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欒安舒坐到舞台中央,直面攝影機鏡頭,才意識到自己的感官被放大了。
從前,工作時,欒安舒能夠將絕大部分注意力,集中於舞台本身。
可現在角色互換,她成為坐在台上的人。錄製過程中,常常會不受控制的關注觀眾的反應。
觀眾們鬨笑、拍手、甚至小小的議論,都會引起欒安舒的在意。
幸好她擁有豐富的錄製經驗,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更知道無事可做的時候,應該怎麼敷衍過
去,才不至於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本次見面會分為三個大環節+一個彩蛋環節。
首先,《金麟財談》定位是財經類訪談。即使後期越來越靠向搞笑綜藝,但難得邀請格外大佬歡聚一
堂,多少應該向大家分享點致富經驗。
欒安舒是所有嘉賓中,唯一的商圈外人士,畢業后一直從事綜藝幕後。金融圈的事情,原本與她無
關。
欒安舒保持微笑,坐在那兒帶薪摸魚,靜靜傾聽其他幾位嘉賓分享,偶爾拋出萬能的『然後呢』『真厲
害』『哇』等等辭彙,讓對話得以順利進行。
轉折發生在後半段,主持人提到民間廣為流傳的『學歷無用論』,請幾位事業有成的大佬,談談自己
的看法。
蒲海桐說完自己的觀點,總結道,「我認為,多讀書肯定有用!即使當下覺得無用,漫長的歲月遲早會給
你答案。比如台上的欒安舒導演,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欒安舒吃瓜吃到自家,有點慌。
「對,」蒲海桐大大方方說,「應該有觀眾知道,我是學商科的。」
觀眾們配合的喊:「對!麟城大學商科院的高材生!」
「麟城大學的商科院好牛逼,《金麟財談》許多嘉賓從那個學校畢業。」
「沒錯。」蒲海桐聽到觀眾的話,點點頭說,「你們可能不知道,我與欒安舒導演是同學。這次來參
加節目,有一部分原因是校友加成。」
「啊?」觀眾們聽到這話,嘴巴張得老大,能放下一顆煮雞蛋。
並非他們大驚小怪。
而是當今社會,對藝人的學歷要求太低。
有些藝人從高中甚至更早開始,便放棄學業,專註練習唱跳和儀態,為成為明星做準備。
即使他們選擇報考大學,多半是文化課要求低的藝術類院校。
最近幾個月,欒安舒熱度正高,話題頻頻,眾人想當然把她歸位女明星的範疇,認為她是美麗但愚蠢
的花瓶。
稍微了解欒安舒的人,知道她業務能力優秀,還以為欒安舒大學期間,專門學習綜藝的編導。
哪知道,她居然是學習商科的。
真讓人大跌眼鏡。
「嗯,我們的確是同學。」欒安舒慢了半拍,才接過話說,「沒有成為金融界大鱷,給母校丟臉
了。」
「哪有!」
「能考上麟城大學的商學院,欒姐超厲害!」
「我的老婆不僅漂亮,而且學歷高,自卑了自卑了。」
欒安舒以笑容掩飾無措,眼神飄向蒲海桐,「聊得好好的,為什麼把話題扯到我身上。」
「因為我想告訴大家,就算你學到的東西,可能對工作本身沒有幫助。可以後的事情,誰說得准
呢?」
「確實。」欒安舒點點頭,「假如我沒有念麟城大學,咱們這檔節目,恐怕會卡在邀請嘉賓階段。」
「是這樣嗎?」躲在角落暗中觀察的總領導,突然提問。
主任擦擦汗,卑微地說,「確實,大部分的嘉賓是欒導利用人脈請來的。」總領導冷哼,「那你後來
不好好對人家!」
這下倒好,搖錢樹自己扛著盆,連夜逃跑了。
台上,第一個環節結束,道具組工作人員匆匆布置現場。
見面會與普通錄製不同,需要更強的可看性。
觀眾們花大價錢來到現場,誰願意看他們坐下純聊天?
