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錯過
對於在場的三人而言，這是相當難忘的一晚。
布隆爾一瘸一拐的收拾著被打了個稀爛的室內，勞倫斯則像灘爛泥一樣趴在桌子上給自己的傷口消毒止血，而羅希正在體會著這一場超前的儀式。
手裡拿著音樂播放器的羅希，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他兒時的偶像，突然說道，「你們看摔角比賽嗎？」
「不看，我不是喜歡很喜歡那些東西。」布隆爾的聲音遠遠傳來，「雖然他們是有劇本的。」
「我倒是挺喜歡看的，尤其是紅蝮蛇，他的每一場我都會看，不過上次輸給了閃電小子還挺可惜的。」勞倫斯突有興趣的說道，盤點著賽事。
「閃電小子也該拿個冠軍了，這都幾年了，都不給安排一下，再不安排，都要變成閃電老人了。」
「紅蝮蛇不也是一樣嗎。」
音樂播放器並沒有影響儀式的正常進行，甚至可以說進行的很順利，這更讓他有一種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干這個的感覺，畢竟現在看起來，只要找對方式，即便只是個普通人，看起來也完全可以做到。
「那東西究竟長什麼樣？」拿著掃把的布隆爾湊到鏡子前，有些好奇的打量著上面蓋著的黑布，隱約有些透光。
「和你有幾分相似，但是又完全不同。」羅希也是第一次看到靈的模樣，雖然在附身時間有些長，形象可能受到了布隆爾的影響，但是看上去感覺完全不同，「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人發毛。」
「我感覺那是仇恨，羅希。」儀式完成後，布隆爾就昏迷了過去，現場只留下了羅希和勞倫斯見到了那個被封到鏡面中的靈，「尤其是在看你的時候。」
「仇恨？」羅希回過頭，勞倫斯還在把著藥箱上藥，「說不定靈本身就是這樣。」
這可不是羅希亂說的，他確實從一本講狹間世界的書上見過這種說法，說靈並非是遊離於世界，而是會進到各種類似於神話中的歸處，也有滯留於狹間的靈，但靈滯留時間長了，會本能的厭惡，憎恨生者。
羅希無法判斷這種說法的正確性，只是多了這種可能性。
「我有什麼能得罪它的，不過就是把它召過來，然後又要把它抓住了而已。」羅希浮躁的嘲諷道，「比我想的輕鬆太多了。」
「怎麼處理它？」布隆爾指了指鏡子問道，「我可不想再感受那種狀態，現在再想起來，那簡直不是我，這是很可怕的事情。」
「我不知道，找個地方放起來就可以吧，別把鏡面弄破就沒問題。」羅希盤算著要把它放在那裡，由於裡面充斥的靈性，從外表上來看有著完全不同的非凡感，但這東西並不安全。
按羅希的推算，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這裡面的靈少說要個一年半載才能消耗完，要是受到破壞，靈很可能從裡面再跑出來。
「要不放到夜梟的密室，那裡倒是很安全。」勞倫斯提議。
「這東西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我還是比較傾向於放到有這方面知識的人手裡。」羅希想了想說道，「還是交給我吧，我會找一個合適的去向。」
「我需要它最後的去向。」
「當然，沒問題。」羅希隨口答應了勞倫斯的要求。
看著勞倫斯和布隆爾兩人多少有些踉蹌的身影離開，羅希也不耽誤，本來還想去還那大黑蜘蛛，但是這時它已經翻肚子朝天，眼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下定金退不回來了......」羅希提著鏡子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再合適不過了。
「一杯檸檬水加冰。」頂著流浪者酒吧酒保異樣的眼光，隨手扔出小費按在吧台，湊近小聲問道，「那個穿西裝的康納呢，我找他有事，能聯繫到他嗎。」
羅希此時哪能不明白，這間酒吧絕不是康納隨意選擇的，那熟悉的樣子，背後肯定有不少聯繫，至於酒吧能不能聯繫到康納，他沒把握。
康納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適合的人選，有著那樣的能力，對於要發生的事都能有著預防的機會，完全能夠避免大部分意外，更何況，以他的財力，也不會有什麼負擔。
酒保不說話，只是擦著手中的玻璃杯，間隙推過去一張名片。
名片上有著一行字跡，大抵是康納留下的，叫他不要去找他，這個時候他已經踏上了去紐特市的飛機。
「這種能力就拿來干這個么？」直接揣兜里想要離開，但門口進來的人卻讓羅希皺眉，正是上次數落了一頓的大鬍子。
破舊的皮外套，混合散發著難聞的味道，羅希隔著位置也能嗅到那上面的氣味，似有似無的血液腥味讓他側目。
但顯然今天大鬍子過的相當不好，臉上掛滿了愁容，像是個輸掉全部身家的賭徒，或許這才是這裡的常態也說不定。
