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融合世界
宿儺白天的時候還不知道神宮寺奏回來了的消息,本打算和高專學生打發點時間就回到自己的看管小屋,是一直在外沒有被咒術局注意到的里梅發現了這一消息。
他以為在上次匆匆見過一眼之後,被鳳凰火燒成灰燼的神宮寺奏就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得知這件事後,他就借著放風的機會讓里梅給自己帶路,想著如果那人真的是神宮寺奏,一定要好好的和對方敘敘舊,詰問對方當初離開自己的原因。
然而當銀髮少年打開燈,讓他看清對方眼角滑落的眼淚的時候,宿儺臉上剛聚集的笑意盡數散去,心裡突地跳了跳。
宿儺從沒有見過這個人哭,對方只有在他懷裡顫抖的時候,眼裡才會溢出難以承受的淚水,每當那時候,他只會更加兇狠地對待對方,就是為了看到那張穠麗的面容糜艷錯亂的模樣。
但是現在,當他看到神宮寺奏無聲無息地落下眼淚時,心裡卻浮上格外不耐的情緒。
不是針對少年,而是那些可能將他弄哭的人。
「是不是那些人做了什麼?」兩面宿儺眼中劃過一絲狠戾,皺眉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銀髮少年。
對方白天見過五條悟那些人,晚上又這麼晚才回來,一定是他們對奏做了什麼……
神宮寺奏見到自己找上門的宿儺,雖然對方出現的時機太過不巧,但他還是以這樣狼狽的形象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下。
「只是喝了點酒而已。」神宮寺奏眨了眨迷濛的雙眼,抬手隨意地擦去剛滑下的淚珠,嗓音清冽,「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覺得以宿儺的執念來說,恨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時隔這麼久見到他,心中大概會有無數的怨念要向他發泄。
只是喝酒……
宿儺聽到這個回答眉心又是一擰,心緒全被眼前無聲流淚的少年佔滿,暫時把質問的事放到一邊。
他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少年面前,一走近便聞到了淡淡酒氣,其中還混雜著少年自身的冷冽氣息。
站在玄關的里梅並沒有過多關注客廳的情形,默默打開門走了出去,留意著周圍的環境。
客廳里,身形高大的粉發男人彎下腰將少年籠罩在自己的投影之中,粗魯地用拇指抹掉了他眼角掛著的淚珠。
「不許哭。」宿儺冷聲說著,又胡亂地在少年臉上抹了幾下,粗糙的手指劃過細膩白皙的皮膚,很快就留下微紅痕迹。
他實在是看不慣神宮寺奏這般脆弱的樣子,看著眼角被他抹得更紅的少年,手指還殘留著剛滴落的淚水的溫度,心裡再次浮上一股煩躁,「哭得醜死了,以後只有我可以讓你哭。」
神宮寺奏眨著通紅的眼睛,偏頭躲開對方的手,否認道:「我不是在哭……」
他無法向宿儺解釋自己控制不住流淚的原因,也不希望對方繼續關注這件事,只想儘早告訴對方自己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宿儺見狀反而不耐地嘖了一聲,直接坐下來,在神宮寺奏說話前伸手撈過對方的腰,把人撈到了自己腿上。
少年的身體一瞬間失去了平衡,下意識抓住了男人扣著自己腰間的手臂,一低頭就有兩滴溫熱砸在了對方手上。
「真是喝酒喝成這樣的?」宿儺兩隻手箍住了少年的窄腰,又抬起一隻手撥開垂在對方臉頰的銀髮,抹掉臉上的濕痕。
這次他的動作放輕了很多,盯著少年的眼神卻像是要把對方生生吞入肚中一般,「誰給你喝的酒?」
宿儺的手輕緩地蹭過神宮寺奏的面頰,留下溫熱粗糙的觸感。
這與神宮寺奏想象的發展不一樣,既然對方遲遲不追問過去的事,他只好自己提起。
他一面躲閃宿儺的手,一面用那雙蒙著水霧不見一絲冷厲的紅眸瞥向對方,「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之前的事嗎?但你要找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他已經回不來了。」
