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血

在一個昏暗的小屋裡，一盞昏暗的燈光下，石漠與三人聊了足足半個時辰。

石漠終於了解了這個獵獸組的含義和來龍去脈，順帶著對外面的世界也有了一些更深的認識。

原來，他們所處的大陸叫做流光大陸，大陸上有兩個強大的帝國以及數十個小國。

他們所處的地方，就是兩大帝國之一的大虞帝國南疆。

南疆人煙稀少，最東南處的貧瘠之地更是人煙近乎全無。

這個蠻石鎮，雖然物產並不豐富，交通也不便利，但是旁邊坐落著一處靈獸森林，裡面有不少初級靈獸，從其身上所獲取的靈獸內丹，可以讓凡人走上武修之路，成為武者，也可以讓初級武者晉陞層級，是亡命之徒和初級武者搏前程的最佳去處之一。

由於靈獸兇猛，這些搏前程的人們，都是組隊而行，少則三五人，多則數十人。

「據說裡面最高級別的靈獸，能到五級，這意味著其內丹可以讓四級武者晉陞為五級武者，而五級以上，已經是中級武者了。」

獨眼隊長淡淡地道。

自稱名為山媚的獸皮女子輕笑一聲：「我們對這種中級靈獸不感興趣，也不敢有興趣。我們的目標是一級和二級靈獸。獨龍隊長目前已經是強大的二級武者，我和黑鷹也已經跨過凡人和武修的門檻，都是一級武者了，今日觀小兄弟神力無比，不知是天生神力還是有了武修境界？」

話音落下，三人的目光都落在石漠臉上。

石漠略略沉吟，開口道：「我不是天生神力，確實是修鍊而來，不過也是剛剛入門。」

他沒有說出自己不是武修，而是鍊氣士的真實身份，被欺騙過的石漠已經不是昨天的石漠了。

「那就是一級武者了，很好，歡迎加入獨龍獵獸組！」獨龍拍拍手道，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親切。

獨龍沒有聽出石漠語言里的含糊之意，在他眼裡，既然修行，那必然就是武修。

鍊氣士只可能存在於大大小小的宗門和家族裡，普通人即便得到鍊氣功法，沒有師長幫助開氣竅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走上修行之路。

至於天生氣竅的五靈根，那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是被各大宗門爭搶的驕子，尋常人更不可能見到。

同級別的鍊氣士，要比武修強大太多。

雖然在氣力上，武修更勝一籌，石漠此時表現出來的神力，跟黑鷹和山媚的力量是無法媲美的，這也是黑鷹看他時目中帶著不屑的原因，換作是黑鷹，那一甩之下，不僅是土牆倒塌，玲屠夫至少還要再飛出十幾步以外，基本上不可能再爬的起來了。

但是鍊氣士除了力量比普通人有成倍的增長，還有各種各樣的法術，可以藉助天地五行之力對敵攻擊，高等鍊氣士甚至有御空飛行、隔空取物、以氣御劍等等各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據說在二星以上的宗門裡，還有築基大能坐鎮，他們可以呼風喚雨，移海搬山，種種能耐足以超出凡人想象的邊界。

不過石漠沒有機會學習法術，他如今僅僅是擁有高於凡人而低於武者的力量，以及十式劍招。

這讓他更像一個武者中的小弱雞。

但是在這個鎮上，仍然屬於不可多得的人才。

每一個武者都早有了自己的組織，吸納到新武者的機會並不多。

所以獨龍不挑，再弱的武者也比凡人強。

好多獵獸組裡面，還都是以凡人亡命徒為主呢。

獨龍所居的這個院子，雖然房屋都很低矮破舊，但是佔地面積不小，足有六間房子。

四人交流完畢，山媚去廚房搗鼓了一會兒，弄出幾個菜來，圍坐在一起吃起晚飯。

石漠一天未曾進食，但是鍊氣士講究食氣辟穀，倒也不餓，只簡單吃了幾口。

但他還是很喜歡這種氛圍，這讓他想起以前跟家人一起吃飯的場景。

一個人生活了不過十幾天，卻有著彷彿半生的孤獨。

正在狼吞虎咽的獨龍突然放下碗筷，猛地站了起來。

石漠已經早先一步躥了出去。

院子被數十人重重圍困。

天色已黑，但這些人舉著火把，照的清清楚楚。

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手持巨斧，旁邊一個小老頭點頭哈腰，正是玲老頭。

看見石漠出來，玲老頭急忙一指：「就是他，他包袱里有好多玉簡玉戒，一看就是好東西，極可能跟鍊氣士有關，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裡偷來的。我本想拿了交給虎爺您，結果被他追上又搶了去。」

