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誤
明明睜著眼，卻什麼也見不到，視野里只剩下黑色......
羅希從地面爬起，艱難的抹去額頭上乾涸的符號，情況說不上好，說到底他不過是個新手，而手裡的黑皮書也只是本提供一點助力的日記。
沒有任何巫術是不需要代價的，在時間的不斷演化下，總結出的一套合理削減，轉移代價的體系，像是儀式來約束力量，材料是指向標，祭品來替代使用者支付代價。
而羅希此時才明白，他所使用的是什麼，那絕對不是他所想的，比記錄中更為誇張。
卡達斯之血的力量過於龐大，他那生疏暴力的使用方法，就像是給大壩上插上一根水管，這險些要了他的命。
印記畫在身上，作為支付代價的是他身體中的靈力，也可以說是生命力，短短一刻，那種不斷灌輸過來的力量和蘊含某些莫名的知識讓他心驚膽戰，也後悔不已。
他知道度埃維人幾乎將這些符號與神明對等，但從沒想過他這樣的行為，無異於靈降，呼喚某種不知是不是神的靈降身。
「真要命......」他可以肯定這種操作的不正確，但是也不該造成這樣的情況。
降靈術他接觸的很少，那種安全性難以控制，又經常被拿來坑蒙拐騙，聲名狼藉的術，他根本沒有興趣看。
好在不知是地域原因，還是什麼其他因素，儀式並沒有成功，反而陷入了僵持，代價就是無法停止的儀式，源源不斷的抽取著他的生命。
這股力量並沒有太強的主動性，頂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壓力，才能讓羅希留有餘力的抹去印記，中斷儀式。
「還好吧，發生了什麼？」槍已經掏出來的布隆爾緊盯著解剖台上的屍體，如臨大敵。
「沒事，只是有些頭暈，不過倒是有些收穫。」更為虛弱的羅希，蒼白的毫無血色，但是雙眼卻越發明亮。
爬起身的羅希雖然對於自己三流手段錯誤百出帶有遺憾，但是能達成他的目標，還收穫到了一些超乎預料的東西，也就不在乎了。
對於巫術的起源，眾說紛紜，有人說是總結出的自然規律，因巫術與信仰誕生出了神明，也有人說是神明授予了巫術的力量。
但不管怎麼說，這兩者間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而他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獲取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識，瑣碎，並且混亂。
羅希不想去思考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神這種問題，力量只是工具，利用工具達成目的才是最終目標。
短短的降靈時間內，他也並非什麼都沒做，即便他並不喜歡，但不得不承認那是一種很神奇的狀態，感覺自己無所不能一般。
就像本能般驅使著那些力量，他感知到了那一絲不和諧，那是迥異的力量痕迹，留存在蒙德魯伊的脖頸上。
「他是被巫術殺死的，我能感受的到。」羅希肯定的說道。
「巫術啊，我聯繫一下上面。」勞倫斯點點頭，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走了一個不起眼的黑盒子，掏出手機走了出去。
布隆爾和KS薩都沒有動，尤其是KS薩圍繞著羅希看了又看，「果然不一樣了，真是神奇，不過你眼睛怎麼了？」
「眼睛？」聞言，羅希從興奮中醒來，伸手掏出手機照了照。
手機中的他，明顯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黑色的頭髮中多出了幾根灰白色，雙眼像是上了年齡一樣變得有些渾濁，就連面相也變的老成，像是突然跨越了幾歲。
羅希沉默不語，巫術的代價在這一刻顯露無疑，或許代價比看起來還要嚴重也說不定，但是如果與收穫相比......
