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談判
一直等到臨近八點，門外才傳來達魯的車聲。
達魯走進屋內，看到菲娜坐在沙發上，手上舉著一本小說翻看著。
「安倫呢？」他問道。
「散步去了。」菲娜抬起頭，「鍋里還有面的。」
達魯：「我吃過了。」
他摸了摸肚子，帝國別墅里的伙食，確實不錯。
漫步在公園的安倫有點小惆悵，倒不是什麼自作多情的庸人自擾，一想到下周三自己就無法繼續這平靜的小日子，不由有點煩躁。
不過也是，吃飯睡覺散步，中間直接省略五十年人生經歷，直接少年時代過渡到老年時代，世上倒也沒有這等好事。
「晚好。」安倫打了個招呼。
「晚好。」芙妲坐在石階上，手中拿著本輕薄的小冊子。
芙妲總是來的比安倫要更早一些，也不知道這個大小姐是不是每天都這麼閑，思前想後之下，安倫決定告訴她培訓的事情。
「下周三之後，我要去參加協會的魔法高考培訓，以後不會再來這裡了。」
安倫今天並沒有坐在石階上，而是站在一旁。
「有考慮哪所大學嗎？」芙妲問道，語氣並沒有什麼變化。
安倫自嘲一笑，本以為自己說要離開，她能給點反應呢，失望之餘也有點慶幸，他也不太喜歡經歷這種告別的場面。
「暫時沒有。」安倫回答道。
芙妲合上冊子，微笑問道：「後面還來嗎？」
安倫有點牙疼，還是沒避開該有的告別環節嗎？
「應該不來了。」
安倫盡量讓自己語氣趨於平靜。
芙妲笑臉依舊，只有在這一刻，安倫覺得她是一位優雅的貴族小姐，而不是一個呆萌的小女孩，她要是給自己來幾個多餘的表情，她就不那麼像芙妲了。
「好吧，那下周三見。」她說。
「嗯，下周三..？」
安倫表情複雜，他生吸口氣，儘力的控制著五官。
「協會歡迎任何法師參與培訓，只要考試時挂名博朗城。」芙妲笑意漸濃，「你好像很捨不得？」
我捨不得？那肯定捨不得啊，這種提前養老的生活一旦適應了，誰都不想回到那種需要奮鬥的日子裡。
「相比之下，我認為邁入大學的門票對我的誘惑更大。」安倫違心的說道。
芙妲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下巴，想了想。
「菲娜也會去嗎？」
才想起這一茬的安倫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
芙妲要跟著一起過去培訓，而菲娜也在。
這兩個僅僅目光短暫接觸，都差點快打起來的少女，要在法師協會的組織下，進行三個月的封閉式培訓。
安倫都不敢猜想後面會發生什麼，菲娜的話還好說，可以哄，實在不行結束后再陪她去小吃街一趟，犧牲一下自己寶貴的休息時間，芙妲呢？他並沒有那麼了解芙妲啊，而且身為大小姐的芙妲，真的是他幾句話就可以哄得好的？
解決不了問題，就覺得提出問題的人，解決不了提出問題的人，就試圖消除問題，如果都做不到，就找到事情的重點，重點...重點...貴族！
「芙妲，我需要你一個承諾。」安倫正了正臉色，貴族最重臉面，鮮有貴族會不遵守自己許下的承諾，也很少很少有貴族會不承認自己簽訂的條約。
帝國皇室就曾因為條約，把世界上三塊大陸之一的南陸劃分給協會，
後來，無論是那一次強達八級的魔法潮汐，亦或者是那一次遍布南陸幾乎全境的軍事改變（反和），帝國都沒有以任何理由出兵干預，只是靜待，條約承認南陸為協會管轄領域，有效期，兩百年。
「啊？」芙妲眨了眨眼。
「我希望你不要和菲娜發生衝突，為期三個月。」安倫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條約總是平等的。」
安倫並沒有不要打架和吵架之類意思模糊涵蓋不清的詞，他斟酌了一下語言，『發生衝突』四個字可能可以更好的約束芙妲。
「我方要求在貴方不為難的情況下，最大程度獲取貴方代表安倫的大學選擇權。」芙妲眉眼彎彎，貴族出身的她對這種官方說辭極為熟稔。
「條約生效。」安倫也笑了。
他並不知道，貴族雖然遵守條約，但更擅長的是找條約中的缺漏加以利用，比如帝國一直不承認博朗城屬於南陸，認為是協會非法佔有。
「這個給你，回家才能打開。」芙妲把手中的小冊子遞給安倫。
「那，晚安？」安倫接過冊子。
「晚安，好夢。」
回家的路上安倫並沒有打開冊子，既然芙妲想留點神秘感，他也不介意陪她玩玩這種幼稚的小遊戲，更何況，這種打開書可以觸發的魔法，壓根不存在，這個世界雖然有魔法，但諸多的不完善令人難以置信。
比如說，沒有法杖的存在，前世安倫倒也看過諸多影視作品，從沒見過哪一個世界的法師是沒有施法道具的，可是這裡，就是沒有。
又比如說，這個世界擁有著儲存魔法的魔法石，這很正常對吧？這種魔法石，不在任何地方作為貨幣使用。
一般來說，各個世界的稀有金屬都可以充當一般等價物行使貨幣的職能，例如前世的黃金，小說里的靈石等等，而這個世界的魔法石，就只是魔法石，可以花錢去買，也足夠貴，但是卻沒有人會把它當做貨幣用於交易，實在是很奇怪。
或者說這個世界，本就存在極度的不合理性。
「回來了？」
菲娜還躺在沙發上，而明早還要開早餐店的達魯，已經提早休息了，不過現在的兄妹二人，都不會再把他認為是一個普通的早餐店老闆。
「嗯，我有事找你。」安倫把冊子放在桌上，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菲娜看了眼冊子，目光沒有作停留。
「我答應你。」她說。
「我還沒說呢。」安倫剛想搬出和芙妲協商的那套。
菲娜伸出三根手指，三次小吃街，一次都不能少！她這般想道。
安倫則愣在原地。
「不行不行，太多了！菲娜你還是個孩子。」安倫無法保持平靜，菲娜的獅子大開口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答應。
三萬，你要的太多了吧，你哥的小金庫加一起也才三萬出頭啊！
「吃的多又不是壞事！」菲娜爭論道。
安倫搖搖頭，無論如何三萬也太多了，現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拿得出來，想了想他開口說道：「兩萬，等你上大學之後，我再給你。」
菲娜像看白痴一般掃了他一眼，不再說話，繼而轉身上樓。
「三萬就三萬，我答應了。」
她的身後又傳來安倫的聲音。
安倫沒救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