節目組清楚,企業家與明星不同,有架子且沒那麼多顧忌。惹他們生氣,很有可能當場罷錄。
綜合種種原因,節目組只準備了幾個規則簡單,比較經典的有趣項目。
首先,是所有人都會玩的你畫我猜。
節目組對規則進行小小的升級,每個人輪流抽取題庫,然後背對大屏幕,由剩下幾位嘉賓同時創作。
規定時間內,誰猜對的題目多,即為獲勝。
升級后的規則乍聽簡單,畢竟多了好幾個人幫忙,應該更容易猜。
但玩過幾輪后,才發現暗藏玄機。
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並不適用於每件事。
多了幾個人畫畫,便多了幾個干擾項。而且,大佬們何其聰明,立刻就意識到,彼此是競爭對手,誰
也不願意墊底接受懲罰。
剛開始,他們還規規矩矩畫題目。
畫到大概第三幅,題目是『閑雲野鶴』,譚哲的畫板上出現一隻烤雞,成功帶跑答題者。
答案揭曉后,對方十分氣憤,質問譚哲為什麼畫烤雞。
「誰說是烤雞?它是鶴!鶴被烤了之後,它的靈魂飄出來,飛到雲上。」譚哲瞎幾吧一通亂編,敲敲
畫板強調,「閑雲野鶴,懂?」
懂個屁!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有譚哲起頭,其餘嘉賓也開始鑽規則的空子,直接將你畫我猜升級為地獄難度。
欒安舒被安排壓軸,輪到她出場時,台上極具抽象派、意識流、靈魂畫師,唯獨沒有寫實派。
「我說。」欒安舒不抱希望的打感情牌,「做個人,行嗎?」
「放心吧!」譚哲比出『ok』的手勢,「哥哥坑誰都不會坑你啊。」
欒安舒眼皮重重跳動兩下。
我信你才怪。
欒安舒運氣比較差,偏偏抽中最難的網路辭彙。
她忙著工作和帶崽,衝浪頻率低,對網路辭彙了解甚少。
即使他們幾個正常畫,欒安舒都很難猜出來,更何況——
幾個人翻開畫板,板子上有花白鬍子老人,有下跪貓貓,還有歪七扭八難以分辨的畫面。
欒安舒看向歪七扭八的作者,默默朝他豎起大拇指。
譚哲,你真行。
絕交吧。
「好難,有提示嗎?」欒安舒毫無思緒,捧住話筒的雙手無意識絞緊,小拇指和小拇指勾在一起。
觀眾有被可愛到,差點就給出提示,幸好主持人即使制止。
時間截止,欒安舒看到謎底:我真的會謝。
挺應景。
我真的會謝。
結果可想而知,欒安舒成為這個遊戲的倒數,必須接受殘酷的懲罰,喝一大杯苦瓜汁。
她從小接受欒劍南嚴厲的教育,幾乎不挑食,苦瓜也能夠接受。
但這並不代表,欒安舒能喝下一大杯苦瓜汁。
她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剛剛榨出來的、綠油油還冒泡泡的苦瓜汁,深深呼吸,開始心理建設。
「我幫你吧。」蒲海桐憐香惜玉,打算替她喝完苦瓜汁。
「等等,幹啥呢,有沒有遊戲精神?」譚哲眼見形勢不妙,火速攔住。
好傢夥,他就覺得蒲海桐不對勁。從第一個環節開始,沒話找話cue欒安舒。
第二個環節,明顯讓著她,還要替她接受懲罰。
前面的行動,勉強能夠解釋為紳士精神。但是,主動提出幫她喝,未免太奇怪了。
欒安舒還沒說自己不能喝呢。
譚哲意識到不妙。
要是蒲海桐喝下這杯苦瓜汁,自己妹夫的頭髮,就會變得像苦瓜汁一樣翠綠。
譚哲偏袒妹夫,義正言辭的表示,「願賭服輸,遊戲參與者不能代為受罰!」