沒錯,他只是在任務世界里扮演那個人物而已,那不是真正的他,他也不是什麼神子。
如果兩面宿儺因此惱羞成怒也沒關係,只要不再繼續用與他身份不匹配的態度對待他就行。
兩面宿儺聞言更為煩躁,少年這話就是在撇清過去和現在的關係,他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對方。
他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伸手一把扣住了少年的臉,猩紅眼眸一寸寸地在對方臉上移動。
神宮寺奏垂眸平靜地看著視野中有些模糊的面孔,就在他以為對方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那張臉便倏地向他靠近。
下一秒,臉頰和眼尾傳來柔軟濕熱的觸感,他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做什麼,下意識就要扭頭躲開,卻被對方的大手掐住了下頜,根本無法掙脫桎梏。
宿儺見他眼角又要流下一滴淚珠,便在這之前用舌尖將其卷進了口中,喉結滾動吞咽了下去。
少年的眼淚帶著些溫度,鹹鹹的,滑入宿儺喉嚨時卻如對方過去餵食的那些血液一般滾燙,一直燙到宿儺的心尖。
神宮寺奏十分排斥這種粘膩的不適感,只能閉上眼睛,纖長睫毛完全被男人蠻橫地濡濕,不能適應一般輕輕顫抖著。
「……你不覺得……臟嗎?」
宿儺又舔去他臉頰上的一道淚痕,留下一片水光,臉上神情頗為滿意,在少年睜開眼睛后低聲說道:「這算什麼?神宮寺老師身上還有我沒吃過的東西嗎?」
「……」神宮寺奏被他這句話噎住,腦海里不由回想起那段他不願回憶起的過往,眉心蹙起,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眸流轉錯開視線,耳朵卻漫上羞惱的薄紅。
片刻后,他才出聲反駁:「我說過我不是……」
這話一說出來,他的大腦又亂成一團。
雖然他是在扮演那個角色,但也確實經歷了那些事,更何況他並沒有刻意維持人物適配度,基本都是憑自己喜好行事,這讓他一時分不清自己和那個角色的關係。
越是想這件事,神宮寺奏太陽穴的鈍痛就越強烈,不斷跳動著敲擊他的腦袋。
這時,他臉上就傳來啃咬的痛感,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宿儺在咬他,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宿儺沒有用力咬下去,只是在少年面頰上留下了兩排齒痕,算是對他一再否認的懲罰。
神宮寺奏感受著臉上陣陣發熱的印記,頓了頓才伸手擦拭,聲線更冷,帶著微不可查的輕顫,「……你……是狗嗎?」
他不能理解宿儺總是動不動就舔他咬他的行為,真就和狗一樣,但他又不是什麼肉骨頭。
兩面宿儺臉上的笑意更深,箍著少年腰間的手緩緩摩挲起來,手指慢慢探進對方制服外套裡面,隔著襯衫捏了一把柔韌的細腰。
「老師忘了我過去是怎麼被你變成這樣的嗎?」他一邊低聲說著,一邊進一步探索,挑開「小刺蝟」的外衣觸及柔軟的腹部,目光變得晦暗,「所以你休想再甩掉我……要好好對我負責。」
神宮寺奏被他的大手牢牢箍住,根本無處躲閃,雙手推拒地按在對方的肩膀又倏地攥緊那處的布料,一時間進退兩難。
對方的手還在繼續作祟,兩隻手就完全掌控了少年的身體,另外兩隻按著對方的胳膊,讓其保持平穩。
「停……宿儺……」神宮寺奏的身體不由戰慄般地顫抖著,呼吸節奏都被打亂,眼睫輕顫著抖落酒精催化下溢出的淚滴。
宿儺看著情不自禁挺直腰背的少年,衣服下擺被他的作亂的手撐起,對方單薄纖細的身體如同被風雨打濕而不堪重負彎折下來的花枝,任憑凜冽的風摧折。
「那你還否認嗎?否認過去的事,否認我和你之間的一切?」宿儺微微加重了力道,凝視著少年不堪忍受皺起眉心的面容,看那張姣好的朱唇溢出急促的吐息。
只要少年一直不改口,他就會繼續變
本加厲欺負對方,讓對方連哭都哭不出來。
神宮寺奏奮力躲避了幾下,下一秒就又被宿儺緊緊箍住,他在對方的手上又抓又撓,仍是蜉蝣撼樹,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毫無殺傷性,只能在對方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凌亂的紅色抓痕。
