你是不是覺得我小舅特優秀?」
「難道不是嗎。」顧穩真的好奇怪,一直在說摸不著頭腦的話。
顧穩無言以對。
傅允確實優秀,除了感情方面的愚鈍。
兩個人靠那麼近,沈沉眼瞳一聚,那種溫熱暖和的感覺又來了,一整個孤苦無依的魂魄被暖洋包裹,就好像被顧穩狠狠摟在懷裡。
太像了!
顧穩突然捂住前胸,「你這什麼表情,好像要吃了我。」
「商量個事唄,後期去收服紀永的時候你能不能和我去,」沈沉扯住顧穩的衣角,「你陽氣重,我也是第一次超度惡鬼,有你在我放心。」
傅允邀請沈沉這個周五晚上去他家,收服紀永。
顧穩後退一步,怎麼瞧都覺得沈沉是想讓自己去第一案發現場心疼他的脆弱,「你到底為什麼確定我陽氣就重,可能到了那我也鎮不住紀永,他活著的時候再正義心裡也是偏激的,他現在可是鬼,要為姚尋雲報仇,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被顧穩這麼一嚇唬,沈沉更害怕了,「周五晚上你又沒事,就去唄,當一起玩了,收工了我請你吃飯,或者你想要什麼報酬,只要我能拿的起,我都給。」
顧穩神氣道:「想著法的送我禮物,是不是。」
「沒,我師傅說你現在陽氣重是因為你是童男,等你談戀愛了說不定就沒那麼重了,我這不是趁著你現在……」沈沉咳嗽兩聲,「青春轉瞬即逝,我也是怕你的陽氣浪費了。」
顧穩眼珠子一轉,這小子話里有詐。
他在試探我有沒有女朋友,是不是單身……還是不是處男!
沒想到沈沉竟然這麼封建,我不是童男的話,你就要放棄了嗎。
顧穩邪魅狂狷一笑,「抱歉,哥在學校的知名度這麼高,談過的戀愛比你語文總分都多,你覺得我還是什麼沒經驗的小童男?那不可能。」
沈沉一點都不驚訝,「我也覺得不可能,老頭子年紀大了,總胡說八道,我都習慣了。」
沈沉進廚房,想打包顧穩家不太新鮮的食材,好和古學真中午湊合一頓。
顧穩皺眉攔著他,「你倆正長身體的時候,不能總這樣湊合,我給我家阿姨說了,做飯的時候都帶你倆一份。」
沈沉搖搖頭,「無功不受祿。」
「怎麼不受祿了,要不是你這麼負責,我小舅整天和賈文成待在一起,時間久了肯定也不行,你救了我的家人,這是你應得的,你可以不要回報,但就像你說的,我們對小舅關心太少,補償你,也是補償他。」
沈沉就等他這番話和覺悟呢,美滋滋的說:「太好了,我和師弟在長身體,記得營養均衡,既然補償小舅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周五晚上還勞煩顧二公子和我跑一趟。」
顧穩故意道:「……我可不是什麼純情男高,陽氣沒你們說的那麼重。」
「沒關係,只不過是童子尿的威力沒了,你的陽氣還是比一般人重的,你們家都是奇才,你小舅身體素質也不錯,正常人早都扛不住了。」
沈沉還悄悄發現一個問題,剛才顧穩不小心碰到桌角,若無其事的揉了揉腿,自己的腿也跟著疼。
就好像之前在教室里那樣。
顧穩出去接電話,胳膊肘撞門框上,於是他的胳膊肘也疼。
沈沉百思不得其解,顧穩掛了電話,扭頭看見沈沉盯著他,「幹嘛?」
「別動,你這裡有根白頭髮,我幫你拔了。」沈沉抬手。
顧穩覺得無所謂,可沈沉表情凝重,就乖乖低頭等著,沈沉猛地拔了一根。
「卧槽!」
「艹!」
兩個人同時發出驚呼。
顧穩揉揉腦袋,「好疼啊,拔下來了嗎?」
沈沉作勢扔進垃圾桶,「成功了,現在看起來你至少年輕十歲。」
為什麼老子的頭也疼,就是被人拽了一根頭髮那種疼!
