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賭注

「你們班教室在哪？」

米童指向校園一處：「左邊那片教室是高中部，校門正對和右邊這一小塊地方，是初中部的地盤。」

居高臨下，校園的每一處建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依次指著每一間平房，為女孩兒詳細的介紹，教室宿舍、學生宿舍、教務處、男廁女廁……

姜舒書眨巴眼：「哎~米寶寶，蟠龍追你的女孩子多不多？」

「你說呢。」

米童走下國道，穿過橋洞，姜舒書亦步亦趨的緊跟在身邊。

「你也是心大，就不怕我把你賣了，先說好，今天參加同學聚會，晚上我可不一定能回得去。」

「哈哈~」

蹦蹦跳跳的姜舒書輕笑：「我又不值什麼錢，再說你也不會啊。」

米童摸著下巴，看著女孩玲瓏的嬌軀，若有所思：「這可說不準，要是賣給別人當媳婦，怎麼說也能值個萬兒八千的。」

「不至於，不至於。」

姜舒書連忙擺手：「換你的話，我倒是可以讓我爸給你打個折，就兩萬好了。」

「呵，你可真稀罕呢。」

打折，打著打著還倒漲上去了。

姜舒書揚了揚小腦袋：「那是。」

蟠龍鎮街道，兩側的平房店面，泥土房之中夾雜著磚瓦房，除了商品種類比較多之外，路面和蘭茳相差不多。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

路過蟠龍中學，姜舒書駐足看著緊閉的校門，被米童拉進了斜對面不遠處一家涼皮店。

小店裡邊，四張小桌都沒坐客人，大清早吃涼皮的人本就不多，但也因此隔絕了大街的喧鬧。

「老闆，兩碗涼皮。」

胖胖的老闆笑著應和：「哎，等一下，馬上就好。」

「在一中讀書真那麼辛苦？」

對於差生的米童而言，這種省里都有點名氣的高中，還真是沒有體驗過。

「哎！」

聞言，娃娃臉頓時苦了起來：「你知道我很笨的嘛，我已經很努力了，卻還是考不過別人，也不知道人家都是咋學的。」

米童嘿嘿笑道：「要不讓我這個差生來教你，怎麼學才最有效率。」

晶瑩剔透的眸子翻了翻，雖然很不想打擊他，姜舒書還是道：「你還是顧好自個兒，我怕被你帶溝里了。」

「哎，可惜啊，可惜。」長吁短嘆的米童，臉上儘是惋惜之色。

當然，他也就是逗逗她。

現在的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那個高考考了305分的差生。

這種認知，也唯有考取一次次的好成績，才能徹底打破。

而眼前這個女孩，雖然一直努力的想考上大學，在以後的日子裡，卻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他』那大專的學歷。

老闆端了涼皮上來，米童同樣將兩塊錢遞了過去，一碗涼皮一塊錢。

白瓷碟盛著的涼皮，裡邊有麵筋和香菜，湯汁則是蒜泥調料而成。

一口下去，清爽中勁道十足，米童便沒有再停筷。

姜舒書也在吃著，娃娃臉上一副思索的小模樣。

少頃。

快吃完時，姜舒書道：「米寶寶，咱兩打個賭怎麼樣，只要你明年能考上大學，除了不再見面之類的話，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聞言，米童不由摩挲下巴，仔細打量對面坐著的女孩兒。

『他』們兩異地戀時，假期相逢，比較傳統的女孩兒，想要把最好的留到結婚，

『他』可是軟磨硬泡了三四個假期，最終才得償所願。

想到此，米童趕忙搖了搖頭。

想什麼呢，他又不準備和她談戀愛，思考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不是純粹耍流氓嘛！

「若是考不上呢？」

「我相信你能考上的，若是……」

姜舒書哈哈輕笑了起來：「那就罰你每天請我喝一瓶AD鈣。」

每天一瓶，胃口還真是不小。

靜坐片刻，對雙手撐著小下巴的姜舒書道：「好啊，就這麼定了。」

娃娃臉無聲而笑，若燦爛驕陽。

吃完，兩人出了小店。

走到旁邊小商店，米童當即買了一板AD鈣，塞在姜舒書手中。

「來，以防萬一，先給你供上。」

「哇，貼心噻！」

喝一輩子，怕也是從A喝不到D。

米童心裡笑翻了天，不過想到最終會花落別家，心裡便陣陣煩亂，清秀的臉龐也沒了笑容。

沉默中帶著將AD鈣奶吸的咕咕的娃娃臉在街道閑逛，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去上街。

米二爺家的三叔，在上街開了個小商店，姜舒書雖然不清楚這個，但她姑姑的店恰好也在那一塊。

兩家店面恰好還是鄰居。

……

短短的蟠龍鎮街道，大約是蘭茳街道的兩倍，在中下街一塊兒轉悠，兩人這兒找點吃食，那邊看看好玩的事物。

等米童注意到，中街通往國道的巷子口，扎堆走下來的一群人時，才恍然回過神。

抬頭看看天際，好像離中午已是不遠了。

微不可察的掃了眼姜舒書，米童心底嘆息一聲，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可真面對這個娃娃臉，他才驚覺，想要徹底放下一段感情，到底有多艱難。

