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音樂會

誰都沒想到，米拉揚會當上中文系黨總支副書記。

前一陣子，祖耀明對王向東說：「王主任，我老了，身體也不好。你留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接班人？」

王向東以為他開玩笑，就說：「祖書記，您不老。退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到時候再說吧。」

祖耀明一聽，就笑了，搖了搖頭。

他知道，王向東重感情，二人搭檔，工作上很默契。遇到事情，雖說王向東出頭露面多一點，但多半是在祖耀明的鼓勵下，他才大膽開展工作的。祖耀明要是真退休了，王向東會捨不得。

不久，校組織部來找祖耀明談話，要他做好退居二線的準備。

這樣看來，祖耀明離退休的時間，真就不遠了。

之後，組織部又來徵求他的意見，想聽聽他對米拉揚的評價。

祖耀明知道，米拉揚已經進入組織部門的考察範疇。這位看上去沉默寡言、其實很有能力的女教師，這次有可能被任用。面對組織部的同志，祖耀明說了不少米拉揚的好話。

不出所料，沒到一個月，學校宣布祖耀明退居二線，米拉揚任命為中文系黨總支副書記。

周利取代祖耀明的位置，升任中文系黨總支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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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東回家，把這個消息一說，榮慧琳也為米拉揚高興。她覺得米拉揚是個無私的人，應該得到回報。

緊接著，榮慧琳問王向東：「她的辦公室，是不是在你隔壁？」

王向東說：「是啊。就是祖書記原來用的辦公室。本來想讓周利換過來，周利不同意，說面積一樣大，不必換來換去。所以，周利還坐原來的辦公室。祖書記的辦公室，就留給了米拉揚。」

榮慧琳說：「那你們之間，交流也方便了。」

王向東說：「是啊。這位米老師，做事很有主見，和她商量著開展工作，會省不少心，對系裡的發展也會有利。」

榮慧琳說：「交流感情，也很方便。」

王向東笑了：「怎麼，吃醋了？」

榮慧琳說：「我哪敢。米拉揚是女強人，令人生畏。」

王向東一把摟過榮慧琳：「親愛的，放心吧，別胡思亂想。光一個貝左明，就會把米拉揚看得死死的，哪兒輪得到我？」

榮慧琳說：「諒你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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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揚上任后，榮慧琳經常中午來中文系，約王向東一起去食堂。

財務處的工作，本來很忙，午餐時間也有人在等待報銷。幾個女會計就給處長提意見，說午休時間都被佔領了。處長就讓後勤做了幾塊牌子，每人發一個，上面印著「11：00-13：00，午休時間，恕不辦公」幾個字。午餐時間一到，會計們把牌子往櫃檯一放，老師們看見牌子，就自覺離開了。

從此，各位會計中午就有時間，去做點自己的事。

榮慧琳趁機來找王向東。

每次到系裡，她都會和米拉揚打聲招呼。

米拉揚覺得，榮慧琳可能一直都這樣。聽到周利開玩笑說：「榮會計現在往我們系跑得夠勤的。」才知道這是最近的事。

榮慧琳往中文系跑，是很小的一件事，米拉揚從不去多想。貝左明三天兩頭來她的辦公室，找茬和她聊天，已經夠她煩的了，她沒空操這份心。

當了副書記以後，王向東很關心她，就問：「兩個寶寶怎麼安排的？」

米拉揚說：「我讓他們上了全托。

」

王向東說：「每周從幼兒園回家一次嗎？」

米拉揚說：「對。我想鍛煉一下他們的意志。將來走入社會，要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這對Baby有好處。」

