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敗

「站起來啊，巨人！」避難所內，小孩子們替東野信加油。

「站起來啊！」這是看到希望就快被磨滅的大人緊張的加油聲。

「站起來！」這是指揮中心工作人員心底默默的加油聲。

可惜，沒用的。

在怪物的毆打中，東野信被打得蜷縮成一團，毫無招架之力，徹底淪為沙包。

太慘了，避難所的人們不忍再看下去。

「軍隊呢？為什麼不幫巨人？」

人們拉扯著要突破避難所的障礙去質問政府，卻被持槍的警察擋在避難所內。

幸好傑洛斯這具身體十分結實，怪物一般的攻擊基本沒用，體內有光芒自發地抵消部分傷害，儘管還是很痛，但東野信覺得自己還能撐一段時間。

可惜的是，胸口的藍寶石錐體在怪物的重擊下很快變成了紅色，並開始頻閃起來。

東野信有一絲明悟——

他的時間不多了。

如果他失敗了，希望這個世界的人類能趕快把他們的秘密武器抬上來，因為······

他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

······

NERV總部指揮中心。

從巨人出擊到被毆打，裡面的氣氛也從激昂一直到低迷。

有人建議用無人機吸引怪物注意力，趁機緩解巨人的危機，但被碇司令否決了。

伊吹副指揮官有些不忍心看巨人被虐，小聲建議道：「司令，零的情況現在已經穩定，但徹底恢復還需要時間，是否可以支援？」

想了想，又道：「或者讓軍隊支援？」

「再等等，零現在駕駛初號機的負擔還是太重了。而且還不知道巨人是否站在我們這邊，軍隊必須對他保持警惕。」

「可是——」

「我說再等等！」碇司令提高了聲調，但語氣依舊冷靜。

「是！」

伊吹只得含著淚水低頭繼續看著屏幕中被第三使徒暴打的巨人。

直到巨人堅持不住，徹底化成光的虛影消失在地面。

這人吶，若是沒有希望，他可以在絕望中麻木地負重前行；若是抱有一絲希望，那便是他想要抓住的整個世界的光；而若是先給了絕望的人們一絲希望，在他們死死攥住希望的時候又將希望撤回去或是徹底磨滅，那帶來的將是更為黑暗、更為深沉的絕望。

「巨人失敗了？」

那些相信著巨人的孩子哭著問父母：「巨人死掉了嗎？」

避難所的人們一陣騷動，互相詢問著，待得到肯定或者不確定的答案時又紛紛陷入崩潰。

哭叫聲、嘶喊聲、叫罵聲此起彼伏。

真希望你永遠都不知道陷入絕望的人會幹出什麼事。

避難所內大量的暴力事件發生，警察們努力維持著秩序，但無法安撫再次陷入絕望的人群。

黑暗深深地籠罩了避難所的人們。

那位撐著雙臂站在指揮艙的將軍一臉焦急，抓住身後警衛的衣領，問道：「巨人呢？是消失了？還是死掉了？有監視到他去了哪裡嗎？」

沒人回應，指揮中心的執行精英們早已將作為人類的情緒剔除，因此他們只是冷漠地看著這一切，同時等待新的最高指示。

屏幕中失去了目標巨人身影的使徒緩緩站起身，繼續朝著基地方向走來，似乎這裡有著什麼持續吸引著它。

老將軍下達轟炸機群和無人機群撤離使徒身邊的命令后，便一直沉默著注視著屏幕，直到使徒走到預定地點，他眼中精光一閃，喝道：「就是現在！引爆NN地雷！」

負責引爆的副指揮官摁下引爆按鈕。

熾熱的光芒瞬間淹沒了整座城市，巨大的衝擊波和煙塵霧團像屏障般從引爆地點朝四周擴散開來，光和熱充斥了半片天空。

使徒的身影也徹底被覆蓋進去。

「哈哈哈哈哈！」老將軍拍案而起，仰頭得意地大笑道，「成功了！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NN地雷的威力！這麼一來你的新武器就沒有出場的機會了，碇司令。」

碇司令的鏡片反射著屏幕中央那團熾熱的光芒，默不作聲。

背負雙手立於司令背後的冬月副指揮官上前一步，問道：「現場情況怎麼樣？」

一名帶著頭戴式對話機的工作人員緊盯著桌上模擬的能源能力反應模型，頭也不回地答道：「由於電波干擾的關係，現在無法確認目標，請稍等片刻。」

隨後便看到模型中央突起一個上半球形，接著球形中央鼓起一個尖頭，很快便突破了預設的閾值，他喊道：「爆炸中心有強烈的能源反應！能級突破閾值！」

老將軍難以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不，這不可能！」

下層指揮艙又有工作人員喊道：「影像恢復了！」

眾人的目光被吸引到大屏幕上，頓時驚呼聲此起彼伏。

只見原本高樓林立的第三新東京市整座城市邊緣的建築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深深凹下去的、巨大無比的坑洞，而坑洞中央，第三使徒肩甲交叉，牢牢護住了自己的身體，在受到堪比幾百萬噸TNT炸藥一同爆炸的攻擊下，看上去竟毫髮無傷。

老將軍一臉震撼，身邊那位中年將軍一臉獃滯、滿頭大汗，他喃喃道：「這可是我們的殺手鐧···還為此犧牲了一個城市···不！不可能！」

他突然有些喪失理智，大聲吼道：「這是個妖怪！這場試煉我們輸定了！」

「輸定了！」

一旁的冬月副指揮官露出不屑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這個作戰不可能成功的。

碇司令依舊保持著他的標誌性動作，似乎注意到屏幕中的使徒多了一張臉，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但還是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

中年將軍似乎還要叫著什麼，老將軍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隨後揮揮手，示意一旁的執行精英將這位將軍拖出去。

中年將軍被拉扯出去，指揮中心裏面還能聽到他在走道中的嘶吼，似乎已經崩潰了。

老將軍點頭對碇司令表達歉意：「抱歉，我的屬下失態了。」

他正要開口接著說什麼，忽然——

「叮鈴鈴——」

老將軍桌上的電話響了，他伸手接通。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什麼，老將軍低沉著臉緩緩說道：「是——，我知道了——那我先告退了。」

掛斷電話，老將軍低著頭緩緩坐回桌前，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放在桌下的雙手握成拳狀，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沉默一會兒還是說道：「···碇——本部下達了命令——從現在起，此次作戰的指揮權全部轉移給你。讓我們看看你的本事吧。」

碇司令站起身接受指令。

宣讀完本部的命令，老將軍不甘心地道：「我國連軍隊所有武器用在目標上都起不了作用，這一事我認了，可是，碇···你能打贏嗎？」

碇司令滿含自信地寬慰道：「不用擔心！NERV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成立的，況且——」

他推了推眼鏡，露出那雙彷彿藏著無數心事的眼睛，「我們的秘密武器還沒登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