然而宿儺對他幼貓一樣的反抗毫不在意,反而興味更濃,變著花樣逗弄對方。
宿儺並沒有弄痛神宮寺奏,卻令他更加難以忍受,電流般的酥麻從對方觸碰的位置向四肢百骸蔓延,裹挾著他混亂的思緒將他帶向更深的旋渦。
「那是假的……」神宮寺奏無力地搖著頭,額前髮絲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他調整著呼吸繼續說道,「唔……那一切對我來說……就像遊戲一樣……你知道嗎?」
宿儺頓了頓,又加重了力道捏了一把,看到少年又低喘著抖了抖身子,才出聲問道:「什麼意思?」
神宮寺奏稍稍緩過神后才冷聲開口:「如果你是玩遊戲的人,你會把遊戲里的角色當做和你一樣的人來看待嗎?」
最起碼剛開始的他就是以玩遊戲的心態對待他們的,這樣的心態在第二個世界的最開始也依然存在。
但就是因為他把這一切當做一場遊戲,信介才會遭遇意外死亡,從那以後,他的心態悄然改變,做任何事都一定要親自完成,確保不會有疏漏才能放心。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不是遊戲,是基於現實存在的事實。
曾經死去的人不僅僅是單純的數據,而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他對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意外心中有愧。
「……」兩面宿儺稍作思忖,忽然嗤笑了一聲,「所以你那麼對我,只是在玩樂么?」
「沒錯。」神宮寺奏頭腦變得越發昏沉,面容卻依舊沉靜,「在我離開后,遊戲就已經結束了。」
如果他不是眼眶濕紅、臉上印著齒痕的模樣,這句話怕是會更具有衝擊力。
「既然遊戲已經結束,那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也是遊戲嗎?」宿儺卻根本不管對方究竟有著怎樣的身份,因為他的那段經歷,那些情感,都不是假的。
他現在只要把對方牢牢抓在手裡就可以了。
這當然不是遊戲,也是令神宮寺奏困擾的地方。
「我和你的事已經結束了。」
「是嗎?」宿儺沉吟片刻,忽然又在少年身上胡亂地○了起來,嘴角勾起惡劣的壞笑,「你現在還這麼覺得嗎?」
無力抵抗的神宮寺奏只能抿起嘴壓抑著喘息,混沌的意識在直衝頭皮的酥麻中浮沉,在控制不住溢出聲音時抬手捂住了嘴,垂下迷濛的雙眼掩住其中的恍惚神色。
宿儺卻不允許他這麼克制自己,一手將那隻捂著嘴唇的手拿開,和另一隻手一起扭到背後抓住,讓少年只能挺直腰背坐在他腿上,所有表情和聲音都無處可藏。
這樣一來,隨著兩面宿儺的變本加厲,神宮寺奏慢慢開始發出細碎的喘息,繃緊的腰背在一陣顫抖后軟了下來,腦袋無力地垂下來,抵在男人肩膀上,無意識地將濕熱的吐息噴洒在對方頸側。
宿儺垂眸看著少年失去焦距的雙眸,清澈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下,流經秀挺的鼻樑和泛著薄紅的面頰,朱唇微張著,隱約可見其中的貝齒。
看上去帶著幾分可憐,又讓人想要看到更多。
他牽起嘴角,在少年耳邊低語了一句。
「不……是……」神宮寺奏不願承認自己身體的異樣,但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就成了無意義的音節,斷斷續續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慢慢地,他的意識越發昏沉,腦袋的鈍痛時強時弱,剛閉上眼就被宿儺的動作喚回意識,迷迷糊糊間聲音又低了幾分。
宿儺注意到少年的意識逐漸變得頹靡,對方的身體也徹底軟了下來,卻還是會輕輕發顫。
他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對方,低頭在
少年耳邊說道:「現在還不能睡啊,今晚還很長,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呢……」
「停下吧……沒有意義……」神宮寺奏的聲音漸漸弱下來,呼吸變得更為炙熱。