「沒關係,苦瓜汁我可以接受。」欒安舒淺淺抿了口,差點被苦得失去表情管理。
她把剩下大半杯放到自己手邊,跟主持人商量,「剩下的我慢慢喝,大家監督,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們進入下一個環節。」
兩個小時轉瞬即逝,轉眼間到了收尾的彩蛋環節。
整個見面會的過程中,觀眾們熱情高漲,同步直播的直播間也盛況空前。
台領導非常滿意,連連點頭,表示今年的年終總結有題材了。
主任摸摸光禿禿的腦殼,總覺得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主持姐姐:「今天相聚在這裡真的非常高興,大家聊聊綜藝本身吧,有什麼想說的?」
欒安舒聽到問題,示意幾位嘉賓先說。
等他們分享完,欒安舒才開口道,「各位應該知道,《金麟財談》是我負責的第一個綜藝。」
欒安舒淺聊兩句《金麟財談》對自己的意義,然後話鋒一轉,提到正在錄製的第二個綜藝。
主任終於想起忘記的事。
欒安舒說,要在這裡宣傳她的新綜藝。
台領導同樣如夢初醒,又很快冷靜下來。只是聊兩句而已,沒關係啦。
正想著,欒安舒突然起身,「正好,節目組還請來我新綜藝的嘉賓,與大家見面。」
話音剛落,戚令世出場,萬眾矚目。
幾位領導齊刷刷表示大跌眼鏡。
失策了!
當初,欒安舒就利用戚令世,帶起《金麟財談》最初的熱度。
哪知道,同樣的套路,她還能玩兩次。
不愧是學商的,佩服佩服!
戚令世來到舞台,順勢接過欒安舒手裡的話筒,向大家打招呼。
簡簡單單報名字,跟欒安舒的介紹方式完全一致。
主持人短暫的驚訝。
她知道戚令世要來,卻沒想到以這種方式出現。
主持姐姐臨場經驗豐富,迅速調整狀態,拋出問題cue戚令世回答。
戚令世話少,卻應對如流。幾個問題過後,他似乎有些口渴,低頭看看左右。
節目組給每位嘉賓準備了水,就擺在他們腳邊的位置。
戚令世卻彷彿沒看見,拿起欒安舒喝過兩口的苦瓜汁,從容且優雅的一飲而盡。
臨場經驗超豐富的主持姐姐,硬生生被噎住了。
觀眾們也跟著愣住,不知應該如何反應。
欒安舒經常跟他互換杯子喝水,對此不是很在意,沒有特別反應。蒲海桐多看了戚令世兩眼,幾分嫉
妒幾分無奈。
整個舞台,只有譚哲莫名興奮,捏緊拳頭為戚令世打氣。
不愧是我妹夫!
這麼快就找回場子,避免變綠危機。
主持人低頭,裝模作樣看台本,思考應該怎樣引入下個話題。
欒安舒瞄準時機,自然而然提起新綜藝的事。
戚令世剛才回答別人的問題,話格外少,三個問題加起來只有二十個字。
這會兒接欒安舒的話,語言障礙分分鐘被治癒,堪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觀眾們知道欒安舒要做娃綜,具體內容卻知之甚少。
聽說戚令世要參加,大家頓時好奇起來。
要知道,戚令世官方資料未婚,也沒有孩子。他參加娃綜,難道要給別的寶貝當爹?
欒安舒大概看出大家的好奇,點到即止的提醒,「新綜藝的先導片,將於年初播出。新年新氣象,請
各位期待戚令世先生和我的女兒。」
戚令世配合地說,「敬請期待。」
台下短暫的安靜三秒。
信息量太大,觀眾們被震懵了。
欒安舒剛才說啥?
戚令世先生和誰?
她女兒?!
為什麼戚令世會跟欒安舒的女兒一起參加娃綜?
是大家所想的意思嗎?
