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誰都不能帶走
她嗤笑一聲,目光邪魅:「你還真是個聰明人,這事若是被你們鬧大了,我楚家脫不了干係,你和楚澈雖然未經禮法,只是雙方父母口頭上訂的親,卻已是滿京都都知道你是我楚氏未過門的兒媳,你覺得楚澈日後會怎麼樣?本宮若不將此事補救回來,澈兒終身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拿出利己的理由,馬寶璋此刻深信不疑,畢竟這世間沒有人會完全拋棄自己的利益去幫她人謀划些什麼。
「你需要我怎麼做?」馬寶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誠的看向楚雲京。
她站起身來,從容淡定的向門口走了幾步,雙目如潭沉聲:「你只要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你哥哥,本宮救了你們,要你馬家永遠記得本宮今日的恩情!」
她雖未見過馬博士,但也聽過傳聞,憑一己之力爬上狀元的位置上,絕非等閑之輩,馬潭一定會將這件大事放在心上,將自己的妹妹養的這麼冰雪聰明,與其用結親將人攬過來,不如讓這個君子覺得虧欠楚家,這件事她賭定了!
馬寶璋思慮片刻,左右找不出更好的法子:「好!我答應你!」
她站在門口,外頭漸漸傳來腳步聲,有二三人的樣子,急匆匆的向主屋趕。
「瞧!你哥哥來了!」
喬氏將客前腳送走,馬博士的馬車就到了,喬氏命下人將馬夫人摻出來,又帶著馬博士匆匆的到主屋去接馬寶璋。
馬潭顫顫巍巍的行至主屋門口,站定后只掃了一眼地上飄零破碎的馬寶璋,隨後驚慌失措的低頭向楚雲京請安。
「下臣參見祁王妃娘娘,下臣是來...是來接幼妹的!」馬潭聲音有些顫抖。
她依舊面朝屋外,眺望著主屋外的游廊,聲音波瀾不驚:「馬博士久仰!只是你不能帶走馬寶璋。」
馬潭不解,揖禮的姿態依舊,帶有祈求的語氣:「還望娘娘諒解,我馬家的人....還請娘娘交給我自己家處置....」
她如今十分從容,雙手重疊放在腹部,立頸仰首十分高傲,她是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人都不能交出去,多難這計劃都得進行。
「本宮將人給你,若是文氏去你府上要人你當如何?你是給還是不給?」
「我.....」馬潭開口有些有氣無力,他確實抵不過文氏,只一瞬,他目光堅定,即便拼上性命也要保幼妹平安:「我定能護幼妹周全!」
她明白若馬氏想要與文侯府抗衡,必然會選擇魚死網破,這是下下策。
「如今文氏不來提她,全是看在楚氏的面子上,你以為馬寶璋踏出我楚府她還有命在嗎?博士也不是一人來的吧!你那幾個護院能擋得住文氏?」
僅憑楚雲京幾句話沒有什麼可信度,馬潭不傻,這件事無疑楚氏也是被動的,到時候若楚氏將髒水全潑到馬寶璋身上,才是無法挽回的地步:「是我們對不住你楚家,娘娘想要如何處置下臣都可....是我馬潭管教幼妹不當,還求...求娘娘不要處置寶璋!」
「本宮並未說過要處置你們,你且回去吧,楚家不會對馬寶璋如何,亦不會將她交出去,你放心吧!」
馬潭依舊不信,若文氏來楚府要人,楚氏又怎會冒這得罪文氏的風險,不把人交出去,馬潭起身,此刻眸子微眯,透出殺意,咬牙切齒道:「娘娘當真要扣下寶璋?」
她聽出馬潭的言語有兇狠之意,她目光狠厲的瞥向馬潭,二人瞬間對峙上了,喬氏亦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要做什麼?她可是娘娘....你敢對她做什麼不敬的事....」何文被馬潭這陣變化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來,顫抖著指著馬潭。
馬寶璋感覺事情不妙,連忙轉頭,唉聲懇求:「大哥!聽娘娘的吧!求你了大哥!你先回去.....」
楚雲京這才將頭轉回,恢復之前的姿態,又向後轉身,輕柔幾步走到主位上,背身相對。
「言盡於此,馬大人只有與我楚氏合作方能救你幼妹性命,這事確實是你家受了罪,無論你信不信,本宮都不會將她交出去,送客!」
馬潭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馬寶璋,十分心疼的目光,無奈的轉身離去,他心裡早就想好了該如何上奏參文楚兩家,可他人微言輕,這些高門未必會向著馬家說話,聖上難免會不顧及氏族的情面,若真到了文氏暗下殺手,他又當如何。