他雖然只捕捉到幾個字眼,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點結束這種折磨人的「酷刑」。
比起承受這種會讓他意識失控的折磨,他寧願宿儺用更直接的方式報復自己,畢竟疼痛對他來說早已不痛不癢。
對方這麼做的原因是尚存好感也好,或是單純想要折辱他也罷,他都不可能給予對方想要的回應。
「這可不是你能說的算的。」宿儺仍不肯停下來,掌心下單薄的身體愈發炙熱,一陣冷風從窗外吹進來,少年的身體又是一陣瑟縮,細膩的皮膚滲出些許薄汗。
而對方的意識似乎也徹底陷入沉寂,雙眼緊閉,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細碎聲音。
宿儺心下一動,鬆開了攥在少年雙手的桎梏,對方的手隨即垂落下來,並沒有更多的動作。
「這就不行了嗎?」他伸手把少年的臉捧起來,卻觸及一片滾燙,少年泛著薄紅的臉上不知何時也布滿了細密的汗,呼吸又沉又熱。
意識到這是發熱的癥狀,宿儺心裡嘖了一聲,考慮到對方現在的體質只是一個普通人,還是把撩起來的衣服都放了下去,蓋住對方單薄蒼白的身體。
他捏著少年的臉看了數秒,隨即摟著對方的腰站了起來,一雙手托起對方的大腿,讓少年的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就這樣抱著對方走上樓梯,進入卧室把人放在了床上。
「今天暫時放過你一回,但下次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宿儺俯身在少年耳邊低聲說道,猩紅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折射出野獸般的暗芒。
神宮寺奏同時帶給了他的痛苦與欣喜,是對方把他變成現在這樣的,三言兩語不可能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撇清。
躺在被褥中喘息的少年無意識地偏過頭躲了一下,並沒有回應對方的低語。
大概是酒精揮發得差不多了,少年不再流淚,唯有眼角帶著些濕意,還有臉頰上未消的齒痕。
兩面宿儺在少年濕紅的眼尾抹了一把,隨後便拉開被子躺在了對方身邊,伸手攬住少年的腰。
神宮寺奏身體忽冷忽熱,意識昏沉間感覺到身邊的熱源,下意識向那處靠近,睡顏恬靜地和宿儺貼在一起。
宿儺低頭看著無意識向自己靠近的少年,紅眸閃過晦澀的光,很快又暗了下去。
翌日——
神宮寺奏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上課時間,廢力地睜開眼睛后,腦袋便襲來一股昏沉的脹痛。
他扶著額頭坐起來,宿醉的頭痛並沒有緩解,身體也虛軟無力,神色恍惚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卧室,眼中浮現一絲迷茫。
昨天……他是怎麼回來的?
他記得自己為了避開禪院甚爾,答應和太宰治一起喝酒,之後的事就完全想不起來了……
神宮寺奏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制服,經過一晚已經滿是褶皺,他靠在床頭解開外套紐扣,又直起身將其脫下來。
剛伸直手臂就忽然僵住,然後遲疑地再次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抬手摸了摸。
只是輕輕一碰,那裡就泛起一股酸脹的酥麻,好像還有點腫……
神宮寺奏:「?」
這是……磨腫了?
壓下心中的疑問,他還是將外套脫了下來,剛要解開襯衫紐扣察看,房門就被打開。
他抬頭一看,見到來人後愣了一瞬。
「里梅……你怎麼在這裡?」
神宮寺奏還以為會是太宰治,按照昨晚的發展應該是對方和自己回來才對,為什麼里梅會在他家裡?
里梅剛做好清粥,聽到卧室的動靜便過來叫少年吃飯,卻不曾想對方會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但只是平靜地走到床邊,淡淡道:
「神宮寺殿下昨晚有些發熱
,是宿儺大人留下來照顧你的。」
哦,是宿儺啊……
神宮寺奏再次愣住,又抬手按著脹痛的太陽穴,心頭突地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