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騙婚
上午，王向東剛上班，就收到簡直發來的微信：「馬紅老師可能遭遇婚姻詐騙，詳情課後彙報。」
王向東讀到微信，心裡一緊。他尋思，這種事情，還會發生在大學老師身上？
上完課，簡直匆匆來到中文系主任辦公室。
王向東說：「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簡直說：「上周三，我收到馬紅老師的一個電話，她請我幫幫忙。她說，她丈夫是個轉業軍人，最近市裡有政策，要給每個轉業軍人，發一筆補助。她讓丈夫去申領，她丈夫說，他的轉業軍人證件，都讓小偷給偷了，拿不到這筆錢。馬紅老師說，她丈夫是個老實人，不會說話，不會應酬，辦事無門。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一筆錢，就這樣打水漂了。她家的收入，並不高，也沒什麼積蓄。就想到了我，覺得我是律師，去有關部門找一找人，應該是輕車熟路，或許就能為她丈夫把這筆錢要回來。」
王向東問：「你去找了嗎？」
簡直說：「去找了。結果你想，是個什麼結果？」
王向東問：「什麼結果？」
簡直說：「人家說，轉業幹部和退伍軍人名單中，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
王向東說：「馬紅丈夫是士兵，還是軍官？」
簡直說：「馬紅告訴我，他轉業的時候，是個營長。」
王向東說：「不同級別的軍人安置，有不同的部門，你有沒有跑錯部門？」
簡直說：「我怎麼會跑錯呢！她丈夫那個級別，歸人事局和軍轉辦共同負責，這兩個部門，我全跑了。人家說，查無此人。」
王向東說：「因此，你就下了結論？」
簡直說：「事情很明顯嘛。查無此人，說明什麼？」
王向東說：「說明什麼？」
簡直說：「說明這個人，壓根就不是一個轉業軍人，而是……」
王向東擺擺手：「簡老師，先別下結論。」
簡直說：「王主任，您說怎麼辦？」
王向東說：「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先別聲張，這畢竟是馬紅老師的隱私。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作決定。這樣呢，一是本著對馬紅負責的態度，二是爭取找到真憑實據。」
簡直想了想，說：「行吧。但我怎麼跟馬老師交待？」
王向東說：「你就說，正在幫你查找。但手頭有個案子要處理，可能會耽誤幾天時間。」
簡直說：「好的。可你們要快一點呀。」
王向東說：「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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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走後，王向東把周利叫來，商量此事。
想了想，又把米拉揚喊來，一起商量。他覺得，這件事有女同志參與，可能會好一些。
三個人聚在一起，王向東就把簡直介紹的情況，給大家說了一下。
王向東說：「簡老師說的，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們有什麼想法，一起議一議，想出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周利一聽是家庭事務，就看看米拉揚。他覺得，女同志對家庭事務，可能更有發言權。
王向東也問米拉揚：「米書記，你怎麼想？」
米拉揚似乎想都沒想，乾脆利落說：「沒說的，如果事實清晰，必須繩之以法。」
王向東笑說：「還沒到那一步。現在，就連是否屬實，還要打個問號。更何況，這也是馬紅老師個人的事，怎麼處理，也要她自己拿意見。」
周利說：「王主任說得對。
我們是馬紅老師的單位，不是處理這類矛盾的事務部門。」
米拉揚說：「話是不錯。既然馬紅老師是本校老師，我覺得我們還是要伸出援助之手。畢竟，她是個弱女子，是受害方。」
王向東說：「這當然。我們現在議的話題，就是如何來幫助馬老師。」
周利說：「王主任，我覺得還是用老辦法，先調查，再決議。這種問題，辦公室解決不了，只有和馬老師交流過了，調查清了，系裡才好拿出意見。否則，事情弄錯了，無論對系裡，還是對馬老師本人，都不利。」
王向東說：「米書記，你看呢？」
米拉揚說：「處理這類矛盾，我沒有經驗，你們二位領導定。」
王向東說：「那好。本來呢，可以委託離馬老師家近一點的老師，去走訪一下，看看情況。但又怕擴大影響，不利於解決問題。乾脆，我們自己去吧，你們看好不好？」