王向東關心說：「偶爾，家裡有事，你可以不來上班。打個電話就行了。」

米拉揚說：「謝謝王主任。家裡的事，有保姆。」

王向東說：「也好。但也別累著。」

米拉揚笑說：「好的。謝謝啊。」

王向東看得出，自從榮慧琳常來中文系，米拉揚和他就刻意保持了距離。

他覺得多餘，但也沒法解釋。

他也不想對榮慧琳說什麼。他愛她，怕她多心，影響彼此的感情。

當然，女人是尤物，男人願意呵護。

只是男人的心思，女人未必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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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揚當上副書記以後，榮慧琳就有了危機感。她當然相信，王向東一直都很愛她。只是心裡總有塊壘，讓她不爽。

這大約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當然，保護愛情歸保護愛情，像榮慧琳這樣的女人，絕不會一跳二鬧三上吊。出身在有教養的家庭，本能的修養還是要講的。

怎樣保衛愛情，她一直沒想出一個好辦法。

直到有一天，靈感來了。

那天在家，榮慧琳往牆上看鐘的時候，突然想到米拉揚家的牆上，有一幅貝多芬畫像。就是這幅畫，讓榮慧琳靈光一閃，她斷定米拉揚喜歡古典音樂。

這一發現，讓榮慧琳很興奮。她似乎看到一次很好的機會，會讓米拉揚充分相信，王向東和她有多麼相愛。

從此，榮慧琳開始關注太湖市各大劇院上演節目的信息。尤其是，有沒有古典音樂會。

工夫不負有心人。這天，她果然查到市文化藝術中心，即將上演一場古典音樂會。價格雖然不菲，卻是世界一流指揮家祖賓?梅塔的音樂秀，演出團隊是佛羅倫薩五月音樂節管弦樂團。他們在太湖市，只演出一場。

然而，榮慧琳不確定，王向東是否喜歡。

晚飯後，榮慧琳問：「向東，你在國外去聽音樂會嗎？」

王向東說:「聽啊。但讀書時間很緊，只能一到兩個月，去聽一次。」

榮慧琳問：「你在哈佛讀書，那裡經常有音樂會？」

王向東說：「是的。我們那裡的波士頓交響樂園，可有名了。在美國，它是最有貴族氣的樂團，弦樂合奏特別美。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這個樂團還來到中國，訪問過BJ。」

榮慧琳說：「在哈佛大學的劇院？」

王向東說：「哈佛沒有這樣高級的劇院。是在波士頓音樂廳。跟你說，這個音樂廳不得了，它是全球音響效果第一的SymphonyHall。與WYN音樂廳，阿姆斯特丹音樂廳，被譽為三大著名古典音樂廳。」

榮慧琳說：「祖賓·梅塔這個人，聽說過嗎？」

王向東說：「聽說過，不是著名指揮家嗎？印度人。據我所知，他在洛杉磯愛樂樂團，紐約愛樂樂團，都當過音樂總監。可惜我在哈佛讀書的時候，他沒到過波士頓，無緣相見。」

榮慧琳說：「沒想到，你對音樂也這麼感興趣？」

王向東說：「在美國生活，美食和音樂，是我的兩個精神支柱。」

榮慧琳問：「你還有沒有其他我不知道的愛好？」

王向東：「我就這兩個業餘愛好。」

榮慧琳杏眼一睜：「真的？」

王向東吻了吻榮慧琳的額頭：「你傻不傻？」

榮慧琳聽了這句話，又高興起來，興緻勃勃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王向東說：「什麼？」

榮慧琳說：「祖賓·梅塔要來我們太湖市，舉辦音樂會。」

王向東很驚喜：「真的？」

榮慧琳說：「我還會騙你？」

王向東說：「能不能買到票？」

榮慧琳說：「應該可以。我預訂看看。」

王向東說：「要抓緊，別錯過時間。」

榮慧琳說：「機會難得，要不要請貝左明，也一起去？」

王向東說：「對呀，喊上貝左明，不是更熱鬧嗎？」

榮慧琳又說：「要不要請米拉揚也一起？這樣一來，貝左明就有伴了。」

王向東一拍腦袋：「我怎麼沒想到！貝左明要知道米拉揚同他一起聽音樂，會喜歡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