不行。
默默的在心底打上個叉，他的身體情況他自己最清楚，如果再來幾次，恐怕立馬就要去見那些死去的人了。
他雖然做好了覺悟，但還不想死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怕死，但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
想通之後，隨意擺擺手說道，「不用在意，只不過是一些後遺症罷了。」
KS薩不再言語，看向解剖台上的屍體並無任何變化。
布隆爾反而問道，「他不會再站起來吧？」
羅希能敏銳的感知到身旁布隆爾的身體在一瞬間緊繃了起來，略顯奇怪的看了一眼，「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電影里都是這麼演的。」
「不會，雖然我並不怎麼了解死靈術，但在屍體上做法，讓靈魂困據在屍體中，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毫無疑問死者復生的難度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羅希仔細的回憶，給出了他的理解，尤其是在親身體驗過之後。
「是么。」布隆爾將信將疑的說道，但眼神總是不自覺的飄向解剖台，「能夠找出線索嗎？」
「這......」羅希一怔，仔細想來，除了發現有巫術痕迹，對於繼續往下查並沒有任何用處，雖然知道了大方向，但是卻毫無頭緒。
巫術的範圍太大，種類太多，光憑一點點痕迹，完全不能鎖定範圍。
勞倫斯早已經有所預料，簡短的編輯了訊息，並將剛剛放置的微型高速攝像機讀取了出來，雖然視頻看起來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是他並不能確定這是否是真實。
將數據傳過去沒多久，新的任務便已經發送了過來，果不其然，夜梟內部同樣找了這種超自然人士，結果顯而易見。
夜梟對於這種不在正常範圍內的事件持消極態度，已經決定只留下牽扯較深的人員來繼續追查，剩下的則是要撤回總部。
而他很不幸的成為了那些為數不多的人員之一。
「布隆爾你要回去么？」勞倫斯感覺糟透了，他實在不想正面接觸這些他完全不明白的東西。
「嗯，你知道我的，我並不擅長於這些。」
「好吧，我會給你彙報上去的。」
羅希心生不妙，突然插話道，「你們要回去？」
「這件事已經被定義為超自然事件了，只會留下一小部分人繼續調查，而人員需要再探討一下，估計下一次我們還會見面。」有些鬱悶的勞倫斯不得不接受現實，「具體怎麼做，還是要看上面怎麼安排。」
「我明白了。」站在屍體前，才能感覺到自身的無力，他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強，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如此。
三腳貓一般的巫術，讓他甚至不願意回憶，「我能和你們一起回去么？」
勞倫斯堅定的搖了搖頭，「夜梟並不歡迎外人，尤其是你還是危險分子。」
「好吧，那我能做些什麼？」
「你能做的很多，人員雖然要撤離了，但是調查進度的資料可以給你，看你能否從巫術中找出些線索。」
羅希點了點頭，他也需要一些時間來仔細鑽研那些五花八門的巫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問道，「每次死亡時間間隔多久？」
「三到三十天，每次出現死亡都不會超過這個範圍，死亡完全是隨機的。」
「也就是說，最快三天後就有可能出現死者嗎，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還有地方要去轉轉。」羅希急匆匆的留下聯繫方式，快步的離開了停屍房。
望著離開的方向，KS薩醫生慢慢說道，「他很急躁，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畢竟是他的朋友危在旦夕，怎麼可能鬆懈，我們也走吧，還有些材料要準備。」
布隆爾點了點頭，下意識瞟過蒙德魯伊的屍體，羅希用完巫術再進入這裡后，他總是有些心神不寧。
「等一下，勞倫斯，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布隆爾左顧右盼的望著。
側耳傾聽的勞倫斯，只能聽到冷氣系統的工作機運轉聲，「沒有什麼特別的，你聽到什麼了？」
沒有回聲，布隆爾突然一個踉蹌，把一旁的兩人嚇了一跳，勞倫斯的槍已經掏了出來。
「你怎麼了？」伸手去拍布隆爾的肩膀，卻被反手直接抓住，疼的勞倫斯喊了起來，「你在幹什麼！布隆爾！」
一股巨力突然從手臂上傳到過來，不等面色巨變的勞倫斯做出反應，便將他整個人拋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後背砸在牆上的勞倫斯下意識舉起了槍，看著向他逐漸走來的布隆爾，原本挺拔健碩的身姿此時略顯佝僂著。
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說些什麼，-卻沒有聲音，勞倫斯貼著牆緩慢遊走，布隆爾的模樣怎麼看都不正常，就像是電影里被惡靈附體了一般。
如果停屍間會有惡靈，可是為何會是現在，勞倫斯剛開始思考，面前的布隆爾就像是發瘋的公牛一般，直直的沖了過來。
如果是敵人，勞倫斯保證他已經中槍倒地了，但面對搭檔，他不可能在沒確定對方已無法救治的前提下開槍射殺。
連忙避開擒抱，沖著已經嚇傻了一樣的KS薩大聲喊道，「這裡有沒有什麼的能把他捆住，或者是房間能困住他！」
「啊！我去找找！」驚醒的KS薩醫生連忙像外跑去，剛出門沒多久，就撞到了折返的羅希，沒站住腳之下，直接把羅希撞倒在地。
「你怎麼回來了？」話剛出口，KS薩突然意識到，面前的人正是專業人士，連忙說道，「你快去看看！布隆爾像是被惡靈附體了一般，正追著勞倫斯打，快把他打死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出事了？」意識到什麼的羅希，一刻也不敢耽誤的衝進了停屍間，只見KS薩聲稱要被打死的勞倫斯有些狼狽的坐在椅子上，正喝著咖啡。
滿目狼藉的室內，布隆爾正躺在地面生死未卜。
「你回來了正好，看看他是怎麼了，簡直像是失心瘋一樣。」喘著粗氣的勞倫斯端著咖啡說道，「能救回來嗎？別擔心，他只是暈過去了，我下手有分寸。」
「我看一看吧。」羅希一進屋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靈的感覺，很顯然面前如此情況，大概率是他的失誤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