米拉揚說：「你們去吧。我是負責學生工作的，處理老師事務也沒經驗。」
王向東說：「行，我和周書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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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紅老師的家，是在一個老小區。
房子是租的，兩室一廳，每個房間都小。
王向東和周利上門的時候，馬紅正在家裡備課。
見兩位系領導來了，她很驚訝：「王主任，周書記，你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王向東說：「我們在前面辦事，順路過來看看。我們兩個人，多年來養成一個習慣，路過老師門前，總要進去討杯茶喝。」
周利說：「不知道馬老師，歡不歡迎啊？」
馬紅說：「當然當然。」
說著，馬紅就為二位領導倒上了茶：「不好意思啊，茶葉不好，你們將就著喝。」
王向東說：「馬老師別客氣，什麼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馬紅說：「對對對。」
王向東進門以後，四周環視了一下。
又特意走到廚房門口，向里看了看，說：「你的家，收拾得很利索。瞧這廚房，真乾淨。」
馬紅笑說：「都是我家那口子拾掇的。」
周利說：「馬老師，過去你一個人過，應該比這更利索。」
馬紅說：「不怕你們笑話，我不會收拾屋子。過去當姑娘，單過那會兒，到處扔的都是東西。我們結婚前，他第一次來家裡，就笑我，說：沒想到啊，女人也有這麼懶的。我是農村出來的，過日子，隨心所欲慣了。他搞過裝修，幫人弄過家裝，知道什麼東西擺在什麼地方，干著干著就都學會了。我真的不懂。」
王向東一聽，就笑了：「你有福氣，找了個好老公。」
馬紅笑說：「也就是會做做家務，燒燒飯。」
王向東問：「燒飯可是一門大學問。難道你不會？」
馬紅說：「王主任，不怕您笑話，我真的不會。」
王向東說：「下麵條，也不會？」
馬紅說：「會。下的不好吃。」
周利問：「什麼叫『下的不好吃』？」
馬紅說：「我們是北方農村，村子偏僻，自然條件不好，年年欠收，連吃飯都有問題。我們那地方，吃麵條叫『喝麵條』。」
王向東說：「怎麼會叫『喝麵條』？」
馬紅說：「下麵條，滿鍋都是湯，沒有幾根面，都煮成了麵糊糊，盛到碗里撈不起來，只能喝進肚子。所以叫喝麵條。」
王向東說：「難怪你下不好麵條。如此看來，你愛人的條件，比你要好。」
馬紅說：「他家的條件，也不好。但他經歷得多。看過有錢人家過的日子，就懂得不少。他燒飯，比我好吃。在外面幹活，他看到廚師燒飯，就會主動幫忙，師傅看他勤快，就會教他兩手。所以他燒的飯，做的菜，都比我好吃。」
馬紅家的牆上，有不少藝術掛件，檔次雖不高，卻能看出主人情趣。
王向東便說：「馬老師的房子，雖然不大，但很溫馨。」
見王向東看牆上的東西，馬紅說：「我每到一個地方，喜歡買一兩個小紀念品，回來掛在牆上。不好看，也不值錢，只是留個紀念。」
山牆上，還掛著一幅夫妻合影照片。
王向東問：「這是你愛人？」
馬紅笑說：「是的。」
王向東說：「很英俊啊。」
馬紅的臉紅了：「哪裡。」
王向東問：「做什麼工作？」
馬紅說：「他是部隊轉業軍人，沒有聽從安排，就自己幹了。」
王向東說：「這樣挺好。現在很多大學生，研究生，畢業后都是創業，單幹。謀生的路，有千條萬條，不一定都要走老路。」
周利說：「王主任說的不錯，我的表弟堂弟，都是自己創業。」
馬紅說：「但他現在，幹得也不理想。本來有個裝修隊，但大家磨洋工，後來乾脆一個個都跑了，他只能自己出去打工。」
王向東說：「你這個老師，可能也幫不上他的忙。」
馬紅說：「我幫不上。要備課，上課，還要寫一點東西，準備申報課題。我們大學老師，看著不忙，其實沒有多少業餘時間。我家那口子也說，沒想到你比我還忙，白天忙，就連晚上也熬夜。事實就是這樣，有什麼辦法？」
王向東說：「生活上，沒什麼問題吧？」
馬紅笑說：「還能維持。要是買房子，就不行了。所以，我家那口子天天在外面找活兒干，也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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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紅家出來，天已不早了。
周利說：「看這樣子，兩口子過得很溫馨。」
王向東點點頭：「所以，馬老師的事，要慎重。弄不好，會傷了他們夫妻感情，甚至會毀了人家的家庭。」
周利說：「我明白。」