「本宮會派人照顧你,讓你在侍郎府好吃好喝,也會派人保護你,這段時間你在這呆著,即便是文氏也動不了你!」
何文自然不想好喝好吃的待著馬寶璋,楚雲京又恐嚇何文,萬一文氏將馬寶璋提走威脅她說都是楚氏教唆的,那楚氏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何文一聽這個當即下定決心不能讓文氏將馬寶璋提走。
說罷,她轉身出了侍郎府,命令肅華帶了十個侍衛來保護馬寶璋,無論是誰要帶走都不行。她相信謠言只一下午就能傳遍京都,甚至能捏造出數十個版本,不出兩日文氏就會來要人。
她猜的不錯,一時間馬、文、楚三家成了全京都最熱的話議,無不是罵馬寶璋不知廉恥,罵狀元郎家風不正縱容自家女子去爬侯府公子的床,馬家被堵著門罵,無奈一家人將大門封上閉門不出。
指責文氏教子不規,教出個放浪形骸的紈絝子,又是嘲笑楚氏叫人搶了未過門的妻子,楚澈更是整日閉門不出。
文昭回去后,被打了好幾頓,他爹氣的要拿狼牙棒抽他,被幾個兄弟姐妹求了下來,全家的孩子被罰在祠堂跪了一日一夜。
三家成了眾矢之的,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想要去壓根本壓不住,眼下看只有將罪責都推到一人身上,論出對錯才能堵住悠悠重口,先沉不住氣的必是文侯府。
第三日,她正在王府後院給花束修枝,侍衛火急火燎的來通報,說文侯夫人去侍郎府請罪了,她當即扔下剪刀,一路跑上馬車,命令馬夫疾馳,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侍郎府。
眼下的侍郎府哪是向對外說的文家來請罪,明明是來殺人的才是,文夫人與文家大公子、二公子帶了數十兵士在馬寶璋的住處跟肅華對峙,肅華死活不讓,楚煒也拔劍向文氏對峙,楚易本就不滿將馬寶璋扣在家裡,奈何肅華等人守得嚴,此番更是沒有理由攔著文家的人,放縱文家來到馬寶璋住處。
此刻何文躲在肅華和楚煒身後還在叫罵:「你們文家可真是不講道理,明明是你家對不住我們楚氏,你們倒理直氣壯地來我家拔劍相向,別以為你們是侯府我們楚家就怕了你們!我家雲京是王妃,你敢動我家的人一下,你看我敢不敢鬧到聖上面前!」
「本就跟你們楚氏無關,你家非要將這賤人扣住,王妃就能隨意插手別人家的家事嗎?你快叫你家的人讓開,將這賤人處置了對你我兩家都好,稍後我一家子來給你楚氏賠罪都可!」
「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本就是他倆在我家做下的這等爛事,怎麼與我家無關,萬一你們將人提出去,打一頓罵一頓逼著她將罪責推到我家身上,什麼髒水都往我家潑撇清你文氏,那我們是一百張都說不清了,你少在這誆我!」
文夫人眼見商量不通,便來了怒意,當即下令讓她的兩個兒子動手。
雙方磨刀霍霍,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楚雲京跑來,大喊:「住手!都不許打!我有...本宮有辦法....文夫人相信本宮,現下更好的法子能將這事圓滿過去,還請您移步。」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鎏金粉的大袖紗衣,跑動時衣擺飄飄,在陽光下映出多種顏色,她扶膝輕喘,胸口起伏有度。
文夫人見她這急匆匆的樣子,知道她是來勸架,自然不會上當,當即擺臉:「王妃娘娘莫要在摻和了,只要將那賤人放出來任我處置,這就是解決的法子。」
在場無一人想聽她說的,眼見要攔不住,她高喊:「好!你殺了她,然後你文侯府擔上任意打殺朝廷命官家眷的罪名,受盡天下百姓唾棄,馬潭鬧上朝堂,聖上最終為了給天下說法將你家侯爺除爵,這就是你想要的?」
這句話顯然將文夫人和文公子激怒,文夫人氣的直接拔劍指著楚雲京:「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明明是那賤人勾引我家昭兒在前,你少在這危言聳聽。」
不愧是長過戰場的女人,目光中透漏的陰狠殺意是她從未見過的,這一眼足以令人生畏,即使穿著大袖的錦衣,拔劍的動作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楚雲京壓著心中恐懼,這把劍隨時能要了她的命:「馬潭可是新貴!他要是真的聯合一些與你文氏不對付的門第,聯名上奏參你,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