《金麟財談》還沒結束,觀眾已經沒心思在繼續,集體開始討論關於新綜藝的最新八卦。
麟城電視台的領導傻眼了。
他們籌辦的見面會,熱度都被欒安舒的新綜藝吸跑了。
這波,純純是為人作嫁。
見面會結束,網上的輿論依舊紛紛擾擾。
部分網友猜測,欒安舒的新綜藝,就是隨機挑選幾位幸運兒,體驗無痛當爹的模式。但很快,這個觀
點就被否認了。
他們扒出新綜藝的招募啟事,明明白白寫著,是家長帶孩子吃吃玩玩的親子綜藝。
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
戚令世打算領養欒安舒的女兒,或者認她當乾女兒!
對,肯定是這樣。
總不能戚令世真的瘋了,打算跟欒安舒結婚,給他女兒當后爸吧?
戚令世有錢有顏,何至於如此想不開?
——網友們並不知道,
戚令世先生就算想當后爸,暫時也沒有那個資格。
目前,他只能得到『后爸候選人』的身份。能否順利成為『后爸』,還要看接下來的表現。
**
麟城今年的初雪,來得格外早。
秋天剛剛結束,上空便飄起茫茫的雪花。
小乖寶寶年紀小,沒見過幾場雪,因此格外興奮。
夜裡,她跑到窗邊眼巴巴望著外面,激動地對媽媽說,「小乖要玩雪!」
「好好好,玩雪。」欒安舒非常困,眯起眼睛敷衍她。
小乖增加要求,「還要堆雪人!」
「就算要玩雪,也要等天亮。快十二點了,你再熬夜,明天哪有精力玩雪?」
「小乖睡啦!現在就睡~」欒小乖害怕沒力氣玩雪,迅速跑回床上,蓋好自己的被子。
她拍拍旁邊的位置,大聲催促,「媽媽,睡覺。」
「你啊。」欒安舒打了個哈欠,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床上。
一夜安睡。
清晨六點多,欒安舒還沒有睡夠,就被搗蛋鬼窸窸窣窣的動靜吵起來。
睜開眼睛一看,發現小乖已經穿好衣服,隨時準備出門玩雪。
——如果她沒有把褲子穿反,衣服胡亂披在身上,沒穿裡面衣服直接穿外套的話。
「笨蛋,你就這麼期待玩雪?」欒安舒反正被她吵醒了,乾脆坐起來,「來吧,我替你把衣服穿
好。」
她今天休息,正好可以陪小乖。
母女倆走出單元樓,迎面刮來的風像刀片似的,吹拂他們的臉。
比冬風更冷的,是夜色籠罩中,灰禿禿的水泥地。
遠處高聳的樓房、寬闊的馬路,絲毫沒有雪落的痕迹。除了綠化帶的頂部,還留著薄薄一層雪。
『咚——』
欒小乖手裡的桶和鏟鏟,掉落在地。
「媽媽!」欒小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揚起頭向欒安舒確認,「雪呢?」
「化了吧。」欒安舒比她多活二十年,見多了這樣的場景,「初雪太小了,城市裡溫度高,通常積不
下來。我早就跟你說,別那麼期待。」
「不要嘛!」欒小乖失望極了,眼睛里霧氣醞釀,「小乖要玩雪!」
欒小乖成功被嚇到,眨巴眨巴大眼睛,勉強止住眼淚。
見她失落的樣子,欒安舒於心不忍,想了想說,「我知道哪裡可以玩雪,我帶你去。」
「好耶!」欒小乖瞬間開心起來。
欒安舒嘆息。
好好的休息日,又泡湯了,哎。
欒安舒的老家在麟城邊緣的郊區,更靠近北方。
老家沒有那麼多工廠樓房,溫度也更低。
每次下雪,總比麟城下得更久一些。雪大的時候,好幾天好幾天不融化。
欒安舒回到家,跟姜蘭打了個電話,確定老家還有積雪,便又給小乖加了件衣服,打算帶她回去一
趟。
順便,還能試試欒劍南的口風。
關於戚令世的事,她雖然已經拜託姜蘭出面,自己也不能完全不管。
根據姜蘭描述,她採用溫水煮青蛙,讓欒劍南慢慢接受新女婿的戰術。目前已經進展到『女兒最近似
乎跟一個小伙來往挺密切』的階段。
欒安舒聽完,覺得任重而道遠。
這麼下去,距離告訴欒劍南『小伙就是孫女的親爹』還有多遠?