「又是你！今天可真夠倒霉的，走哪都能碰到吸血鬼。」大鬍子徑直走向吧台，還不忘嘟囔著嘲諷兩句。
羅希本想直接走人，但是現在正有閑暇，老是緊繃著神經，人遲早會瘋掉的，於是反駁道，「吸血鬼也不會吸你這種幾個星期都不洗澡的懶漢的血。」
「像你這種小白臉，才是吸血鬼們的最愛。」說著大鬍子直接抄起酒瓶，仰頭灌了起來，灑落的酒水順著鬍子濺到衣服上。
突然面色古怪的撅著嘴，兩根髒兮兮的手指直接塞進嘴中，拔出了一顆帶血的牙齒，「該死的吸血鬼，居然把我的牙打掉了，晦氣。」
羅希隨意一瞥，只不過是一顆人類的牙齒后，就沒了關注的興趣，要是真有吸血鬼，他還挺想見識一下的。
大鬍子一口氣將酒瓶中剩下的酒灌進肚子，打了個酒嗝，聳動了幾下鼻子，像是聞到了什麼刺鼻的氣味，不滿的看向羅希喊道，「你身上一股子蜘蛛味，我勸你最好離它們遠點。」
「蜘蛛你都怕，難怪會被吸血鬼攆著跑。」羅希滿不在乎的添了杯酒，隨意舉起了杯，「不打疼它們，它們永遠不會把你放在眼裡。」
大鬍子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惡狠狠說道，「光是打疼是沒有用的，得讓他們付出些代價。」
「至於小蜘蛛？」大鬍子晃動著身軀，隨手比劃著，「小蜘蛛不吃人，大蜘蛛才吃人呢，它會給你注射有毒的消化酶，然後用蛛絲把你纏住，慢慢的等你化成一攤爛泥，再大快朵頤，你懂不懂啊你。」
「聽起來，蜘蛛也給你留下了不少深刻的印象。」
「哼，該死的節肢動物，和吸血鬼一樣令人討厭。」聽著大鬍子一口酒一嘴胡言亂語，周圍人都下意識的遠離了他，只有個穿著像是摩托幫，身上甚至臉上都是紋身的男人毫無動作，反而沉聲說道，「卡夫，你又喝多了。」
「多？」卡夫拍著胸膛，發出嘭嘭的沉悶聲，「就這一點酒，連開胃都做不到，不過你是誰啊，我認識你么？」
「我是馬倫，你忘了我們剛才不還是在一塊么，我的那些朋友都挺喜歡你的，你不該自己一個人偷偷離開的。」馬倫端著酒杯坐到了卡夫身側，對著羅希舉杯示意。
羅希本想離開的，但是那個新出的的馬倫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他有些好奇，雖然這未必是件好事，但他不覺得實際會脫離控制。
五步之內，槍又准又快。
「剛才？」卡夫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看到馬倫端著杯子的手上帶著的骷髏戒指更是一顫，「都到這裡了，就不用你送我了。」
「讓你自己回家還是太危險了，我送你吧，正好我兄弟就在附近，他開車送你回去。」馬倫笑著說道。
本想拒絕的卡夫，聽到回家兩個字時突然沒了聲息，愣愣的呆了幾秒，放下皺巴巴的錢后突然說道，「好吧，你還是送送我吧。」
本以為能看點樂子的羅希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離開，頓時有些意興闌珊，結了賬就往外走去。
羅希出門時，眼前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不知道去了哪裡。
明亮的站台也遮蓋不了有些散發的腐朽氣味，-羅希扭頭向著來時的入口走去，那黑漆漆的路線連那些流浪者都不願走，這也是他之後才知道的，還有另一條保存完好的入口，電力設施也比較完善。
但是怎麼來怎麼走，原路返回才好把他的東西拿走。
這條陰暗的路徑，今天顯然有著不止羅希的訪客，他能清楚的聽到那些瑣碎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交談，但是聽不清究竟在說些什麼。
直到羅希一路走出了廢棄的站口，也不能知道那黑漆漆的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是接連響起了一些沉悶的響聲，短暫的閃光亮在黑漆漆的環境里格外顯眼。
「這地方果然還是應該少來。」羅希提著鏡子翻看著康納的名片，隨手一彈，名片一個迴旋落入了口袋裡。
羅希離開不久，又有一人從站口出來，髒兮兮的身影，手裡提著個濕潤的黑色包裹，左右打量了一番，確認沒人，迎著太陽拋出了手裡的東西。
包裹滴答著粘稠的液體，在空中展開，掉出了一物......
「卡夫！長老是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的家人，你逃不了的！！」在一陣尖叫聲中，馬倫那帶有紋身的頭顱在陽光下直接化為了灰飛。
「趕緊去死吧，哪那麼多廢話。」卡夫甩了甩手，像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隨即從懷裡摸出個帶著特殊標誌的金屬酒器，迎著太陽喝了起來，「果然，還得是用這個喝的舒服。」
抹了抹嘴，卻突然打了個噴嚏，卡夫鼻子聳動，露出了厭惡的表情，「蜘蛛的臭味，怎麼爬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