顧穩:「年輕十歲?那我看起來不就八歲了,下次看見白頭髮別拔了。」
「……」你本來就八歲。
顧穩的哥哥和爸爸媽媽回來了,沒能參加他的成人禮,說是很抱歉,已經定好飯店讓他過去再補一場成人禮。
顧穩要出門,好像得趕沈沉走似得,躊躇好半天問:「你和我一起去吃晚飯吧?我爸媽一直以為我欺負你,你才不和我玩呢,今天幫證明一下,而且我們家人陽氣都重,你多待一會,對你身體好。」
沈沉搖搖頭,「不了,我回去還有事呢,明天開學送你點禮物。」
顧穩連忙舉起他的手,手腕上戴著一條水晶手鏈,「還送什麼啊,瞧,你做的手鏈我戴著正合適。」
「抽拉繩,只要你手腕不比胳膊粗,都戴著合適。」沈沉靈機一動,把抽拉繩又使勁拽了一下,顧穩咬著牙面無表情,可沈沉的手腕吃痛了。
這種感覺甚至比以前都要更強烈,聯繫也比以前更親密,就好像他瘦弱無助的魂兒粘到了顧穩身上,時刻感受著顧穩的感受。
沈沉面不改色的囑咐他,「記得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回家了。」
「誒,你是在關心我嗎?」顧穩伸手抓了個空。
「嗯。」
顧穩終於抓住機會,「那留個聯繫方式啊不然周五放假了你可聯繫不到我。」
「哦。」留了電話號碼,加了聯繫方式,沈沉留給顧穩一個無情的後腦勺,回家了。
看著列表裡安靜的沈沉,顧穩百思不得其解。
你要照顧好自己。
這種話,宋奇邈下輩子都不會對他說,沈沉會不會是彎而不自知呢?
就他一個人被沈沉撩的要死要活,始作俑者卻這麼淡定,顧穩決定折騰一下自己,看沈沉會不會關心他。
成年後的顧穩,和家裡聚餐也能光明正大喝酒,顧爹和他哥輪番上陣,給顧穩提了幾杯,顧穩喝的酩酊大醉,暈乎乎聽見他爹興奮無比的說什麼讓顧穩去當天師,肯定能造福大眾。
什麼玩意兒……
沈沉躲在家裡扎花圈,姚遠應該喜歡小一點艷麗一點的花,哄小女孩開心的東西,必須得手工定製,量身定做。
好在他繪畫底子不錯,給姚遠畫了幾套漂亮又保暖的衣服,還畫了幾包薯片。
把東西裝透明大塑料袋裡堆好,在紙條上寫上姚遠生前的姓名,家庭住址,生辰八字,塞進進去。
去傅允家還要自負路費,沈沉打算明天帶到學校給顧穩,讓他抽空給傅允送過去。
半夜,沈沉睡的正香甜,顧穩陽氣加身,家裡的小鬼也都看不見了,可他突然胃抽搐,疼的要死要活,瞬間就汗如雨下。
沈沉痛苦的去抽屜里扒拉葯,還沒來得及吃,顧穩的電話打來了。
沈沉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床上,跪在地上找葯,「有事?」
「……沈、沈沉,我喝酒了,我胃疼,對不起,我沒照顧好自己。」顧穩說話斷斷續續,蜷在床上好像個蝦子似得。
沈沉腦子裡一根弦兒斷了,原來是顧穩胃疼,那他吃藥沒用,還加重腎臟負擔,「艹了,你怎麼這麼不省心,不是說讓你照顧好自己嗎,胃不舒服為什麼還喝酒,出來拿葯,我給你送樓下,趕緊的。」
顧穩手機放胸口,忍著痛笑的唇角亂飛:他真的好愛我。
我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