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代筆

福田一區幾個繳費數據落後的校區負責人都不由地把頭埋在手機上，實際上是握著手機的手背上。這時候還敢看手機，不是沒事找事么。這幾個負責人都是女校長，唯有挨著吳雪痕的眼鏡是男生。他也許是過於緊張，眼睛一時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只能回過頭和吳雪痕沒話找話。吳雪痕不傻，他發現眼鏡男是藉此把腦袋縮回到門框外，別讓巫校賊亮的眼光射中。

好在巫校沒再追問下去。她只是略有些不甘地低一下頭，把腳上一雙不太合腳的大旅遊鞋換換站立姿勢，好像迴避什麼似的，口氣和緩地說：「大家在過去的時間裡，都辛苦了。讓我們再努力一把，在最後的一天兩天里沖沖沖。」她差點把手裡的手機扔出去。說到激動處，她冷靜了一下，緩緩地說：「當然，大家在最後沖的時候，我們還是要獎優罰劣的。這裡。借這個機會，要專門表彰一下這周繳費數據最好的一個校區，校區負責人是汪梅靈。」

吳雪痕一愣。頓時覺得有一團棉花塞進喉嚨里，甚至再不斷地往喉嚨里塞下去。他幾次想與身邊的眼鏡男說幾句什麼，又幾次猶豫地停下來。眼睛小夥子看出了他的想法，撇頭低聲說：「汪梅靈她已經被定成旗艦店的校長。」

吳雪痕的胸膛隨著眼鏡男的話開始翻騰。他擔心翻騰得把沒消化的早餐吐出來，趕緊悄聲說：「是么？旗艦店有什麼區別？」他承認旗艦店與一般店有區別，但更多的區別不是太清楚，一種灼熱的妒忌燒著嗓子眼，忍不住又悄聲問：「你們不也一樣么？」

眼鏡男把下巴一揚，說：「哪兒呀，區別大了。可能馬上要和她簽合伙人。」

吳雪痕嗓子眼的那塊棉團又往下一沉。他輕聲問：「合伙人？合伙人是股，股東？」

「不是，只是一種形式。簽合伙人，考核任務，拿的也多。比例分成。」眼鏡男聲音低卻十分清晰明了。好像在說自己的事，自信心十足。

難怪，難怪這個剛來不到三個月的汪梅靈會對吳雪痕說那樣的話，擺那樣的態度。吳雪痕腦子裡頓時像回放電影，在汪梅靈所在校區的一幕幕情景又出現在眼前。難怪呀難怪，汪梅靈一個初來乍到的女孩，不不，一個長相老面的女孩，原來有巫校撐腰。難怪汪梅靈像對待一個犯錯誤的人一樣，一邊示意自己坐下，一邊把手向下壓壓，輕蔑地說：「吳老師坐坐。嗯，家長投訴得太多了，嗯，」她做出一幅無奈的樣子，「坐坐吳老師。投訴的太多，我有點壓不住了。」

吳雪痕心裡沉重的差點提不住，聲音有點不像自己地問：「主要是哪方面投訴？」

「嗯，」汪梅靈把寬寬的後背向靠背椅上一靠，眼睛向下掃一眼，說，「一個是課堂紀律亂，一個是，代筆。」

吳雪痕當時心裡堵著難受，幾次強壓下難堪后，慢慢地解釋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