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綢繆(二)
春雨想了想才說:「小姐是想給奴婢們自由身,好在外面接應。」
徐園園點點頭:「是這個想法,我們一起長大,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們,若我和哥哥要逃難了,只怕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出面的,所以只有你們是自由身,才能幫到我們。好了,快去收拾起來,記得避著點人。」
半個時辰后,秋露坐在門口繡花。嬤嬤打著要給小姐量體裁衣的由頭,把一個匣子藏在布料裡帶進來,春雨也把東西整理出來。
「小姐,這是夫人當年的嫁妝單子,還有鋪子,田莊的地契和丫頭們的身契,以及夫人留下的部分銀票和這兩年各項收益,庫房裡還有些首飾物件。銀票一共一萬三千五百兩」
「小姐這是咱們屋裡的銀錢並首飾,銀票三百六十兩,銀錠十個十兩的,八個五兩的,剩下散碎銀子二十四兩。」
徐園園想了想,抄家時如果院子里一點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怕是會引起官差點疑心,所以屋裡的擺設除了幾件特別喜歡的帶走,其他的不動;首飾留下幾件普通的,不值錢的放外面,好看的她才捨不得留下;銀子留個一二百兩有零有整的迷惑一下人也夠了,畢竟自己是不受待見的小透明,沒錢不是很正常嗎?鋪子田莊什麼的,看看兄長有什麼安排吧!現在賣,被有心人查到就不好了。
拿定主意,她將一萬兩的銀票收起來,另將三千五百兩放在兩人面前。
「這裡是三千五百兩,嬤嬤,春雨,秋露你們每人一千兩,喜鵲五百兩。嬤嬤你帶喜鵲領了,春雨你幫秋露領了,一會偷偷給她,身契一會兄長來了,我會讓他帶去衙門消了」
正說著,就聽到院子里秋露招呼的聲音:「七少爺來了!奴婢給七少爺請安!」
「起,妹妹呢?」
「小姐在屋裡,說是想您了。」秋露回完話,給他打了帘子,請他進去。徐修柏斂了斂眼睛沒作聲,進去。
屋裡徐園園聽見聲音就站起來,快步走向門口,待見到進來的少年便一把抱住,開始了她的表演。
只見小姑娘抱著兄長的腰,渾身顫慄,頭埋在兄長的胸膛里很小聲地嗚咽著喃喃:「哥哥,嗚嗚!哥哥,我怕」。
少年徐修柏一進屋,還沒看清眼前畫面,就被妹妹一個「熊撲」,緊接著一陣「嗚嗚嗚」,感覺到妹妹抖成篩糠一樣的身體,把他嚇的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定定神,連忙輕拍著妹妹的頭,輕聲安慰著:「不怕,不怕,哥哥在呢,跟哥哥說,發生了什麼事?」少年一邊問著,一邊用眼神示意王嬤嬤。
徐園園,啊!好痛!剛才舌頭咬太狠了……
王嬤嬤收到眼神連忙上前相勸,一邊勸一邊想著:我的小小姐果然還是個孩子,剛才還要故作堅強謀划後路,現在看見哥哥可不是就忍不住了嗎!我可憐的小小姐。
嬤嬤和春雨輕聲一陣安慰,徐園園裝了一陣才就坡下驢,主要是一開始咬舌頭時還能流出眼淚,後來太痛了,不敢再咬,眼淚就停了,再不收攤就乾打雷不下雨了。就著嬤嬤的手坐了下來,裝出一副不好意思,好丟人的姿勢,捂著臉嬌聲說:「嬤嬤~,您和春雨出去~」
春雨在一旁捂著嘴笑,嬤嬤一連聲的說:「好,好,嬤嬤出去,你可莫要哭鼻子了」。說罷,招呼著春雨出了屋,將空間留給兄妹倆。
待二人出去,徐修柏欲坐下,才發現桌子上的銀子,契書,首飾。
「妹妹這是怎麼了?」
徐園園假裝深吸一口氣,壓住哭意,又擦了擦眼角(奧斯卡的人呢?金馬獎的人呢),才諾諾的說出了早上編給嬤嬤們的「鬼話」(我實在是太懶,同樣的話我就不重複寫了)。臨了還總結一下:「哥哥,這事我告訴了嬤嬤和春雨秋露,她們都是母親留下的人,很可靠。但是我沒告訴她們,母親說的是「徐家」有大難。我想著娘親既然說是徐家有大難,不是京城有大難,那就說明不是天災是人禍。天子腳下,祖父又官位不低,能有何等人禍就不必猜了。說出來我怕嚇到她們,反而離了心」。
從徐園園開始述說沒多久,徐修柏的臉先是好笑后就嚴肅起來,待聽完妹妹的話后,就陷入了沉思。他與妹妹不同,妹妹身處后宅,見識不多。而他雖然被家族邊緣化,但日日外出,在學堂里也認識一些官家子弟,多少知道一些事。現在京中奪嫡之事愈演愈烈,成王敗寇的若被牽連……也是難免。良久后他看著桌子上的東西才道:「你是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