虎爺哼了一聲：「小老頭，算你有心，如果確實是鍊氣士的寶物，老子答應給你的三顆一級靈獸丹，一顆都不會少了你的，放心吧。」

說罷一揮手，一旁的一個刀疤臉漢子走進了院子。

「小子，這小老頭的話你也聽見了，包袱痛快交出來吧，我可以饒你不死，自斷一臂即可。」

「我當時誰呢，原來是惡虎獵獸組的虎爺，這小兄弟已經是我獨龍組的人了，還請給我個面子，放他一馬。」獨龍走上前來，拱了拱手。

「哼，獨龍的面子我可以給，你這條胳膊就不用砍了，但是包袱必須交出來。」虎爺淡淡道。

獨龍看了眼石漠。

石漠搖搖頭，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他不想在第一次對敵時就退縮，一步退，步步退，肩負的血海深仇也就沒必要去報了。

黑鷹也走上前來，低聲道：「惡虎組有八名一級武者，虎爺本人是二級巔峰，比獨龍還強一線，另外手下還有二十多名凡人亡命徒，在這一帶，是個勢力不小的地頭蛇，我們完全鬥不過，你還是把包袱交給他們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石漠再次搖搖頭：「我只是個孩子，不是好漢。」

獨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進了我的組，就是我的人，即便你寸功未立，我也照樣護著，這是我獨龍的信譽。你既然不願意交，那我就幫你保下來。」

黑鷹欲言又止。

山媚緊繃著俏臉，一言不發地站到獨龍身側，手中握緊了一對毒刺。

「哈哈哈！」虎爺仰天大笑。

「有種！獨龍果然是獨龍！但是在我虎爺面前，義氣和膽量都沒有意義，因為死人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話音未落，巨斧已經狠狠劈出。

迅猛的斧頭帶起夜風，發出難聽的嗚咽聲。

與此同時，留下十人在原地撐著火把，其餘十幾人跳過低矮的院牆，一起沖了上來。

獨龍掄起大刀，與虎爺的斧頭狠狠撞擊在一起。

黑鷹使的是狼牙棒，此時也不再多話，咬牙迎擊。

山媚揮舞雙臂，一對毒刺四下翻飛，招式精妙，竟能以一敵三而不落下風。

但是局面仍是寡不敵眾，非常明顯，圍攻黑鷹的五人很快就將黑鷹打的連連後退，眼看不支。

石漠未曾經歷過真正的戰鬥，反應遲鈍了片刻。

一個惡虎隊員的砍刀已經來到石漠頭上不足一尺的地方。

然後眼睛一花，不見了石漠的身影。

下一刻，一柄長劍穿過他的胸膛。

這是石漠第一次殺人，心中略有不適。

強行壓下欲嘔的感覺，石漠真氣運轉，頭腦瞬間清明。

武者和亡命徒們的動作在他眼中開始變得緩慢笨拙。

長劍抖出，蜻蜓點水，猶如採花。

不過瞬息功夫，圍攻石漠的七人已經全部躺倒在地。

石漠根本沒有區分出哪個是武者，哪個是凡人亡命徒。

解決掉自己的對手，石漠毫不停留，飛身一躍，撲向圍攻黑鷹的五人。

仍是砍瓜切菜一般，石漠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反抗，就將五人一一斬殺。

只是看著噴濺的獻血，嘔吐的感覺再次湧來。

終於憋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激斗中的獨龍一驚，還以為石漠被打的吐了血。

這略一分神，就被惡虎佔了上風，肩上受了一斧，獻血飛濺。

石漠大急，顧不得擦嘴，飛身上前，長劍迅疾刺出十幾劍。

惡虎大斧雖重，卻使的極為靈活，武功之高，遠非那些被秒殺的手下可比。

這十幾劍雖擋的狼狽，卻也盡數擋下，沒有破防。

另一邊黑鷹與山媚攜手，以二打三，漸佔上風。

惡虎心中對石漠的劍招暗自心驚，好在獨龍已經受傷，不然二人圍攻之下，惡虎只能選擇逃跑。

獨龍見形勢瞬間逆轉，心中大喜，口中連連呼喝。

撐著火把的十人見形勢不妙，立刻做鳥獸散，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石漠腹中的噁心感，隨著嘔吐出的穢物，已經大為減輕。

精神一時振奮，長劍使的更加凌厲，雖然翻來覆去還是那十招，速度卻快了一倍不止。

隨著「啊」一聲，惡虎脖子上飆出一道血流。

獨龍見勢忙補上一刀，惡虎頓時變成獨臂虎。

下一刻，石漠的長劍穿透了惡虎的喉嚨。

抽回長劍，石漠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地上都是血水，石漠手掌摸了一把稠血，又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