簡直遙遙無期啊。
這邊欒安舒收拾好準備出門,剛走進電梯,戚令世的電話立刻打過來,問她要不要免費司機。
「又是小乖給你報信?」欒安舒動動腳趾,就能猜到是哪個小間諜走漏風聲。
小乖捂住嘴巴,假裝與自己無關。
戚令世避而不談,再次真誠的推銷自己。
「可以是可以,但是到了我爸面前,你少說兩句,他現在不知道我們交往。」欒安舒提醒道,「我爸
脾氣倔,他特別討厭……小乖的爸爸。所以,我們得慢慢讓他接受。」
欒安舒說完,心存愧疚。
明明是自己的過錯,卻害戚令世被討厭。
「好。」戚令世配合的應聲。
半個小時后,欒小乖繫上寶寶座椅的安全帶,興奮的奔向玩雪的路程。
窗外的風景從繁華到蕭瑟,再到一片蒼茫。
欒小乖的視線里,出現越來越多的積雪。
時間還早,雪地上的車轍印只有寥寥幾道,蔓延向遙遠的方向。
「媽媽,我們要去哪裡?」
「你又忘記啦?」欒安舒提醒,「這是回姥姥和姥爺家的方向。」
「姥姥!」小乖笑嘻嘻,「小乖喜歡姥姥!」
戚令世問,「姥爺呢?」
小乖癟癟嘴,「姥爺凶凶。」
戚令世心下瞭然。
能夠把不記事的孩子嚇成這樣,看來,未來的岳父果然很兇。
難搞。
從城裡回來一趟,少說要兩個小時。
天色漸漸亮起來,出來活動的人越來越多。駛入村裡,昂貴的車軲轆壓過泥濘小路,惹來眾人圍觀。
車子停在欒家外面,小乖自己解開安全帶,扶著媽媽從車裡跳下來。
院子里的狗聽到外面動靜,立刻汪汪汪叫起來。
「雪!」小乖只看到院子里的雪,激動的張開雙臂,在雪地里踩來踩去。
專挑沒有印記的平坦地方,留下自己的腳印。
狗狗叫的更凶了,把栓它的鐵鏈扯得咔嚓咔嚓響。
幾個月不見,欒小乖非但不抱自己,還帶回來一個陌生的男人。
狗子呲牙,向陌生男性示威。對上他冷漠無波的眼睛,立刻慫了,乖乖爬回自己窩裡,尷尬的喝口雪
水壓壓驚。
動物的直覺非常敏銳。
那個男人很厲害,像是會把不聽話的狗狗,買到狗肉店的類型。
害怕,狗命要緊。
「呦,小乖回來啦!快讓姥姥抱!」姜蘭聽到動靜,立刻出門迎接小乖。
欒劍南依然如故,坐在裡面端架子。
只是,這次沒有裝模作樣躲進書房,已經算很大的進步。
「伯母你好。」戚令世打招呼的同時,將手裡的禮物遞過去。
欒安舒大為震驚。
他啥時候準備的?
戚先生何時學會這些人情世故?
姜蘭見過他,也被迫接受了『伯母』的稱呼,客氣地說,「來就來,帶什麼東西?」
「登門禮。」
「哦,那是該準備。」姜蘭收下東西,帶他們走進屋內,向自己的老伴喊話,「閨女把那個小夥子帶
回來了。」
「哼。」欒劍南假裝看報紙,輕蔑地說,「她主意大,跟我說什麼?」
欒安舒憋著笑,擠兌道,「你要是不想見,你去書房啊?」
欒劍南下不來台,拿報紙的手微微顫抖。
恰此時,戚令世適時上前,淡淡叫了聲,「伯父。」
欒劍南難堪的情緒已經升到定點,聽到這話,立刻炸了,「亂叫什麼?我還沒有承認你!」
「這樣。」戚令世誠懇地問,「請問,伯父要怎樣才能承認我?」
欒劍南:……
你叫得那麼順溜,還在乎我的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