靠時間放下了她，卻經不起見她。

怪不得，兩人分手后，『他』會消沉了那麼久。

「那些是我高中同學。」

姜舒書食指撓了撓耳畔：「你不會臨時改主意了吧？」

米童道：「那不至於，不過到時候他們肯定會開玩笑，你別放心上。」

「嗯嗯~」

姜舒書眸光亮亮的，隨著點頭帽檐上下擺動：「我會少說話的。」

高三（2）班，是米童於蟠龍中學所在的班級，總共五十六個人，他們宿舍是大通鋪，住了十六個。

今天這夥人，大概二十四五個，其中男生多、女生少，八二比例。

按車輛到蟠龍的時間推算，其中一部分同學，八九點就已經到了才對，估計早到的一直在國道等其他人。

見面打了個招呼，米童兩人混入了大部隊，期間，自然也沒少的了介紹姜舒書和被眾人調侃。

「嘖嘖，姜舒書這名字聽了三年，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今天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那個詞語是咋說來著，我見猶憐對不對？」

「老二，你可算是如願以償了。」

面對眾人的打趣，米童面上笑嘻嘻的應對，沒有去辯解什麼，有些事越描越黑。

就像蘇蘇所說，同學之間，基本都知道他一直在追姜舒書，如今帶著參加同學聚會，更像是藉此公布兩人間的關係。

雖然他的本意並非如此。

姜舒書紅著娃娃臉跟在米童身邊，探頭探腦的打量眾人，對他們似乎十分的好奇。

「老方今天不來嗎？」

留著短短的二八分頭，小眼睛、塌塌鼻，戴著厚厚眼鏡的蘇蘇，笑起來憨厚如梁銳，卻比其更顯和善。

「聽他家裡人說，老方跑去瓷都區打工了。」蘇蘇向前努了努嘴：「你和老陳啥情況，一路沒理你？」

紫銅市，下轄三縣兩區，瓷都區便是其中之一。

蘇蘇，本名就叫蘇蘇。

米童瞥了眼前面人堆里抽煙的斜劉海青年，道：「沒啥事，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哎，歲娃娃，叫聲哥我聽聽。」

姜舒書笑哈哈道：「那可不行，按年齡你應該叫我姐姐才對。」

蘇蘇努嘴，朝米童的方向示意：「咱們的關係要從老二這邊算，你個當弟妹的，總不能真讓我喊你姐吧，於理不合啊！」

「哈哈~」

姜舒書撓了撓帽子：「還早，還早呢，真有那麼一天，再叫也不遲啊。」

聽著兩人的交談，米童等人跟著一路往下街那邊走。

陳永田、蘇蘇、何亞瓊和方文東，是米童在高中期間，關係最要好的幾個朋友。

本來還想著找老方問點事，看這情況，也只能以後另找機會。

……

臨近中午，班長張海峰提議大家先吃午飯，吃完再去聚會所在地。

面色黝黑的國字臉，不怒自威，張海峰為人八面玲瓏，二十歲的年紀，待人接物已是面面俱到。

帶頭找了一家大點的麵館，招呼眾人落座，徵詢大家意見后，直接給老闆報了二十一份炒麵和六份燴面。

眾人四人一桌，幾乎佔了飯館一多半的座位。

兩個女孩子對面而坐，何亞瓊問道：「小韓今天不來嗎？」

「不清楚，我回來也沒幾天時間，暫時還沒見到她。」

米童明白，這是為蘇蘇而問。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徒呼奈何！

何亞瓊嘴中的小韓，家裡也在李家堡，不過是在上庄的陰坡山頭。

「怎麼樣，大學生，準備啥時候去學校？」

姜舒書「哇哦」一聲，順著米童的視線，驚奇的將目光投到了對面的女孩身上。

模樣中等的何亞瓊，臉型比大多數女孩子長一點，齊肩的短髮披散著。

「要死啊你！」

何亞瓊無語道：「我打算月底去，你兩補習的時候可要認真點啊，老姐就先去體驗大學生活了。」

「嗯嗯。」米童和蘇蘇連忙應是。

何亞瓊，是蟠龍中學理科班唯一的大學生。

秦州師範大學，是省內高校，雖然剛從專科院校升到本科，但相比落榜的其他人，已是強過了太多。

見姜舒書好奇的打量她，何亞瓊笑道：「蘇蘇比你小，你不叫他哥沒啥問題，叫我聲老姐總該沒錯吧？」

同時，心裡也是犯嘀咕，長這麼可愛，也難怪老二死心眼的看不上別人。

「哈哈~」

姜舒書甜笑道：「老姐。」

看著眼前燦爛純凈的笑容，不知為何，何亞瓊的心裡，生出了一種淡淡的熟悉感。

仔細思索，一時之間，卻回憶不起來在誰身上見到過這種笑容，暗暗壓下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